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撕裂紫色天空的瞬間，沈墨正盯著全息投影裏不斷攀升的能量曲線。地表防禦係統的紅色警報像沸騰的血珠，在屏幕上炸開刺目的光。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鎖骨處的紫色紋路突然發燙，仿佛在呼應著遠處傳來的轟鳴。
    “能量聚合體突破b區防線！”蕾娜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混著激烈的槍聲。指揮中心的大屏幕切換畫麵，隻見黑色鱗片的怪物撞碎合金護欄，特工隊的脈衝步槍在它們身上濺起火星，卻無法阻止這些怪物潮水般湧來。
    沈墨抓起戰術腰帶扣在腰間，金屬扣碰撞的聲響在寂靜的指揮室格外清晰。“啟動地下避難所緊急封閉程序，”他的聲音冷靜得連自己都驚訝，“艾琳，三分鍾內切斷地表所有非必要能源，把電力集中到電磁屏障。”
    工程師艾琳的全息投影出現在桌麵，她的金發被汗水黏在額角，工裝褲膝蓋處破了個洞，沾著暗紅的油漬。“電磁屏障最多撐五分鍾，”她敲擊著虛擬鍵盤，基地的能源分布圖在她身後閃爍，“但如果關閉所有生態艙，能擠出...”
    “不行！”蘇芮的聲音突然插入通訊頻道，背景裏傳來醫療器械的警報聲，“隔離區有二十三個重症患者，斷能會直接要了他們的命！”醫療官的白大褂下擺還沾著新鮮的血跡，她抱著一疊基因檢測報告，指尖微微發抖。
    沈墨的手指死死攥住桌沿，金屬表麵留下月牙形的凹痕。生存與道德的天平在他眼前劇烈搖晃——是犧牲二十三條生命換取基地整體存活，還是賭上所有人的安危？他突然想起地球那間潮濕的出租屋，想起被房東催繳房租時的窘迫，那時的他連自己都救不了，如今卻要決定這麽多人的生死。
    “保留醫療區能源，”沈墨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其他區域按優先級斷電。蕾娜，帶特工隊退守c區，利用地形設置陷阱。”
    “指揮官，這太冒險了！”蕾娜的反駁帶著炮火的轟鳴，她正翻滾著躲避怪物噴出的酸液，戰術目鏡映出一片猩紅，“這些東西不怕物理攻擊，ep手雷的充能還需要...”
    “執行命令！”沈墨的怒吼震得通訊器嗡嗡作響。他轉身時，看見薇薇安站在門口，考古學家抱著一塊刻滿符號的金屬板，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
    “我破解了部分前文明文字，”薇薇安將金屬板抵在全息投影上，古老的符號與能量波動曲線重疊，“這些標記不是裝飾，是警告——星核之心的汙染正在具象化，那些怪物是暗物質能量的實體形態！”
    莉娜突然從實驗室衝出來，白大褂的口袋裏露出半截閃爍藍光的晶體。她的眼鏡歪在鼻梁上，頭發亂得像鳥窩：“我提取了晶體的中和因子，但需要活體樣本測試！誰能...”
