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晨欣才拎著切割完整的地馬腦袋，一腳踹開了車門，她提著地馬的頭，緩緩走向了終點，鮮血流了一地，而她的身上卻一塵不染，幹淨的反常。
    廣場上的大屏幕閃爍了一下，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當晨欣提著地馬的頭顱走向終點的那一刻，耳邊響起了玄武的聲音，“賭命結束，遊戲結束。”
    熟悉的聲音讓晨欣愣住了，“咚的”一聲，地馬的腦袋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晨欣猛然抬起頭，盯著麵前那個長發女子。
    她一伸手，遊戲場地裏飛出好幾十顆「道」，落在了地上，“地馬的屍身和場地由你處置，告辭。”
    風吹起她的一縷頭發，晨欣終於看清了她的臉，是小宣子！
    “站住！”晨欣厲聲喝道。
    玄武腳步微頓，聲音沒有起伏波瀾，宛如機械，“請勿幹擾裁判，違者死！”
    晨欣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吳宣！”
    玄武冷聲嗬道，“大膽！”
    “小宣子！”
    “大膽！”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晨欣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聲音哽咽，聽著讓人難受。
    其實一開始聽聲音就覺得有些耳熟，但晨欣沒有往吳宣身上去想。
    小宣子明明隻是一個很靦腆可愛的小女孩啊……
    那現在這蒼白的、麻木的如同木偶一樣的女人是誰？
    如稻草一般的濃密的長發直鋪到地上，她身上不著寸縷，這滿天的長發便是她的衣服……
    “胡大哥呢？”晨欣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玄武沒說話，也沒看她，隻是平靜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說道，“幹擾裁判執行命令，死！”
    “大膽！”
    晨欣搖了搖頭，“我沒有想幹擾你工作。”
    玄武聲音停頓了一下，“放手！”
    晨欣又搖了搖頭，“不放，我要是放手了，你就跑了……”
    “大膽！”玄武隨手一抓就扯斷了晨欣抓住她的的右手。
    廣場上的屏幕上赫然掛著一行字。
    我看到了「向死而生」的激蕩！
    暗粉色的光盤旋在晨欣右側，她換了一隻手抓住了玄武。
    玄武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手裏化成暗粉色粉末的斷臂，有些遲疑的撕下晨欣的左手，晨欣又用右手抓住了她。
    ……
    空氣一時間有些沉默，玄武不停的扯著晨欣的右手、左手、右手……
    她們兩個僵持不下，突然玄武像是卡頓了一下，停了下來，沒一會兒，她便將晨欣的雙手也撕了下來……
    但沒一會兒，晨欣又抓住了她……
    “大膽！”玄武一揮衣袖將晨欣扇飛，打算離去。
    晨欣在慌忙之中，隻能扯住了她來不及溜走的長發……
    “哦……？”玄武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一般，眼裏卻有一絲顯而易見的欣喜，“你想要殺我嗎？”
    “哈？”晨欣盯著她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忍不住笑了。
    直到確定小宣子眼裏的渴求，是真實的，她在渴望著解脫！
    晨欣也收起了笑，歎了一口氣，“我將盡力一試……”
    玄武聽到這句話，開心的點了點頭，長發也隨著她的腦袋舞動了起來，“好，好，好，快來殺我！快來殺我！”
    晨欣仿佛能感受到她那抑製不住興奮的、熾熱的情緒。
    “哈哈哈！”晨欣笑了，玄武也笑了。
    難過的、苦澀的刺痛縈繞在晨欣的心間，匯成一股細細密密的疼，像一股一股溪流聚在晨欣的內心，最終匯聚成了一望無際的大海，它們咆哮著，妄圖將她吞噬。
    晨欣大笑著，笑出了眼淚，最後大罵了一句，“傻逼青龍！”
    天空降下了一道驚雷，劈在了地上。
    晨欣又罵了一句，“傻逼！”
    天空雷光閃爍，這一次倒是沒有劈下來，就像是在警告一般。
    玄武也不笑了，隻是不停的催促著，“來殺我，殺了我！殺了我！……”
    晨欣深吸了一口氣，從頭發裏摸出一把刻著「舒」的刀，她下手幹淨利索，一下就在玄武脖子上的大動脈上劃開一個口子。
    鮮血並沒有如同晨欣預想的那樣噴灑出來，玄武脖子上隻是多出一道傷口，和平常傷口不同的是，它泛著一股奇異的黑色，好像隱隱約約能看見星光。
    晨欣沉默了一下，將刀狠狠刺入玄武的心髒，這感覺很奇怪，刀像是紮進稻穀裏，又像是刺進了沙塵虛無中，有一種飄渺的虛幻感。
    晨欣將刀拔了出來，劃開了玄武的皮膚，不出所料的看見了一片狹小的星空，玄武的身體早已不是人！
    她更像是一個披著人皮的虛無空間，她是一個虛幻的載體！
    晨欣沉默了，待理智回籠的刹那，她察覺到一絲荒謬。
    繼而是強烈的憤怒，幾乎要將她徹底吞噬，“他們到底都對你做了什麽！”
    “一群畜生！沒人性的東西！”晨欣罵著，心裏越來越難受。
    “你他媽的才十多歲！你他媽的還是一個未成年！他們怎麽下得去手！”
    好難受啊，那個曾經一口一個胡大哥，一口一個晨欣姐，喜歡聽故事的小宣子，生生被畜生折磨成了現在這般怪物模樣！
    晨欣忍不住罵了兩句，可玄武並沒有回答她，她隻是靜靜的看著晨欣。
    那雙眼睛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無機質的，像機械一般麻木的看著她。
    “我為什麽沒死？”她說。
    晨欣感到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絕望，她看著玄武，玄武也看著她。
    晨欣的眼裏痛苦絕望是那麽明顯，可玄武清澈的雙眸中除了疑惑就什麽都沒有。
    她身體赤裸著，表情麻木著，雙眼迷茫著，是多麽天真的殘忍！
    “哈！”晨欣笑了，這個鬼地方真的是好，好得很！這是要生生將人逼瘋，逼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就像她一樣！
    “你不能殺了我？”玄武眼裏的疑惑轉成了失落。
    晨欣搖了搖頭，“我還有一種方式，你願意試試嗎？”
    “好啊！好啊！快來殺我！”玄武有些開心的說道。
    晨欣垂下眼睫，割掉了一些玄武的頭發。
    玄武有些不解的看著她，“用頭發可以殺了我嗎？那些夠嗎？我有很多很多頭發，都給你用，隻要你能殺了我！”
    “都是你的！殺了我，快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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