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跟隨著考核者隊伍，一路沿走廊往前。這個過程中沒人喧嘩或交頭接耳，徒留密集的腳步聲回響。
    這次越過了先前那些的文考室，繼續深入。又穿過一片灰石板廣場後，進入了協會更裏側的大樓。
    眾人來到一間類似室內籃球場的寬敞大廳，地麵、牆壁和天花板都是由特製金屬構成，通體鋥亮如鏡。整齊排列的條形頂燈散發淨白光芒，將整個環境渲染得茫茫一片，壓抑感油然而生。
    嗒嗒……
    數名西裝革履的協會人員背負雙手，筆挺走到人群前方。平靜的聲音響起，為眾人言簡意賅地講述起規則。
    第二輪考核，俗稱武考。
    檢驗的是考核者在進攻能力、防守能力和生存應急能力三大方麵的綜合素質。
    將以3：3：4的比例，進行武考總分評估，最後再與文考成績綜合，由考官團判斷是否予以職業勇者稱號與證書。
    看似簡單，實則艱難。
    以穀城為例，每年參與考核的業餘勇者數量從大幾百到近千人，可最終能通過考核，成為職業勇者，完成公民等級躍遷的不過寥寥數十人，甚至更少。
    能來參與職業勇者考核的人員，本就已是萬裏挑一的佼佼者，可見考核難度之高。
    很快。
    武考第一項進程開始了。
    進攻能力測試。
    哐哐哐哐哐！！
    隻見眾人前方的鐵壁前，地板張開方形大口，從中升起一個個全金屬假人靶。在假人後的鐵壁上，還有數據投影：
    “無器械進攻；有器械進攻。”
    這一項目，考核兩方麵進攻性。
    考核者們按照協會人員指引，以自身編號為順序，每輪20人的批次進行測試。
    最先上場的，自然是包含六名種子人員在內的1到20號考核者。
    於佳麗率先行動。
    唰！
    她嚼著口香糖，冷哼一聲，身形一閃而過。那纖細修長且穿著過膝襪的腿，如鞭甩出，猛然轟擊在假人靶頭部。
    嘭！！
    一聲巨響。
    假人靶劇烈晃動。
    滴滴——
    “於佳麗，編號003。”
    “無器械進攻：1490N（80分）”
    鐵壁上的投影，瞬間閃動數據。
    短發女孩嘁了聲，似是不滿。
    “差10N就有90分了……”
    她嘟囔一聲。
    嘭！！
    嘭嘭嘭！！
    其餘靶位，一眾考核者紛紛出手，對準那全金屬包橡膠的假人發起猛攻。
    巨響聲接連不斷。
    滴滴滴滴——
    一道道數據，顯示在眾考核者與攝影無人機鏡頭前。
    全場乃至直播間嘩然。
    成績最佳者，為閃閃財團種子人員，那位名叫林昕兒的女孩。
    這女孩看上去隻有十八九歲，雙眼的眼白部分被黑色填充，瞳孔為金環。她紮著個黑馬尾，身穿深藍色緊身服，神情淡漠。
    方才她一拳而出，竟將假人靶的麵部轟擊變形，凹陷下去。
    “林昕兒，編號004。”
    “無器械進攻：2820N（100分）”
    嘟的一聲。
    那投影還噴出禮花動畫，似是慶祝。
    六名種子人員中，唯一的滿分！
    這是單憑肉體力量所能達到的極致破壞力，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驚詫。
    其餘四名種子人員中，齒輪財團的男青年卡萊爾最佳，為1980N（90分）。剩下都和於佳麗差不多，在1250N到1500N之間，得到80分。
    至於另外14名同批次的普通考核者，則完全不在一個層級，幾乎都是800N以下，分數從30分到60分不等。
    驚詫、敬仰、緊張……
    種種情緒縈繞在眾考核者心頭。
    王希站在人群中，若有所思。
    他並不清楚那種“N”究竟是什麽新型單位數據，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屬於綜合評判，而非單純的力量檢測。
    ‘那個林昕兒，她經過了魔力改造。’
    王希暗道一聲。
    他如今的「月夜呼吸法」都推進到了四分之一的經驗條，自然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不同之處。
    ‘閃閃財團的專利技術？還是某種類似呼吸法的功法卡？’
    王希心中猜測。
    第一項進程還在繼續。
    接下來是持有武器的進攻測試。
    於佳麗仍第一個出手。
    她取出一張綠色卡牌，夾在指間。光芒閃動，幻化出一柄布滿花紋的八麵青銅劍。柄頭懸掛紅絲劍穗，流蘇精美。
    短發女孩閃身向前，雙手持劍，冷著臉猛然刺出，正中假人靶左胸。
    鏘！！
    一聲錚鳴。
    劍尖刺穿橡膠外殼，捅進了金屬內部三寸有餘。
    滴滴——
    “於佳麗，編號003。”
    “有器械進攻：3050N（80分）”
