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林楓不解地看向救世女神零號，而對方直接從空間中抓住一個人，放在地上，當林楓看到滿頭白發的老者時，整個人都呆住。
    “怎麽是你！”
    林楓大吃一驚。
    眼前的老者不是別人，真是林楓分身在地牢監獄中遇到的老怪物，當時守衛告訴他老怪物是一名黑暗修士，可林楓並沒有太過相信，甚至懷疑這裏地牢守衛故意安插在自己身邊套取情報的人。
    畢竟。
    老怪物修為被廢，根本無法證實身份。
    而另一邊，老怪物在看到林楓後更是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再次遇到林楓，他聽說外麵的黑暗修士都被殺光，就連和自己相處過的林楓也被殺了。
    “老前輩，好久不見。”
    “真沒想到我們還能再次遇到。”林楓冷靜下來，與老怪物打起招呼。
    老怪物則是表情茫然，他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情太過，他本在地牢中被關押數百年，而最近一個月先是被轉移牢房遇到林楓分身，又被兩個悟道境老者押走，接著親眼目睹一場大戰，下一刻又被一股神秘力量拐走……
    這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都讓老怪物懷疑自己被做局。
    隻是。
    他不明白自己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五百年過去，黑暗神族早已經被屠戮殆盡，此方大世界徹底洗牌，當年他曾是黑暗神殿的高層，可時間過去這麽久，他所知道的事情早已經成為過去式。
    “小兄弟，我們又見麵了。”
    老怪物朝林楓點點頭。
    林楓又看了一眼救世女神零號，後者似乎讀懂他的意思，淡淡道：“我已經確認過他的身份，他曾經的確是一名黑暗修士，體內還有修煉過黑暗法則留下的痕跡。”
    “老前輩，我也是一名黑暗修士，如今我已把你救出來，不知你對未來有何打算？”話音落下，林楓主動釋放黑暗修羅符文，讓對方確信自己的身份。
    在看到黑暗修羅符文的那一刻，老怪物頓時激動起來，同時在心中相信起林楓的身份。
    說話內容可以騙人，但是黑暗符文騙不了人。
    “小兄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看來我們黑暗神殿後繼有人，後繼有人啊！”
    老怪物聲音一陣顫抖。
    在他臉上是難以抑製的激動。
    “老前輩，不久後將會有一場遠征黑暗神域的大戰，若是您信得過我，我會將您送到黑暗神域。”林楓主動說道。
    聞言。
    老怪物卻是擺擺手，拒絕林楓的提議。
    “小兄弟，我已經是一把老骨頭，留在你們身邊就是拖累，老夫隻想懇請你們幫我一件事。”
    “老前輩請說。”
    “我想到城外墓地走一趟。”老怪物認真地看向林楓，說出自己的請求。
    墓地？
    林楓一愣，在看到老怪物苦苦哀求的眼神後，他最終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城外的墓地並不遠，自從攻城軍隊占領城池後，這裏也來過一批士兵巡邏，搜查有可能藏匿的黑暗修士，在搜查無果後士兵們便離開。
    林楓三人很順利來到這裏。
    老怪物拄著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在墓地中徘徊尋常，而林楓已經替他拔掉鎖在其體內的釘子，隻是傷勢方麵需要慢慢恢複。
    林楓雖然擁有治愈其他的神通，可這神通本質是回溯時間，讓治愈者身體恢複到巔峰狀態，而老怪物的傷勢是數百年前所傷，林楓能夠回溯的時間有限，無法達到數百年前的時間節點。
    老怪物在墓地中苦苦尋找，而林楓和救世女神在身後默默跟著，兩人都沒有問老怪物在找什麽。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
    老怪物對每一個墓碑看了又看。
    隻是在看到墓碑上的墓主人名字後，皆是失望離開，隨著看完大部分的墓碑，老怪物的心情跌落穀底，眼中漸漸露出絕望與崩潰。
    林楓見狀，終於忍不住詢問起來：“老前輩，您在尋找何物？”
    “我…我在找我的女兒。”老怪物心情低落，垂頭喪氣地靠在一棵老樹下。
    他的意識恍然，有些感慨地說出當年的事情：
    “當年我就是一個受壓迫的小農民，我沒有修煉天賦，一輩子注定就是種地的命。”
    “有一天一位修士來到我們的村子裏，他傳授我們知識和修煉方法，並且邀請我們加入黑暗神殿，與他們一起建立一個自由和平的國度。”
