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先放開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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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紫汐弓著腰走進營帳,發福的身材讓君羲三人險些沒認出來。
    王權不棄明顯怔愣了一下,眼前這個彎腰駝背,雙眼無神,膀大腰圓的女人當真是他母親?
    印象中,王紫汐附庸風雅,喜著青衣,裝得一副“儒雅”模樣,王權不棄不曾見王紫汐如此狼狽過。
    就像被抽走了脊梁,打壓了靈魂。
    王紫汐不敢抬眼看君羲,她深知,是自己無能,才被狐族俘虜。
    太女殿下,最恨無能之人。
    她怕是沒活路了。
    王紫汐不禁悲從心來,膝蓋一彎,跪在地上,如悲似泣。
    “罪臣王紫汐拜見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君羲:“你何罪之有?說來聽聽。”
    王紫汐把頭埋得更低,恨不得地上能生出一條縫,能讓她把腦袋埋進去。
    “罪臣好大喜功,自以為能掌控全局,卻掉進了狐族陷阱,被狐族俘虜後……”
    她說著說著,不禁哭了起來,眼淚胡滿了王紫汐那張滄桑的老臉。
    “罪臣受盡折磨,也不肯吐露太女殿下任何消息,卑鄙狐族,使了惑心術,從臣口中套出了太女殿下前往漾州平寇的消息。”
    “罪臣自知罪大惡極,好在太女殿下平安無事,否則,罪臣萬死難辭其咎!”
    王紫汐取下發間用於固定的簡陋發簪,對著君羲再次深深拜下。
    “還請太女殿下看在罪臣也是為國效力,這才中了狐族奸計的份上,饒過罪臣的家人。”
    王權不棄竟不知,對他吝嗇施舍一點母愛的王紫汐居然為了那對父子甘願豁出性命。
    他心中一時有些難受。
    君羲察覺到王權不棄情緒,握住男人的大手,無聲地給予安慰。
    “哦?王紫汐,你說的家人可包括不棄?”
    王紫汐茫然:
    “不棄?”
    王權不棄周身的氣息冷了下來,看,有人備受王紫汐寵愛,他卻連名字都不曾被王紫汐記住!
    何等諷刺?
    王權不棄似譏諷開口,提醒王紫汐。
    “王棄,母親,你可還記得有我這個兒子?”
    棄……
    王紫汐臉色一僵,她當然記得,是那個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賤男人生下來的野種,不止是野種,還是災星!
    但這話,萬萬不能當著君羲的麵說。
    王棄現在名為王權不棄,當朝太女殿下的寵夫。
    王紫汐怯懦地低下頭,幹笑幾聲。
    “殿下說笑了,王權側夫是儲君側夫,誰敢對他如何?隻是可憐罪臣的小兒子,他如今還小……”
    王權不棄冷笑。
    “他也才十九,是嗎?”
    還真是小得很呢。
    王權不棄雖說對王紫汐早已失望透頂,他本以為無論王紫汐做什麽,他都不會再有任何感覺,但王權不棄沒想到,內心深處,他還是渴望著得到母親的關愛。
    王權不棄徹底心灰意冷,撇過頭,不願在看王紫汐一眼。
    君羲鳳眼中冷色一閃而過,她的夫郎,也是王紫汐可以欺負的?
    “王紫汐,你簡直荒謬至極!”
    “你的眼裏,可曾有過不棄這個兒子?明明他比王星嶽優秀數百倍!你眼中就是看不到!”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孤看你最大的罪過就是偏聽偏信,寵侍滅夫!”
    王紫汐被君羲臭罵一頓,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本就是王棄的父親背叛了她,又生了一副冷淡性子,不屑討好任何人,她怎麽可能喜歡一個冷麵怪物?
    她另寵他人有何不對?
    “罪臣知錯,求太女殿下寬恕。”
    君羲失望地搖了搖頭。
    “你該認錯的對象不是孤,而是被你忽視冷落了二十一年的兒子。”
    王權不棄被君羲感動到,他心中突然有一種感覺,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君羲也會站在他的身邊,替他保駕護航。
    他握住女人溫暖的手,就像握住了童年的那一束救贖。
    “我沒事。”
    他不在意了,從今以後,都不在意了。
    有君羲陪在他身邊,足以。
    王紫汐神情糾結,一直以來,她最看不上的就是王權不棄這個災星,如今,她想要保住家人的性命,卻不得不求他。
    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王紫汐在不願意,為了王星嶽父子也可以妥協,不就是在王權不棄麵前認錯嗎,她可以忍。
    王紫汐維持好表情,努力從眼神中透露愧疚的意思。
    “不棄,這些年來,是母親委屈你了,對不起,是母親的錯。”
    “你可以恨母親,但是,你弟弟星嶽是無辜的,你和星嶽是同母親兄弟,是這世界上,最親近之人……”
    王權不棄快聽不下去了,王紫汐字字句句都在替王星嶽著想,生怕他受一點委屈。
    王權不棄還沒發作,君羲先聽不下去了,出聲替王權不棄打抱不平。
    “閉嘴!”
    “你可以滾了。”
    王紫汐驚喜,太女殿下讓她滾,沒說責罰,莫不是,這事情,就這麽輕飄飄揭過了?
