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馬的鐵蹄在雪地上刨出火星，李開單手持刀斜指地麵。
    十二名銅甲蠻子呈扇形撲來，為首者彎刀直劈麵門，刀風刮得李開眉睫生疼。
    他不閃不避，刀背橫砸蠻馬咽喉！
    “哢嚓”一聲喉骨碎裂，蠻馬人立前蹄尚未落地，李開已擰身躍起，長刀自下而上挑飛第二人彎刀。
    斷刃擦著對方下巴飛過，在銅甲上犁出三尺血槽，蠻子捂著噴血的脖頸踉蹌後退，喉管裏漏風的嘶鳴還未出口，燕雲馬鐵蹄已踹碎他的胸骨，碎骨混著血沫從甲葉縫隙迸出。
    餘下十名銅甲蠻子互望一眼，突然齊刷刷拋出腰間套馬繩。
    十根麻繩如靈蛇竄出，兩道被李開揮刀斬斷，剩下八根繩套精準套住他的肩膀與腰腹。
    “拉！”
    蠻人們狂吼勒繩，十匹蠻馬同時發力，麻繩繃成直線勒得玄鐵甲吱呀作響。
    “嗯？”
    李開被強大的力量直接拉下了馬，在雪地裏踉蹌了兩下，險些倒下。
    李開知道，自己不能倒，一旦倒下，這十名蠻人便會一擁而上，用彎刀把自己的剁成碎肉！
    李開喉間爆發出沉雷般的怒喝，雙腳在雪地犁出深溝，雙臂肌肉如鐵坨般隆起。
    八根套馬繩突然反向繃直，十名蠻人連人帶馬被拽得踉蹌前衝。
    他抓住時機旋身橫掃，八根麻繩如鋼鞭抽在山岩上，十名銅甲蠻子連同坐騎被甩得撞碎冰崖，慘叫聲中銅甲碎片如落葉紛飛。
    金狼王在山梁上看得瞳孔驟縮！
    李開的刀招狠辣如餓狼撲食，二百五十斤的身軀每一次騰挪都帶著千鈞之力。
    一名蠻子從側後突襲，彎刀距他後心三寸時，他頭也不回反手一刀！
    刀刃劈開銅甲護手的同時斬斷手腕，斷手握著刀柄在空中劃出血弧。
    “魔鬼……”
    蠻子們丟刀潰逃，卻被李開騎馬追上。
    燕雲馬前蹄踏碎麵甲，他長刀橫斬將蠻人連人帶甲劈成兩半，內髒拖在雪地上拉出猩紅軌跡。
    最後一名蠻子剛調轉馬頭，後背已釘入李開擲出的長刀，刀柄在脊椎上震顫如風中殘燭。
    雪地上十二具屍體排成血陣，金狼王看著李開一步步逼近，玄鐵靴碾碎冰棱的聲響如同死神的鼓點。
    燕雲馬噴著白氣踏過屍堆，馬韁上還掛著半片變形的銅甲，而李開手中的長刀，正滴著血珠指向他的咽喉。
    此時，金狼王震驚了。
    此人的戰鬥力也太強了吧？
    竟然憑借一己之力，擊殺了十二個銅甲蠻子！
    這十二個銅甲蠻子，個個都是能以一敵十的好手啊！
    哪怕是金甲蠻子來了，也不敢說自己能單挑十二個銅甲蠻子！
    但是李開卻做到了！
    不是說天人不能打嗎？為何此人竟然如此厲害？
    “你……你到底是誰！”
    金狼王再也不相信眼前的李開在天朝竟然是一個連正式編製都沒有的鄉兵！
    誰家的鄉兵這麽猛啊！
    李開冷冷回答道：“沐陽郡青山縣牛村鄉兵，李開！”
    “鄉兵？一人殺了我十二個銅甲蠻人，你說你自己是鄉兵？”
    “帶著三千人滅了我八千蠻兵不說，又打入了我的王庭，把本王趕出了王庭，你說你自己是鄉兵？”
    李開不屑說道：“沒錯，我就是鄉兵！不管我是誰，你都不應該劫我的貨，殺我的人！”
    “劫我的貨也就算了，我那一千多兄弟，他們和你們一樣，也都是人！也都有家人！也都有妻兒老小！你怎麽狠心殺死他們的？”
    金狼王突然“撲通”跪倒在雪地裏，狼頭披風拖在血水中，黃金鑲邊的鹿皮靴踩碎了一枚銅甲碎片。
    “李開爺爺！”
    他磕頭時撞碎冰棱，額頭滲出的血在雪地上燙出煙洞。
    “是我有眼無珠！我把搶的貨全還你！草原上十萬頭牛、八萬隻羊，還有王庭裏三箱金元寶，全給你！求你饒我一命！”
    李開的長刀斜指地麵，血珠順著刀刃滴在金狼王顫抖的手背上。
    “十萬頭牛？”
    他冷笑：“我那一千多百個兄弟，每個人家裏都有等著米下鍋的老娘、盼著爹回家的娃，你殺他們的時候，怎麽沒想過用牛羊換命？”
    “我錯了！我真錯了！”
    金狼王抱住李開的腿，狼頭帽掉在地上，露出斑禿的頭皮。
    “隻要你放我走，我每年給青山縣進貢三萬匹好馬！我叫所有蠻人給你磕頭！”
    燕雲馬在一旁噴著白氣，馬蹄踏碎金狼王掉落的狼牙項鏈。
    “進貢？”
    他蹲下身，刀尖挑起對方的下巴：“你不配！今天，我必須用你的人頭，來祭奠我死去的兄弟們！”
    長刀揮出時帶起一陣血霧。
    金狼王的頭顱滾落在雪地裏，眼睛還圓睜著，嘴巴半張著似乎想再說什麽。
    李開站在屍身旁，看著噴血的脖頸將雪地染成暗紅，玄鐵靴底的血珠漸漸凍成冰晶。
    金狼王的人頭落在地上，意識在消散最後的一瞬間，他終於知道了後悔是什麽滋味。
    金狼王突然想起第一次聽說“李開”這個名字的場景，那是阿古達帶著染血的商隊旗幟回來，說“不過是群拿火管子的鄉巴佬”。
    他當時笑著用馬奶酒洗刀，覺得中原人都是懦夫。
    此刻喉管被切斷的劇痛中，他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李開將金狼王的人頭挑在刀尖上，催馬向王庭疾馳。
    寒風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燕雲馬的鬃毛上凝結著冰碴，卻依然昂首嘶鳴。
    當王庭廢墟出現在眼前時，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遍地都是蠻兵的屍體，三眼火銃的硝煙還未散盡，三千火銃兵正在清理戰場。
    看到李開歸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手中那顆猙獰的頭顱上。
    “兄弟們！”
    李開猛地將金狼王的人頭狠狠砸在地上：“咱們的仇，報了！”
    瞬間，寂靜被打破。
    歡呼聲如驚雷般炸響，火銃兵們高舉武器，呐喊聲響徹雲霄。
    有人激動地抱在一起，淚水混著血汙從臉上滑落。
    有人跪在地上，朝著家鄉的方向重重磕頭。
    還有人舉起火銃對天齊射，用轟鳴宣告著勝利。
    馬勇紅著眼眶衝到李開麵前，聲音哽咽：“旅長，咱們終於給張慶峰他們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