    “當時我連飯都吃不起，聽到加入黑暗神殿可以吃飯，我想也沒想就加入，後來我果真吃上飯，並且在黑暗神殿的幫助下成為一名修士。”
    “在神殿的辛苦培養下，我的實力越來越強，我也感受到神殿想要改變世界的決心，於是我帶著一批人，在大世界發揚神殿理念，為神殿招攬來大批人才。”
    “因為這些功勞，讓我一個本該一輩子種地的人，當上神殿的一位高層長老，並認識我的妻子，我們相識相知相愛，在兩年後有了一個寶貝女兒。”
    “我覺得我們的未來是美好的，可是突然有一天，此方大世界聯合一群強大的存在，對我們黑暗神殿斬盡殺絕。我們黑暗神殿拚死抵抗，最後全都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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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妻子死了，我因為是一名小長老，被暫時囚禁扣押起來，而迎接我的無非是死亡。”
    “我本以為我必死無疑，當我並沒有死，我被轉移到一處地牢秘密扣押起來，而與我一同被擒的長老們都已被送上斷頭台。”
    “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我在神殿中隻是一個小長老，論地位，遠遠不及那些被處死的長老，論知道的消息，我也遠不及他們。我一直不明白這是為什麽，直到有一天，我在地牢裏遇到一個人。”
    “那是我朝思暮想的孩子。”
    “是的……我看到了我的女兒，與她一同前來的是這座城的老城主。”
    “當年因為剿滅黑暗神殿有功，本是一名衝鋒陷陣的修士轉眼變成一位城主，在看到那個家夥後，我也終於明白我為什麽活下來。”
    “那個家夥覬覦我女兒的美貌，脅迫我的女兒委身於他，交換條件，他會將我秘密藏起來，留我一命。”
    “我不願看到女兒受到委屈，本想一死了之，可是我的女兒跪下來求我，求我好好活著……”
    “看著女兒，我心軟了，而我的女兒與那位老城主結為夫妻，以委屈自己的方式讓我活下去。在不知不覺中，我已在地牢中活了數百年。”
    “我的女兒並不是什麽修煉天才，百年後她已白發蒼蒼，在自知壽元將至後，她來地牢裏看我最後一麵，我的女兒告訴我好好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
    “黑暗神殿億萬生靈比無辜屠戮，上位者篡改曆史，隻有活下來的經曆者才知道事情真相，我的女兒讓我一定要活著走出去，把那段被篡改的曆史公布於眾，讓那些罪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那天過後，我再也沒有看到我的女兒，在不久後那位風華正茂的老城主來到地牢，他告訴我，我的女兒死了，屍體埋葬在城外的墓地裏。”
    “我的女兒在臨死前托他給我留下一句話，那句我整整聽了一百年的話。”
    “好好活著……”
    老怪物靠在老樹下，當他說起那段經曆時，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這段被關押數百年的老怪物，哪怕當初在遇到最痛苦的折磨時也不曾落下一滴眼淚，可是在說起自己的女兒時，他哭得像個孩子。
    林楓在聽到老怪物的經曆後，他一時間也沉默起來，作為一名父親，他體會到老怪物的痛苦。
    “老前輩，我們來幫你吧。”林楓歎息一聲，拍了拍老怪物的肩膀，攙扶著對方站起身來，三人一起尋找那塊墓地。
    隻是。
    五百年的時間太久了。
    三人在墓地裏找了三遍，都沒有找到老怪物的女兒。
    救世女神並不是人類情感，她隻能基於當下情況分析起來：“若是那位老城主沒有欺騙你，你的女兒真的埋葬在這裏，那麽四百年的時間過去，墓碑早已風化，你的女兒也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
    “我知道……我其實早就猜到這個結果，我隻是想再來這裏看看，我就想著萬一呢……萬一找到了呢……”老怪物拄著拐杖，在落幕的夕陽下，他的背影又佝僂幾分。
    最後的最後。
    老怪物還是沒有找到那個“萬一”。
    夕陽西下。
    老怪物拄著拐杖落寞地離開，在離開墓地的最後一刻，他回頭再深深望了一眼。
    他知道。
    他這輩子不會再回來了。
    林楓望著那道蒼老佝僂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恍惚間他又想起那段刻骨銘心的時間劫，那是無數個落幕的黃昏下，自己守在家人妻子和孩子的墓前，看著夕陽發呆。