    伴隨著眾人的驚呼聲，其餘考核者也都紛紛取出了自身萬能牌，幻化出武器，再一次朝假人靶發起攻擊。
    叮叮當當！
    哐啷！！
    這一回，表現最佳者，為齒輪財團種子人員卡萊爾。
    穿著白襯衫休閑褲的金發男青年，袖口卷起，露出紋身般的金屬線路。他右臂戴著一隻噴氣式金屬拳套，一擊便將假人靶的胸口轟得塌陷炸裂。
    “卡萊爾·李，編號005。”
    “有器械進攻：4260N（100分）”
    嘟！
    全場第二次禮花動畫出現。
    包括於佳麗在內，其餘五名種子人員都朝金發青年投去了驚訝與審視的目光。
    卡萊爾微微一笑，撫胸朝眾人行了一禮。他並非山海人血統，更像是天堂聯邦（布登聯合國）或冰原帝國（高加索爾帝國）的人種，文化氣質迥異。
    很快，第一批的進攻測試結束。
    大廳右側的鐵壁上，滾動出現了排名投影。
    位列第一的，正是卡萊爾。
    他的進攻分數為95。
    後續排名依次為林昕兒、蔣天傑、肖禹哲、長田杏和於佳麗。
    短發女孩哢嚓一聲咬碎了棒棒糖，冷冷瞥了眼排名。她作為種子人員，卻在六人中成績墊底，自然是有些不爽。
    一批又一批的考核者不斷上前接受測試，但基本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角色出現。其中隻有十幾個稍微出眾點的，能拿到60多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隨著時間推移，測試越往後進行，不論是考核者本身，還是直播間的觀眾都越發明白一個事實。
    那就是六名種子人員，屬於斷檔式的天才人物。芸芸眾生經過重重篩選，艱難進入到這場考核已是不易，還想要與他們並肩，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真是望塵莫及啊……”
    “我明白了，這六個天才人選就是官方和財團用來站台的！”
    “才看出來？首屆公開直播呀，越勁爆越能引起轟動！”
    “道理我都懂，但看了他們幾個的表演，後麵的考核者多少有點讓人失望。”
    “失望個嘚！你行你上啊！你能有200N的進攻數據我跪下來喊你大爸。”
    丘比特家政大廳沙發區。
    竹雨荷看著彈幕，一臉好奇地朝長發青年餘子涵問道：
    “誒，你上次業餘勇者考核，打出了什麽數據？”
    “360N。”餘子涵看了她一眼，麵露挫敗感。“400N就能拿到6段證書，但相比起職業勇者考核而言，真是差遠了！”
    “哦。”竹雨荷想了想，又提議道：“要不你發個彈幕，收個兒子玩玩？”
    “……”
    一個小時後。
    終於輪到了王希這一批次。
    他混在人群中並不起眼，就如前麵的考核者一般，大步走向一個金屬假人靶。
    但直播間的觀眾們，有不少認出了他，還瘋狂發送起彈幕：
    “謔！六哥上場啦！”
    “嘲笑六哥，理解六哥，成為六哥。”
    “不，應該加一句超越六哥。如果我明年有機會參加考核，一定吃得比他多，才算夠本呀！”
    “麵對天才，真讓人絕望。”
    “30分，意滿離。”
    王希此時當然沒空玩手機看彈幕，也不知道有許多觀眾正將目光聚焦於他。
    他默默盯著那1:1真人體型的靶子，左腳悄然往外移了一步，調整好站姿。
    根據先前對其他考核者的觀察，王希其實分析出了一點東西。
    人類這種生物，雖然在漫長歲月的演變中，摒棄了爪牙鱗甲，著重於大腦發育，但並不意味著就缺少進攻性。
    除了五指抓握與球窩肩關節，這兩項奠定人類為“恐怖直立猿”地位的關鍵進化外，拳、肘、膝和腳跟等部位也是徒手搏殺的致命武器。
    剛性強，不易自傷；力量傳遞效率高，肌肉與骨骼完美配合；攻擊範圍廣，以應對各種情況。
    所以想要取得更好的成績，那麽用這四個部位，更容易得分。
    唰——
    王希毫無征兆地動了。
    至臻圓滿的「倫道爾鍛體法」給他提供了不俗體魄，而「血腥騎士」又為他加持了強大的格鬥技巧。
    他欺身向前，屈臂抬肘。
    這一刻，王希整個人仿佛一頭站立的黑色美洲豹，朝那假人撲殺而去。
    右肘橫擺，猛擊頭部——
    哐！！
    一聲巨響乍現，空氣波擴散。
    那假人靶劇烈晃動，腦袋一側凹陷，整個朝旁邊彎折六十度！
    滴滴——
    “王希，編號666。”
    “無器械進攻：2680N（100分）”
    嘟！！
    鐵壁後的數據投影綻放禮花動畫！
    又見滿分！
    全場的考核者，乃至直播間的觀眾們盡皆嘩然。
    一肘下去將靶人腦袋都打歪！
    2680N的成績！
    僅次於林昕兒的2820N啊！
    這家夥什麽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