    話音未落，一隻黑色巨爪突然穿透天花板。沈墨本能地翻滾，利爪擦著他的後背撕開戰術背心，灼熱的酸液滴在地麵，瞬間腐蝕出深可見骨的坑洞。蕾娜的狙擊槍響了，子彈擊中怪物的眼睛，黑色顆粒如雨點般墜落，卻又在空中重組。
    “用這個！”莉娜將裝有藍色液體的注射器扔給沈墨，“對準它們的核心，那裏有能量旋渦！”
    沈墨接住注射器的瞬間，小星的全息投影突然覆蓋了他的視野。仿生人少女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檢測到主人腎上腺素飆升300，建議立即撤離危險區域。”
    “閉嘴！”沈墨扣動戰術腰帶的暗扣，甩出電磁索纏住怪物的脖頸。他借著慣性蕩到怪物背上，紫色紋路在皮膚下瘋狂跳動，仿佛在指引他找到目標。注射器刺入怪物脊椎的瞬間，藍色液體化作流光，黑色鱗片開始片片崩解。
    “有效！”莉娜在通訊裏尖叫，“但中和反應隻能維持三分鍾，我們需要...”她的聲音突然被刺耳的電流聲打斷，實驗室方向傳來劇烈的爆炸聲。
    沈墨落地時膝蓋重重磕在金屬地板上，疼痛讓他清醒過來。他抬頭看向指揮中心的能源表，電磁屏障的能量僅剩7，而地下避難所的封閉程序才進行到43。蕾娜的特工隊正在c區節節敗退，那些怪物學會了用同伴的屍體當盾牌，ep手雷的效果越來越弱。
    “所有人聽著，”沈墨打開全頻道通訊，聲音低沉而堅定，“啟動生存優先法則第一條：放棄地表防禦，全員向地下避難所撤退。艾琳，啟動自毀程序，三分鍾後炸掉所有地表建築。”
    “什麽？”艾琳的尖叫幾乎刺破耳膜，“那是我們三個月的心血！那些農業機器人...”
    “沒有它們，我們活不過今晚。”沈墨看著屏幕裏，機器人正在農田裏笨拙地收割變異作物，那些金黃的麥穗上爬滿紫色菌絲，“保留核心模塊，其他的...都燒掉吧。”
    蘇芮的聲音帶著哭腔傳來：“醫療艙的重症患者無法轉移，我不能...”
    “把他們交給我。”薇薇安的聲音突然響起。考古學家舉起金屬板，上麵的符號泛起詭異的紅光，“這些文字裏記載了一種冷凍技術，或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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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沒有聽完，他衝向武器庫，抓起一箱脈衝地雷。走廊裏，撤退的人群與怪物激烈交火，子彈打在牆上濺起火花，血腥味與硝煙味令人作嘔。他將地雷布置在拐角處，設置成聲控引爆，每一個動作都機械而熟練，仿佛身體比大腦更早適應了這種生死時刻。
    當他回到指揮中心時，小星正守在主控台前，少女的全息投影微微顫抖：“主人，自毀程序還有10秒啟動。蕾娜隊長請求支援，她們被圍困在...”
    “告訴她，必須自己突圍。”沈墨輸入最後一組指令，整個基地開始劇烈震動。地表建築的爆破聲此起彼伏，紫色天空被火光染成血紅色。他最後看了一眼全息投影裏的基地藍圖，那個曾經承載著希望的雛形，正在他的命令下化為灰燼。
    地下避難所的大門關閉時，蕾娜帶著滿身傷痕的特工隊衝了進來。她的左手臂耷拉著，顯然脫臼了，戰術目鏡碎裂，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爪痕。“你欠我一個解釋，指揮官。”她將槍拍在桌上，震得水杯裏的水濺出來。
    沈墨沒有回答，他調出避難所的防禦係統，看著能源儲備與人員名單。莉娜正在實驗室調試新武器，蘇芮和薇薇安忙著冷凍重症患者，艾琳紅著眼睛重新規劃地下建築藍圖。小星安靜地站在他身後，偶爾遞來數據報表，卻不再說多餘的話。
    深夜，沈墨獨自來到避難所的通風管道。這裏能聽見地表怪物的嘶吼，以及建築殘骸倒塌的轟鳴。他摸出一支皺巴巴的香煙——那是地球最後的紀念品，卻發現打火機在戰鬥中丟了。黑暗中，他靠著冰涼的金屬牆壁坐下，鎖骨處的紫色紋路還在發燙，仿佛在提醒他，這場生存之戰才剛剛開始。
    “係統，”沈墨對著虛空低語，“五百年的時間，真的夠嗎？”
    回應他的，隻有通風管道的風聲，以及遠處傳來的、越來越近的怪物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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