    在那個孤獨的世界裏。
    他經曆時間的摧殘。
    或許他可以幫助老怪物，幫助老怪物再去看女兒最後一眼，幫他找到女兒的墓地，但是林楓最終並沒有說出口。
    他不能說，也不能做。
    遺憾之所以稱之為遺憾，那是因為它的不完美。
    這一刻。
    林楓的似乎成長許多。
    就在他心性提升的瞬間，體內的黑暗時間符文閃爍神光，留存在體內的那股力量被轉化，漸漸被時間符文吸收。
    與此同時。
    林楓的境界不斷提升。
    時間境中期……後期……巔峰……
    最終。
    林楓的時間大道境界停留在半步悟道境。
    站在其身旁的救世女神零號察覺到林楓的境界變化，並未打擾，當林楓的境界提升結束，零號這才開口祝賀：“恭喜你，境界得到提升。”
    “為什麽我的境界會突然提升？”
    林楓茫然道。
    “或許在剛才的某一刻，你進化出一絲神性。”
    “你有能力去幫助老怪物，但是你沒有開口，也沒有去幫他，這或許在別人看來是冷漠，可是對於修煉時間法則的人來說，這是必須經曆的事情。”
    “掌管時間的神最重要的就是冷漠無情，時間可以逆轉，遺憾的結局也會變得完美，可是人生本就是不完美的，隻有遵守時間，才能淩駕於時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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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世女神淡淡說道。
    她在領悟黑暗時間法則後，第一時間便可以輕鬆突破悟道境，甚至時間半神境，原因無她，因為她本質上是一個人工智能，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欲。
    或者說。
    她本身就具有神性。
    在聽到零號的話後，林楓點了點頭，也明白自己為何修為會停在半步悟道境，因為他隻有擁有片刻的神性，神性讓他尊重時間的選擇，不去改變老怪物現有的結局。
    明白一切，林楓豁然開朗。
    “走吧，我們把他留下來。”林楓看了眼救世女神，而後朝遠去的老怪物走去。
    老怪物最後的願望就是來看女兒一眼，如今他見不到女兒，早已心灰意冷。
    “老前輩，您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呢。”林楓跑到老怪物的身邊，喊著對方。
    老怪物一臉苦笑，歎息道：“小兄弟，我最後想要做的事情已經做了，接下來我已無牽無掛，就讓我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我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埋葬自己。”
    “老前輩，您的女兒讓您好好活著，您難道忘了嗎？”
    “我……”
    老怪物耳畔又想起女兒的哀求，讓自己好好活下去，隻是如今的世界早已不是當年，那段曆史更是被篡改，黑暗神殿被抹黑成一個邪惡的組織，人人得而誅之。
    他一個人勢單力薄，又是一個廢人。
    他能改變什麽？
    什麽也無法改變！
    “老前輩，不久我將為黑暗神族而戰，我需要您作為曆史的見證人，去向大家揭露那群人的罪行！”林楓認真看向老怪物，一字一句道。
    救世女神告訴過他，以殺戮法則入道，成為殺戮半神的必要條件就是主導一場大世界級別的戰爭。
    戰爭需要一個名義。
    而老怪物的經曆就是最好的名義。
    當年那群人為了覆滅黑暗神殿，殺了億萬生靈，這些人中有絕大部分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隻因黑暗神殿能讓他們吃飽飯，他們就被那些宗門無情殺害。
    當年的劊子手搖身一變，成為如今統治大世界的統治者，而那些死去的人，則是被說成死有餘辜。
    “就憑借我們的力量，真的可以替黑暗神殿報仇雪恨嗎？”老怪物猶豫道。
    “老前輩，我不能保證我們一定會成功，但是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為那些死去的人求一個公道。”
    “此話當真？”
    “我不騙你。”林楓無比誠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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