第173章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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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沒過幾天,黎夏就聯係不上迪凱了,她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但是還是被楊舒懷送進一家私人醫院,從此再也沒見過楊舒懷。
    從她進這家醫院的時候,這家醫院再也沒有其他病人到來。
    與其說是醫院,倒不如說是囚禁她的牢籠,這裏依山而建周圍都是深山老林,高牆之上,環繞一圈鐵絲網。
    但是內部卻極盡奢華,照顧她的人很多,但是沒人敢跟她多說一句話,唯有一個年輕的女人願意與她搭話。
    女人叫告訴她,她是一個商務會所的陪酒小姐,之所以會在這裏,完全是因為他們的老板與楊舒懷有來往。
    這裏最早是一個巨大的賭場,後來又被改成酒莊,她與那些人都不知道楊舒懷的名字,隻稱呼他為老板。
    可就是多說了這麽一些,之後,黎夏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女人。
    偶然一次機會,她趁著安保鬆懈之際逃了出去,逃跑的過程中,因為不熟悉山路而摔進路邊,幸好並無大礙,醒來之後,意外撿到女人的玉手鐲,這時她才恍然明白,她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她的出逃很快就被抓住了,同時也引來楊舒懷的出現。
    黎夏躺在病床上,把臉偏到一邊,冷漠地說:“我以為你打算判我無期徒刑呢?”
    “怎麽?”楊舒懷雙手插兜,看著她的背影:“想我了?”
    她沒再說話,而他卻暗暗諷刺:“多虧你跟迪凱當初精心策劃,不然我也不會被那些事耽誤那麽久!”
    “你把迪凱怎麽樣了?”黎夏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楊舒懷伸手勾來一張椅子,坐在她對麵,對視:“你都自身難保了,還要關心別人?”
    黎夏一下子抓住他的雙手,一張精明的臉變得楚楚可憐:“楊舒懷,這一切跟迪凱沒關係,我甘願跟你一輩子,你就放過他好嗎?”
    “跟我?”楊舒懷看向她的手腕,無動於衷:“心甘情願的?”
    “對,你怎麽樣都行。”
    楊舒懷反握她的手,把人拉到胸前。
    “給我生個孩子。”
    “不行!”黎夏下意識說出這句話,手迅速從他手掌中抽離。
    她靠在床頭,忽然意識到什麽,又反悔般地說:“我身體不好,可能……”
    楊舒懷無奈苦笑,隨即說:“夏夏,撒謊不是一個聰明的行為,我有的是時間,慢慢跟你耗,迪凱卻不行!”
    “那我生,我生。”黎夏語氣微弱,妥協到了極點。
    楊舒懷不想逼她,卻不想自己吃虧,便換了個主意:“夏夏,說一句你愛我,我就放過迪凱。”
    “我……”黎夏抬起頭,看他:“楊舒懷,我愛你。”
    楊舒懷很滿意地一笑,然後把人拉進懷裏抱著親了一下,隨即他又立刻起身,對她說:“你好好待在這裏,幾個月後,我來接你。”
    他這一走,黎夏又是好幾個星期沒見過他,山裏的天氣變化比較大,初冬也比以往來得早,某天清晨,她居然驚奇地發現,外麵下起了小雪。
    也是這天,她接到了迪凱的電話。
    迪凱告訴她,他現在很平安,他還說自己失敗了,楊舒懷並沒有受到責罰,而他還在繼續收集更多有關於楊舒懷違法亂紀的證據。
    說完這些,他又問出關鍵一句:“黎夏,你現在在哪裏呢?”