    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王紫汐這張嘴,說了還不如不說。
    君羲見不得王權不棄受委屈,吩咐道:
    “來人!王紫汐身為戶部尚書,好大喜功,貪功冒進,導致被俘,透露出儲君行蹤,視同叛國……”
    王紫汐聽著冷汗都下來了,叛國……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罪臣不敢,萬萬不敢呐!求太女殿下垂憐。”
    君羲故意半刻鍾沒說話,王紫汐膝蓋都跪青了,卻在君羲當然壓迫感下,不敢動彈半分。
    就在王紫汐腦中瘋狂想辦法,怎麽才能讓她的愛夫愛子逃離殺招時,君羲看夠了王紫汐驚慌的表情,對她說道:
    “念其是王權側夫的母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傳孤口諭,戶部尚書王紫汐就此貶為庶人,流放欽州,永世不得回京。”
    王紫汐天塌了,這個世上,她最在意的就是王星嶽父子,如今被君羲流放欽州,此生再也沒有相見之日!
    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庶人王紫汐,你還不快快叩謝殿下隆恩?”
    “比起死路一條,你現在可是能好好活下去了呢。”
    王紫汐心中絕望,但又無可奈何。
    “庶人王紫汐謝太女殿下隆恩,定將日日感念太牛逼殿下恩德。”
    “行了,下去吧。”
    王紫汐拖著身體出了營帳門,超重的體重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
    “星嶽,母親無能,以後你和阿歎一定要好好的。”
    “行了,哭哭啼啼做什麽?還不趕緊起來走!”
    就王紫汐這一邊哭一邊走,還要一邊緬懷記憶的速度,怕是走到地老天荒都沒辦法走到目的地。
    君羲的命令是第一優先級,此刻,已經有獄卒準備好了東西,就等王紫汐上路前往欽州了。
    欽州,屬於大凰王朝的最北方,一年四季都是冬天。
    嚴寒能將人逼瘋。
    王權不棄嘴唇動了動,想到莫名其妙衰弱而亡的父親,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這或許是對王紫汐最重的懲罰!
    終其一生,都無法和被她捧在手掌心上的王星嶽父子見麵。
    “不棄,答應你的,孤做到了。”
    “隻是……”
    王權不棄將女人抱在懷中,下巴擱在女人發頂,有些依賴道:
    “妻主,什麽都不必多說,侍身都懂。”
    君羲之所以沒有直接判王紫汐死刑,不是因為仁慈,她隻是為了王權不棄。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王權不棄背負弑母的罪名。
    “不棄,你放心,欽州苦寒,王紫汐堅持不了多久。”
    王紫汐身無長物,也沒有人敢幫一個惹了太女不悅的罪臣。
    “妻主,今晚……能不能陪陪侍身?”
    王權不棄將女人抱得越發的緊,半點也舍不得鬆手。
    “可以嗎?”
    語調夾雜著脆弱的破碎感,君羲怎麽舍得男人難過?
    她一口答應下來。
    “當然可以,孤今晚本就打算陪不棄你的。”
    她反客為主,臉頰貼在王權不棄的胸膛,輕輕按壓男人心髒位置。
    “不棄,你要記住,你對孤而言,是愛人,也是要白頭偕老之人。”
    所以,不必妄自菲薄。
    慕夜聲:……
    他已經吃撐了。
    “聲聲,昨夜孤陪著你,今夜該陪不棄了,你可不許胡思亂想,吃飛醋啊。”
    慕夜聲心道:臉皮厚!
    沒了君羲,他不知道會睡得多香!
    “沒事,不棄兄受了打擊,妻主你的確應當開導一下。”
    “孤就知道,聲聲最是大度。”
    “行了,快走吧,很晚了,我們明日還要去標記處看冰晶花。”
    “聲聲放心,孤和不棄明日一早,就在營帳門口等你。”
    王權不棄心裏一酸,拉著君羲的手,強硬地想離開。
    “走了。”
    “好。”
    君羲回頭朝著慕夜聲眨眼,“聲聲,可別因為太想孤而無法入睡了哦。”
    慕夜聲惱羞成怒,有些咬牙切齒。
    “不會。”
    王權不棄一路上拉著君羲走,後麵嫌棄君羲走得太慢,索性一把將人撈起,抱著就往他營帳方向走。
    “不棄,你走這麽快作甚?”
    王權不棄沒說話,隻一個勁兒趕路,活像後麵有追兵一樣。
    他是怕走得慢了,慕夜聲會和他搶女人!
    “阿羲,到了。”
    王權不棄的營帳偏暗,剛一進去,就能看到掛在正中間的雪狼皮,周圍布置也和慕夜聲營帳全然不同,透露著一分野性難馴。
    “不棄,你剛剛走這麽快,可是因為怕孤被搶走?”
    “不是。”
    “孤不信。”
    王權不棄將人放在鋪著雪狼皮的床榻上,盯著女人極美的鳳眼,喉結止不住滾動。
    此處空間,隻有她們二人……
    王權不棄壓住君羲雙手,俯身輕啄女人唇瓣,長腿壓製住君羲亂動的腿。
    他吻住君羲,狼一樣凶猛進攻。
    最後撫了撫女人微紅的唇,細心給女人脫掉鞋襪,握住女人的腳踝,神色有些暗沉。
    君羲試圖抽動自己的腳,卻被男人灼熱的掌心溫度燙到。
    “不棄,你……先放開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