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明重新走出仁懷殿，原本兩側站立的法相已然消失不見，隻有在原地等候的方源，一路小跑了過來：
    “閣老，您沒事吧？他們是不是發現我們了?之後的計劃……”
    “不用管，一切如舊。”
    雖然對兩個老狐狸的話存疑，但既然對方提到了法器和時間，至少在超過這個時間前，他們暫時是安全的。
    就在兩人準備回去詳談時，一道聲音親切的叫住了兩人：
    “兩位小友請留步。”
    …………
    片刻後，天魔將寢宮內，季明和道衍端坐在木桌兩側，隨口閑聊著，時不時將話題帶到修行之道上。
    女子打扮的方源則是站在季明身後，乖巧的端茶送水，努力維持著打造的形象，忍得很是辛苦。
    扯了好半天，道衍又喝了口杯中的雪茶，隻覺得口味奇特、回味纏綿。
    這是季明從北域帶來的，產自騰格爾部，長時間與圖騰靈韻混雜在一起，品鑒起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小友，貧道也不說暗話了，我來此界除了避禍、看看老友，也是想來尋一有緣人，收他做我的關門弟子。
    萬一將來道隕身消，這一身辛苦得來的本領也不算白費，總歸是有個根在。”
    說著，他還不忘多瞧方源幾眼，隨即又麵容含笑的看向季明，暗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然而，季明卻好似瞎了眼，不慌不忙的品著茗，同樣笑著應付道：
    “合該如此，修行之道何其漫長艱難，上仙修煉至今，少說也曆了二次天劫，千年的功夫，是該找個徒弟。
    就是不知道哪個小子會有這樣的運氣，真是羨煞我等。”
    見季明故作糊塗，道衍也看出來了，這小子是不見兔不撒鷹，今天要不拿點好處出來，恐怕是帶不走人。
    猶豫了好半響，他心頭一橫，從袖口拿出了根深紫色樹枝，擺到了季明跟前：
    “依貧道所見，身後那位方媛小友就很適合，天資尚可、順不妄喜、逆不氣餒，將來必成大器。
    小友認為如何?”
    ［孤桑樹枝——九階木屬性靈寶］
    望著古樸靈韻快溢出來的樹枝，季明自然是眼睛都直了，死死盯著樹枝的位置，差點按捺不住明搶的心。
    在他目前的謀劃中，幾乎其他屬性的靈寶都已經有了著落，唯獨木屬性的九階靈寶，連點線索都不好找。
    直到道衍又問了一遍，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略帶歉意的笑了笑，卻並沒有直接開口應承。
    雖說他一直以閣老自居，下麵的人也都願意唯他馬首是瞻，但這都是有前提的——
    自己活，也讓別人活。
    自己吃肉，沒道理讓手下隻喝湯。
    這老東西想要徒弟，天知道這徒弟到底有什麽用處，萬一把方源推進火坑，結果對方還沒死掉……<還不如明搶呢。
    此時的道衍並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季明的血名單，靈寶到手了還好，要是今天沒到手……
    “方媛，上仙既然有意收你為徒，卻也算是狀造化，你若是願意便去；不願意也不勉強，有我替你做主。”
    季明轉過頭，對著方源溫和的說道，話裏話外盡顯對自己人的照顧。
    反正靈寶自己勢在必得，實在不行義父義母聚一堂，還不信收拾不了這天魔……
    聞言，方源看了眼另一側的道衍，又看了看麵前的季明，沉默不語，清秀的臉上滿是掙紮、猶豫，一時竟陷入了迷茫。
    毫無疑問，道衍的道行修為絕對遠高於陸炳等人，至少也和高歡這種一個級別，甚至還可能更高，成為對方的關門弟子，聽起來像是個不錯的選擇。
    隻是，小閣老對自己視如己出，如今若是一走了之，哪還有顏麵再回來?
    師傅、隆師兄、白師姐，還有季黨的那些前輩，無不是對他們兄弟關照有加，自己又何必舍本逐末……
    猶豫了好半天，“她”突然聳了聳巧鼻，清秀俊俏的臉上露出一抹黯然神傷，緊緊的靠在季明身後，輕聲抽泣起來：
    “別趕我走，閣老，方媛還想多侍候您幾年，我哪都不想去……”
    你戲台出身的?演道大宗師?
    兩人被方源這模樣搞的有些懵，但現在這情況也不好再談收徒的事，道衍隻能無奈的看了方源一眼，收起了靈寶，在季明望眼欲穿的注視下，離開了寢宮。
    前腳剛走出門，方源臉上的悲態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訕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行了，不想去就不想去，我又不是人牙子，還能賣了你不成?”季明有些沒好氣的說道，卻並沒有多少怒氣，反而還是以玩笑話居多。
    對他來說，隻要有線索、還在瓊明界，那什麽東西都好辦。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方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小心翼翼的湊過來，不知是想說些什麽，當即眉頭緊皺，開口道：
    “有什麽就說，揉捏做作，擺什麽女兒家的姿態?”
    不過，他還是小瞧了方源的……
    啪！
    隻見撲通一聲，身穿黑裙的“高冷仙子”就這樣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表情極為恭順，聲音鏗鏘有力：
    “閣老再造之恩，方源深感厚意，此前飄零半生，嚐遍了人間淡情薄涼，今日方知他人真切之情。
    公若不棄，願拜為義父。”
    說罷，他就這樣深深拜了下去，看得季明是眼皮直跳，都不好拆穿他。
    你小子就愛在一條道上梭哈是吧?怎麽還跟我似的，動不動就要找義父……
    想起義父這個字眼，季明又想起了某位劍靈，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麵，現在估摸著也跟著來了，應該就在城外。
    “嗬，你小子倒是不傻……起來吧，好好記住你今天的話，別讓我心寒。”
    “兒不敢。”
    上前拉起對方白滑細膩的手，季明的心頭跳得更加厲害，又不好直接撇下，隻能順手的將對方帶到桌子旁，準備給這位義子點好處。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寢宮外就傳來了趙憐雲急迫的聲音：
    “圖大人，土著要打進城了！”
    明天應該會有結果，但具體能不能過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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