    黎夏看向窗外,很是無助:“山裏,荒無人煙的山裏。”
    那頭頓住幾秒,他又說:“他不會傷害你的,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電話掛斷之後,黎夏便起身走到窗口前,看著星星點點的雪花,竟然莫名地傷感,原來時間也過去那麽久了,已經到了初冬。
    下了一夜的小雪,外麵鋪了一層薄薄的雪花,黎夏穿著楊舒懷送來的冬衣,走到了院子中間。
    大衣上的雪白毛領把她的臉襯得雪白嬌嫩,她很久沒見過這般雪白與陽光,覺得刺眼得很,便要回房。
    正當她轉身之際,汽車的聲音隨之而來,一輛黑色豪車開進院子,車門一開,便看見穿著一身灰色大衣的楊舒懷從車上下來直奔她。
    黎夏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失神了幾秒,竟莫名地心動與期待。
    “外麵冷,進去吧。”楊舒懷握住她的手掌,拉著人就往前麵走。
    楊舒懷隻是吃了晚飯,便匆匆離開,他離開之際,黎夏竟然發現自己又是那麽地失落。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變成了乖巧的小狗,期待著主人的歸來。
    黎夏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緒,覺得自己罪惡極了,她對不起霍元雲,對不起魏明,對不起還在辛苦的迪凱,可是在這寂寞的地方,她真的無法控製住自己,為了讓自己內心好受一點,她打算給迪凱打電話,讓他來救自己,沒想到,是個空號。
    “啊——”黎夏尖叫一聲,絕望般地把電話扔在地上,再也壓抑不住自己情緒,把整個房間的古董花瓶砸得稀碎。
    直到有人來把她控製住,她才停手。
    保姆把她帶到另一個房間,她安靜下來之後,獨自側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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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天色被雪襯得微微亮,她愣愣地看著窗口,心如一潭死水,就在某個瞬間,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立刻站起來,走到窗口邊,拉開窗戶往下看。
    三樓的高度,足夠摔死一個人了。
    黎夏爬上窗口,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這裏,已經感受到了雪夜的寒意,她閉上眼睛張開手,做足了心理功夫,正在這時,一聲布穀鳥的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睜開眼睛,往窗口下一看,隱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和一張戴著口罩的臉。
    “黎夏,跟我走。”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隱隱在夜裏傳出,很輕卻很清晰。
    黎夏輕聲回應:“你是誰?”
    男人抬起頭,摘下口罩,卻沒有說話。
    那張臉,本不該出現在世上,可是卻如此清晰,盡管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她依舊能感覺他充滿年歲的痕跡,黎夏捂住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許久之後,淚流滿麵的她才顫顫巍巍地喊出一個字:
    “爸。”
    黎冬強裝鎮定,心裏哽咽一下,還是恢複了幾分理智,他說要趁著黑夜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一旦天亮了,就會很快被人發現。
    黎夏明白,立刻穿上衣服便偷偷溜下樓。
    大門的保安因為打瞌睡而沒注意到有人溜走,黎冬用在江湖學到的開鎖技巧而打開了大門,門被拉開一道小縫,兩人迅速逃離,因為怕有人聽見聲音,黎冬並沒有把摩托車停在這裏,他們一路走了幾公裏才走到放摩托車的地點。
    黎冬揭開覆蓋摩托車的樹枝,用衣服擦了擦車座,遞給黎夏一個頭盔便說:“還有一段路要走,趕緊上車。”
    她戴上頭盔,坐在後座,緊緊地抓著父親的皮衣,這個衣服很熟悉,她想:原來在雲港市看見的那個男人,真的是他。
    疾馳而來的風吹過臉頰,耳朵,凍得她身上冷冷的,可此刻,她並不覺得狼狽,反而愈發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
    她不想追究當年黎冬消失的原因,可是黎冬主動道出原因,道出了因為算計楊征銘而失敗不得不假死的辦法。
    黎夏當然認識楊征銘,那是楊舒懷的父親,是當年非要她死的一個人,至於為什麽陷害楊征銘,黎冬卻一句也不提與霍鶯的有關,因為他不想讓自己女兒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多情的女人。
