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沙地上，地下河道更加漆黑。
    烏今越知道祟蜮與她一樣有夜視能力。
    哩哩金色的枝條太過顯眼，即使順著她的小腿往下爬，鬥篷尾部和地麵也有一段距離會被她身邊的祟蜮發現。
    突然腳崴了之類故意停下來蹲下的借口，感染者數量一旦暴增，祟蜮首領盤問起來，任何不對勁都會被無限放大。
    她需要的是完美脫身。
    決定慢慢尋找機會的烏今越勤勤懇懇和身旁的祟蜮開始巡邏。
    一個小時下來，沒發現地下河道有任何不對勁。
    一直到拐了個彎，來到另一條支流，一個巴掌大的洞口在她們的頭頂。
    是沙地動物挖出來的洞。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祟蜮，指了指它，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誰爬上去修補。
    見它指了指自己，烏今越轉頭順著祟蜮一族早在挖洞時插好的石板，幹脆利落的爬上去。
    向上爬的同時，用眼尾掃了一眼下麵的祟蜮。
    它在盯著她的動作。
    意識到這不是個放出哩哩的機會，烏今越沒有在腦海裏出聲。
    到達洞口的位置後，下麵的祟蜮在地下抓了兩塊可以塑性的黏濕泥土，朝上方的同類丟去。
    烏今越接住後堵上洞口，然後原路返回重新站在祟蜮身邊，繼續巡邏。
    接下來一個小時，陸陸續續發現了幾個沙地動物挖出來的洞。
    其中不乏遇到位置偏下，方便擋住祟蜮視線讓哩哩進去的洞口。
    但因為已經默認輪流修補，她並沒有主動請纓。
    一直到碰上一個距離河道地麵一米多高，隻有拳頭大的洞口。
    正好輪到她修補，烏今越才走上前，同時腦海裏喊哩哩做好準備。
    蹲下用右手挖了一塊黏膩的泥土，鬥篷垂下，將她的下半身全部遮住。
    趁這個時間，早已將枝條縮成最細最少的哩哩快速從衣擺底部流下去，鑽入地下。
    等烏今越再站起來，一腳踩在哩哩消失的地方，將泥土翻開的位置踩平。
    腦海的地圖裏，哩哩已經爬到她需要填補的洞口附近。
    左手手指伸進洞口，測量了一下大概要填多深，才能避免沙地動物今後一啃就破。
    與此同時，一個礦泉水瓶的黑色血液出現在伸進洞口的指尖。
    確定被縮在洞口裏的哩哩拖走後，烏今越才將右手的泥土塞進去。
    來宕浮大陸這麽久，估計這次應該是她麵積最廣的一次散播感染者鮮血。
    和哩哩互相打配合這麽多次，烏今越覺得沒有比異植更適合殺人越貨，趁火搶劫的種族了。
    迷霧大陸的種族恐懼異植，正是因為其無孔不入，天賦千奇百怪，還不受部分種族的天賦傷害。
    如果不是因為數量少，且寒潭不允許特別針對它們，所有種族估計會像看待鬼族一樣看待它們。
    哩哩拖著一整瓶感染者血液一路向左。
    為了掩埋挖土痕跡，它一邊挖，一邊埋，把爬過的地方重新堵上。
    很快它就挖穿土層，掉進地下河。
    金黃色的枝條沉到水底，開始往回爬。
    直到重新回到源頭，枝條才在礦泉水瓶上繞了兩圈，用力擰開。
    嘩啦嘩啦的黑色血液從瓶口冒出。
    滔滔不盡的流水很快將血液打散，朝不同支幹奔流而去。
    這時，一隊伍負責打水的四部祟蜮走下來，把水一勺一勺舀進石缸。
    它們負責給石城所有祟蜮提供水源。
    哩哩靜靜的窩在水底，等待打水的四部祟蜮離開後，它才慢慢的朝烏今越的位置移動。
    接下來的巡邏時間，烏今越又陸陸續續用洞口給哩哩塞了四瓶感染者血液，一下子把她沒進石城前弄的存貨全部耗光。
    等出祟蜮領地，她得再弄一些。
    用這個東西下毒，可比感染者肢體更方便，更隱形。
    哩哩倒完最後一瓶感染者血液，在腦海裏與烏今越溝通後，用老辦法重新爬回她身上。
    按照這處地下水的支流數量，圍繞祟蜮領地的鬼族也沒辦法幸免。
    但相比其他鬼族，祟蜮領地內的地下河血液濃度更高，接下來感染者數量肯定最多。
    現在就等著它們發病了。
    在腦海的地圖裏，地上和地下是兩張地圖。
    順著地下水道往遠離石城的方向走，烏今越發現地下並不是隻有地下水道。
    還有一些看上去空無一物，但有像她一樣兩兩組隊的祟蜮巡邏的通道。
    一直巡邏到地圖裏出現背目鬼的領地時，她這才發現這些通道的盡頭，連接著她來宕浮大陸時通過的大陸連接點和屏障。
    ……
    這些通道是幹什麽的？
    難道祟蜮和背目鬼接下來通過大陸連接點去往迷霧大陸，不走地上要走地下？
    祟蜮首領說過，她這一批下來的鏑部，任務是兩兩組隊，在地下河道巡邏。
    並且隻允許它們在支流的河道巡邏。
    兩兩組隊，不會是不放心它們這些巡邏的鏑部往不該走的地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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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巡邏的地下水道即將到達這條支流的盡頭。
    是支流的盡頭，而不是通道的盡頭。
    在水流中斷的左前方，是一處可以通往大陸連接點的通道。
    按照剛剛的分配，這個時候她和身邊的祟蜮應該原路返回，在上一處遇到的分叉點往另一條河道巡邏。
    烏今越和另一隻祟蜮走到河道盡頭，正要轉頭返回。
    左前方，她眼底的反光膜突然接收到一抹淡綠色的幽光。
    距離有點遠，烏今越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麽。
    她隻能勉強看清，那裏的通道口地麵有石頭。
    身旁的祟蜮明顯也看到了，但烏今越和它並沒有停下來仔細看到底是什麽，而是利索的轉身往回走。
    祟蜮首領說它們隻負責地下水道巡邏，其他地方不是它們應該管的。
    在石城，少做事不行，多做事也不行。
    必須聽話做事，做分內的事。
    返回的路上，烏今越看似正常巡邏，實際上心思已經完全在腦海中的地圖。
    她不知道那些會反光的石頭具體名稱是什麽。
    於是她直接在地圖頂部的搜索框輸入一個石字。
    瞬間，數十種石頭種類的自動提示詞彈出來。
    烏今越依次查看它們的位置，這才明白那是一種名叫磷灰石的礦石。
    【不管能量多少，宕浮大陸能有鬼族棲身地方，領地肯定有能量脈絡提供的資源。】
    回想起風佑說過的話，再聯合她在宕浮大陸這麽久的了解，以及先前偷聽大都內祟蜮的談話。
    烏今越懷疑磷灰石所在的通道內，是祟蜮領地能量脈絡的位置。
    宕浮大陸資源匱乏。
    有實實在在資源的地方，隻能是這個原因。
    她剛剛同樣在地圖看到背目鬼領地內，有幾條通往大陸連接點的線條標記。
    這處大陸連接點，看樣子是耗費了兩個鬼族領地的能量脈絡搭建。
    並且不是建完就一勞永逸，必須讓能量維持連接點不崩塌。
    不知道石城外的聚集地祟蜮知不知道它們生活艱難，食物和水源不足。
    是因為大都祟蜮把本該改善領地資源的能量，用在修建大陸連接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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