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曬太陽……變強壯。”
    幾段怪異拗口的嘟囔，在王希腦海裏回響。雖然不是印象裏任何一種人類語言，但他卻能明白其含義。
    顯然，這是膽小哥布林的聲音。
    出卡前特有的記憶回響。
    嗡——
    在戈達麗爾吃驚的目光中，青年麵前憑空浮現了一張卡牌。
    她看不見的刺眼綠光，此刻正從卡牌上綻放。
    王希伸手接住了卡牌。
    「光合作用（功能卡）」
    「品質：綠色二星（不可升級）」
    「膽小哥布林曾是洞穴最底層的一員，孱弱瘦削，卻在某天外出覓食時撿到一顆黑蘋果，吃下後身體發生異變。它通過曬太陽變得愈發強壯，逐漸成為洞穴裏的強者，受同伴敬畏。」
    「使用後，你的皮膚將化作綠色，可接收太陽光汲取能量，緩慢增強體魄。」
    ‘嗯？’
    王希眼中閃過驚訝。
    原來那隻大塊頭哥布林是變異種，難怪與眾不同。描述中還提到“黑蘋果”，也不知道是什麽天材地寶，恰好被這哥布林撿到吃了，覺醒了天賦。
    一張綠色二星的萬能牌！
    且不是一次性消耗的功能卡！
    它能重複使用！
    ‘曬太陽就能變強？這比功法卡更簡單粗暴啊！’
    王希驚喜無比。
    唯一讓他有些膈應的，就是使用這張卡後，皮膚會變成綠色……
    ‘綠就綠吧，又不是頭上綠。’
    王希默默安慰自己。
    ‘看慣了白皮黃皮，換身綠皮也別有風味。隻要能變強，這不算什麽，更何況我隻要偷偷躲著用，不被人發現就行了。’
    不管怎麽說。
    至少他說服了自己。
    王希也沒打算現在就啟用卡牌試驗，免得嚇到一旁的戈達麗爾。
    自己的竹馬大帥哥眨眼變成了綠皮哥布林，恐怕會給這質樸的農家女孩蒙上一層抹不去的心理陰影。
    王希是個憐香惜玉的好男人，默默收好了「光合作用」。
    他正打算起身繼續趕路，卻發現腦海裏似乎又有了新變化。
    隻見漆黑罅隙卡厄斯吐出了一些文字，構成一片詞條：
    「藍莓味糖衣（技能卡）」
    「品質：白色一星（可升級）」
    「經驗：2/100」
    …
    「精銳軍士（技能卡）」
    「品質：綠色一星（可升級）」
    「經驗：1/200」
    …
    「倫道爾鍛體法（功法卡）」
    「品質：白色一星（可升級）」
    「經驗：0/100」
    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卡厄斯竟然顯現出了卡牌的隱藏信息。而這三張萬能牌，恰好都屬於可升級的類型。
    ‘經驗值？’
    王希微怔。
    經過對比，他很快有所明悟。
    方才和哥布林戰鬥，他用了前麵兩張卡，經驗值才有了丁點增長。而鍛體法還沒動用過，便顯示為零。
    ‘所以說，隻有通過不斷使用，才能增長萬能牌的熟練度和經驗，完成升級。’
    就像武俠小說裏的武功，隻有長年累月的修煉和實戰，才能提升武功的境界。
    萬能牌的升級，也與之類似。
    王希若有所思。
    ‘隻不過相對而言，別人想要升級卡牌是摸石頭過河，我卻能借助卡厄斯將這個過程具現化、數值化，更簡單直觀……’
    這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功能。
    即便是一丁點的收獲與反饋，王希都能清晰看到。
    卡厄斯你可真貼心！
    這時，王希腦海裏那道漆黑罅隙光芒一閃，又是些許文字流出：
    「發現未啟用卡牌！」
    「是否粉碎成經驗值？」
    王希先是一怔，旋即心跳加快。
    曾身為卡牌遊戲產品經理的他，一眼就讀懂了提示含義。
    這不就是“喂狗糧”嘛！
    遊戲製作方往往會設計一種或多種資源管理策略，幫助玩家有效利用多餘且低價值的卡牌，來提升核心卡牌的強度。
    其中最主流常見的，便是將多餘且低價值的“狗糧卡”投喂給核心卡，實現養成的效果。
    王希目前所持有的卡裏，隻有一張符合“狗糧卡”的概念。
    ——「砸中人類敲你馬」
    他掏出了這張綠色一星的“精良垃圾”，然後痛痛快快地丟給了卡厄斯。
    你還罵！
    死到臨頭了你！
    王希將注意力放到腦海，發現意念集中在哪張卡上，哪張卡就會高亮。
    對應經驗值一欄，也會出現大半虛影，仿佛是預示將會提升的經驗多寡。
    「粉碎該卡牌可獲得50經驗」
    「是否粉碎？」
    ‘包粉碎的！’
    王希予以回應。
    然後想了想，便將這股經驗值，投喂給了「倫道爾鍛體法」。
    作為目前手頭唯一的功法卡，他想打好基礎。隻有基礎夯實，才能進一步擴大技能卡的效果。
    成年人的大逼兜，總歸是要比小孩的降龍十八掌更有傷害的。務實一點，身體基礎都沒打好，招式再精妙也沒鳥用。
