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看看這是啥。”
    一名調查官突然提高嗓門，一把掀開亞麻布，動作大得讓周圍幾個同事都湊了過來。
    他手裏舉著一把古舊的手弩，金屬部件上還沾著些許灰塵，但依稀可見上麵刻著的年份標記。
    這把弩的木質握柄已經有些磨損，指節處被磨得發亮，顯然是被人長時間握持使用過。
    調查官指著弩身上模糊的刻印說道：
    “看上麵刻的年份這手弩是前幾年打仗的時候造的，而且還有好幾把。”
    “不光是你這個。”
    另一邊的調查官也有了新發現，他掀開另一個大箱子的蓋子，箱蓋掀開的瞬間，一股混合著金屬鏽味和皮革陳舊氣息的味道撲麵而來。
    裏麵的東西讓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隻見箱子裏堆滿了各種盔甲護具，頭盔、胸甲、護肩，甚至還有幾把短劍，這些裝備都是軍隊淘汰下來的，雖然都落了灰塵但保養還不錯。
    這下不用多想了，調查官們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隨即開始有條不紊地指揮現場。
    一名調查官來到甲板上迅速掏出哨子，吹響尖銳的信號，清脆的哨聲在港口內回蕩，引來了附近待命的士兵。
    很快，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跑步進入貨艙，將貨物運送到馬車上，其他士兵則負責控製現場，將船上的所有人員集中起來，從船長到水手，一個不漏，全部扣留下來押回去審問。
    船長被兩名士兵一左一右夾住，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水手們則麵麵相覷，有的驚恐不安，有的則試圖辯解，但都被士兵們嚴厲的目光製止。
    調查官們則開始仔細檢查每一個箱子，記錄下裏麵的物品清單。
    一名調查官拿起一個頭盔，仔細端詳著上麵的痕跡，低聲說道：
    “這些裝備都是軍隊淘汰下來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數量如此之大，顯然不是個人行為。”
    審訊室內，三名經驗豐富的拷問官圍坐在一張木桌旁，對麵椅子上坐著個中年男人，正是這艘商船的船長。
    他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穿著一身沾滿灰塵的深藍色外套，此刻正緊張地搓著手，眼神飄忽不定。
    “說說，你這些東西怎麽來的！”
    一名拷問官拍著桌子，聲音嚴厲地問道。
    “我、我哪裏知道啊。”
    船長哆哆嗦嗦地回答，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恐懼。
    “我就是一個取貨的，那邊給我定金讓我來北港取貨物，我來了後到地方收到貨物就裝船走人啊。”
    “那我問你，誰讓你來這裏接收這些貨物的，又是誰給你的貨物的！”
    另一名拷問官繼續逼問道，目光如炬地盯著船長。
    “讓我收貨的說自己叫德爾，是你們赫爾德蘭人，中年男性，棕色頭發還有大胡子，口音聽上去像尤達這邊的。”
    船長連忙回答，似乎想通過坦白來減輕自己的罪責。
    “至於收貨的，他讓我直接去郵局取，郵局接收我的取貨文書然後就把貨物給我了。”
    “什麽？”
    一名拷問官猛地起身，難以置信地問道。
    “這麽多的軍事貨物，郵局那邊說沒問題？”
    “對啊，不光郵局，海關人員檢查也說沒問題啊。”
    船長趕緊解釋道，臉上寫滿了無奈。
    “我當時也覺得奇怪，但郵局和海關都檢查過了，說貨物符合規定，我就沒多想。”
    三名拷問官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困惑。
    這種情況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多武器裝備，郵局和海關竟然都沒有發現問題。
    很快，這份詳細的審訊報告就送到了情報分部部長的辦公桌上。
    部長是個經驗豐富的中年人，他拿起報告，大致瀏覽了一遍後，眉頭緊鎖。
    “那批貨物怎麽樣了。”
    部長放下報告，轉頭問向站在一旁的副手。
    “具體還在統計中。”副手恭敬地回答，“但已經搜查出很多軍隊替換下來的武器和裝備，包括頭盔、胸甲以及一些冷兵器等。”
    “那通知郵局的局長和海關的最高官員來我這裏一趟。”
    部長沉思片刻後說道。
    不一會兒，郵局局長和海關總管便陸續來到了部長的辦公室。部長直接開門見山地把事情講了一遍，然後嚴肅地問道：
    “所以這件事你們知情嗎？”
    首先回答的是郵局局長。他推了推眼鏡，一臉為難地說道：
    “這件事怎麽說呢，處於合法和不合法的邊緣。”
    “就比如這些武器裝備，很多都是在戰爭時期打造的，為了保證產量，除了一部分是由軍械庫製造的外，還有一部分是組織民間鐵匠打造或者修補，然後分發給參與戰爭的士兵和後方的民兵們。”
    郵局局長解釋道。
    “等戰爭結束後，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一些盔甲或者武器，上邊也沒立法說限製公民擁有武器，就算收也隻是把戰場上遺落的回收了。”
    他繼續說道。
    “這就導致有一部分人想要把手裏的盔甲和武器賣掉，很多都是靠郵局來運輸，武器裝備方麵隻要不是現役武器裝備或者是火藥以及火藥武器，基本上運幾套盔甲或者幾把弩基本上沒問題。”
    “我的話說完了。”
    郵局局長說完後，看了看部長的臉色。
    部長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旁邊的海關總管，問道：
    “你那邊呢？”
    海關總管則說道：
    “同上，海關隻負責檢查貨物進口和出口是否合法，你說的旗幟我沒有見到，但武器這邊是可以出口的，據我所知，森林領的弓弩在國外可是上等貨。”
    部長聽完兩人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那好，你們的話全部記錄在案，有事我會通知你們。現在需要海關和郵局幫忙把這些貨物的來源給我查清楚。”
    送走兩人後，部長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因為這事已經查到國外了，而且對國內目前看來沒有任何影響，但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仿造國旗和軍旗。
    第二天，部長收到了郵局和海關發來的貨物來源詳細報告。
    不出所料，這些貨物來自上百個不同的地址，部長明白大概率是有一個大型團夥從民間收購的。
    他仔細翻閱著報告，眉頭越皺越緊。這些地址分布廣泛，有些甚至是在偏遠的鄉村地區。
    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麽會有人從這麽多地方收集淘汰下來了武器裝備，而且為什麽要仿造國旗和軍旗，還把這些淘汰的武器裝備運往國外。
    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繼續上報，他總覺得這事可能跟國家有什麽牽連，背後或許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他立刻將所有已知內容全部匯總起來寫到報告上，然後將報告和一部分證物裝在一起，命人送往赫爾明根的情報總部。
    幾天後，在赫爾明根的情報總部，威斯克坐在辦公桌前，仔細地翻閱著麵前厚厚的報告。
    “篡改旗幟、涉及國外、調查複雜……還有大型團夥，這案子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