    這些年,他一直躲在國外,經濟來源靠著一個叫邱兆祥的男人。邱兆祥與楊征銘是同事,也是仕途中的對手。當年也是他出這樣的主意,保全黎冬也是保全自己。
    他答應照顧黎冬的女兒,卻在背後聯合黎百坤,剝奪黎夏的一切資產,把她逼到無路可退隻能與假母流落到晉州市。
    這些在國外的黎冬並不知情,黎冬到了國外沒多久,就被斷了資金,後又被壞人販賣到了東南亞過著九死一生的生活,後來又憑著獨到的眼界與出色的能力得到一個灰產大佬的賞識,他一步一步算計,把大佬殺死,最後成功上位,從此以後低調行事,隱姓埋名地做著喪盡天良的壞事。
    每一天,他都想回家看看,可是他知道,他回國的路隻有一條,那就是死路。
    直到在曼穀的一次生意上,意外認識一個叫任宗道的男人,並結交成了好友,任宗道得知黎冬是雲港市人,並想起了黎夏,就說起了這個苦難的幹女兒。
    他才得知,邱兆祥失了約,他的夏夏過得一點兒也不好,還惹上了仇人的兒子,他殺心漸起,思考許久之後,打算踏上回國的路程,他把名下的產業交給任宗道,希望自己女兒出國後,能得到他的照顧。
    任宗道問他,為什麽這樣相信他。
    他說,因為你在她一無所有的時候照顧了她,我就相信你。
    其實任宗道並不是好人,但人壞蛋到這個份上,難得有那麽一次善良,也被人記在心上,他也很感動,更何況黎冬太權威,他知道以他的做事風格,不可能不留後手。
    所以他必須答應黎冬,必須做到遵守諾言。
    回國的路程很順利,可他永遠不會知道,當他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就已經在警方的監控範圍了。
    知道真相後的黎夏很心疼他:“爸,這次你跟我一起走吧。”
    “不,我不殺邱兆祥和楊征銘,不安心。”
    “可是,你逗留得越久,就越危險。”
    黎冬說:“夏夏,你別擔心,我都準備一切了,不會再出事的。”
    “其實……”黎夏很想說,其實可以放下仇恨的,可是話還沒說,前麵便出現一道光亮。
    汽車的前照車燈照得人晃了眼睛。
    周圍極少有人住,哪怕有人,也不會這麽晚才回家,而這種突然出現的車,車上的人,很可能是楊舒懷。
    他們沒辦法逃,隻能期盼不是楊舒懷。
    黎冬以平常的速度行駛,與汽車擦身而過時,黎夏不由地往車內看了一眼,而這一眼正對上楊舒懷的眼神。
    “是楊舒懷!”黎夏小聲地說了一句。
    黎冬便加快了速度,隨後,汽車也以極快的速度掉頭,追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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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夜,路麵潮濕,摩托車的速度太快了,轉彎處一下子就控製不住了,一個飛衝直接衝進草叢中,索幸兩人都沒事,黎冬找到黎夏,立刻拉著她往山裏跑。
    楊舒懷把車停在路邊,向車上的人交待幾句,迅速朝著他們逃跑的方向追,山林裏不好走,樹枝打濕了褲腿,濕透了也冷極了,可依舊擋不住他要抓住兩人的心。
    半路上,黎夏跑不動,直接摔倒在地上,黎冬立刻抓起她,背著她一路狂奔,不顧身後的那人直喊:“黎冬,站住,不然我開槍了。”
    天色雖然漸漸亮了,可是大山的迷霧很快就讓黎冬迷失了方向感,再加上體力不支,他很快就癱倒在地,眼看著楊舒懷要追上來,黎夏推了推他,說:“爸,你快跑,別管我了,楊舒懷不會對我怎麽樣。”
    這點黎冬當然知道,可是看著女兒,他又不甘心,直到聽見楊舒懷的聲音,他便毫不猶豫地逃走了,因為他知道,一旦他被楊舒懷抓住,就相當於被警察抓住,被楊征銘抓住,他是個罪人,該死,可是不是現在。
    看著黎冬的背影漸遠,黎夏鬆了口氣。
    正這時,嘭地一聲巨響驚了山林裏的鳥兒。
    黎冬的身體直直地倒下了。
    黎夏不可思議地回頭,看見楊舒懷的槍口正對著黎冬身體倒下的方向。
    “爸!”黎夏絕望尖叫一聲,站了起來,往黎冬的方向跑,卻在時被衝上來的楊舒懷一把抱住,把人扛起來,往山下走。
    大批的警察紛紛湧上來,形成一道黑影,把她與父親的視線徹底地擋住了。
    “啊——”黎夏尖叫,辱罵,捶打楊舒懷的背,可他絲毫不為所動,就是不放她下來,直到山下的路邊,他把扔進車內,將人用手銬控製住,才說話。
    “黎夏,你給我聽著,黎冬早就該死了,你本不應該看見他的,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而已!”
    “楊舒懷,該死的人是你!是你!”
    黎夏淚流滿麵,心如刀絞,恨不得殺了他。
    楊舒懷見狀,把她按在車座上,狠狠地吻了一番。
    黎夏心感到惡心,隻想咬斷自己舌頭結束一切,可楊舒懷怎麽會不知道,怎麽會放過她,他捏住她的臉頰,迫使她接受了他的深吻的力道。
    她流著淚,心如死灰地閉上眼,惡心感席卷全身,悲傷與絕望衝頂時,竟然昏厥過去了。
    楊舒懷感受到她的氣息微弱,立刻放開她開車往醫院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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