    哢嚓！
    那張一星綠卡在腦海中碎裂。
    無數綠光落下，被功法卡吸收，經驗噌噌上漲，直到一半才停下。
    「倫道爾鍛體法（功法卡）」
    「品質：白色一星（可升級）」
    「經驗：50/100」
    ‘這樣一來，也沒白費我的能量。’
    王希頗為滿意。
    ‘抽空多拿它鍛體，相信很快就能升星了。也不知道二星的鍛體法，究竟是個什麽效果……’
    …
    …
    夕陽西下，漫天紅霞。
    森林邊緣處，兩道疲倦的身影從中走出。隔著田地和交錯的塵土路，遠遠就眺望到了一片祥和的小鎮。
    王希帶著戈達麗爾，總算是在太陽落山前，趕到了布坎南。
    兩人一路上還算順利，沒有再遇到什麽意外情況。就連一直提防的倫道爾追兵，也沒看到半個影子。
    不知道是因為沒走大路，還是巴托伯爵老年癡呆反應慢，總之無事發生。
    “加伊，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女孩一臉倦態，朝王希問道。
    “先在小鎮上住一晚，休息好，明天我去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前往王都的商隊，想辦法搭上一程。”
    王希看著遠處的小鎮，道。
    戈達麗爾點點頭，乖巧嗯了聲。
    從她打定主意追上加伊，並為其刺傷伯爵衛兵時，就意味著她拋棄了倫道爾的一切。
    加伊儼然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王希帶著女孩，越過田壟小道，進入了小鎮。
    柵欄門口隻有一個衛兵，身穿老舊鑲釘皮甲，頭戴壺盔，手裏杵著根長矛，靠在牆邊上打盹，顯得頗為落魄。
    這也是自然。
    布坎南隻是一個子爵領下的小商鎮，跟倫道爾沒法比。
    衛兵並未對王希進行盤問，隻是多看了兩人幾眼，便繼續打起了盹。
    王希雖風塵仆仆，但樣貌非凡。一身精良皮甲，挎劍背弩。裏襯露出的黑金綢衣，也從側麵表明其年輕貴族的身份。
    衛兵不想惹麻煩，幹脆不理會。
    一周才幾個銀幣啊，管什麽閑事。他沒跑去酒館喝酒賭骰子，就已經很盡職盡責了。
    王希見狀，眉頭一挑。
    心中原本想好的說辭都沒用上。
    不過也好，省事。
    他帶著戈達麗爾，徑直走入了鎮內。
    各個領地聚落一般都實行宵禁，但也不算是完全禁止夜間出行，隻是必須打火把，還會遭到巡邏衛兵盤問，十分麻煩。
    這是半路上戈達麗爾告訴他的。
    所以王希想盡快找到旅館住下。
    隨著往小鎮裏走，一群群穿著束腰衣或長袖裙的平民與兩人交錯，正往鎮外離開。
    這些是布坎南的底層人，他們在鎮上並沒有房屋，普遍住在鎮外依田而居。
    白天進小鎮做活計或賣果蔬，傍晚再返程回家。
    王希看了他們一眼。
    然後朝戈達麗爾小聲說了什麽。
    女孩乖巧點點頭，跑過去找了位麵相柔和的農婦，簡單問了下路。
    再回來，戈達麗爾便小聲道：
    “布坎南有十幾家旅館，離我們最近的就在前麵那條街，叫‘三鱒魚’。”
    “嗯，我們走吧。”
    王希笑了笑，邁開了步子。
    不多時。
    兩人抵達了“三鱒魚旅館”。
    這家旅店開在路邊，主體是一棟三層樓的石木大房，外圍用木板搭了個庭院。
    此刻天色漸暗，院內屋棚下擺了一些簡易餐桌，不少客人正在火把的光亮中吃喝閑聊。有的圍成一團，似在賭骰子，驚呼懊惱嬉笑聲不絕於耳。
    王希抬頭看了眼畫著三條鱒魚的木牌，帶著戈達麗爾走了進去。
    他招手喚來一位係圍裙端餐盤的年輕女仆，簡單交談了一番。
    最後花了兩枚銀幣，包下了二樓的兩間客房。這裏麵包含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還有洗浴服務。
    其實王希是打算省點錢的，但身邊畢竟跟著戈達麗爾，總不能去閣樓和一群糙漢酒鬼擠通鋪。
    他也有些累了，不想被鼾聲和腳臭影響休息。多花點錢是值得的。
    夜漸漸深了。
    用過餐洗完澡，王希一身清爽。
    雖然麵包蔬菜湯和缺少調味料的烤肉排一言難盡，但洗浴女仆的手法很到位，讓他恢複了幾分活力。
    僅僅隻有七八平的逼仄房間裏，點著幾根蠟燭。微弱火光驅散了黑暗。
    王希盤膝坐在床上，默默啟用了「倫道爾鍛體法」。
    嗡——
    白光一閃。
    “嗬！”
    王希麵色微變，悶哼一聲。
    身上突然傳來了疼痛！
    像是有人拿著棍棒，在不停敲打他的四肢與前胸後背一般。皮肉火辣辣的痛，骨頭在哀嚎。
    噗噗噗！
    無形的力量在錘打他的身體，一陣陣悶響乍現。
    王希咬牙忍受著疼痛，汗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