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清華的最後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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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兒調出樹汁成分分析:“看這個,木質部裏含有大量未登記的共生體菌株,基因鏈末端有清華的端粒序列。也就是說……”
    “整棵樹都是為他而生?” 張倩的聲音發顫。
    張倩沉默片刻,突然問:“如果他醒過來…… 還會是我們認識的清華嗎?”
    會議室陷入死寂,隻有全息屏上的腦波圖譜仍在跳動,像一顆同時屬於人類和自然的心髒。
    會議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三秒,直到魏安娜的咖啡杯 “當啷” 落地,才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雪兒猛地抬頭,眼裏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也就是說……”
    “他真的還活著!” 周震的對講機裏傳來摔車門的聲響,顯然他在狂喜中踢到了摩托支架,“那棵樹是在孕育他!”
    張倩的後背重重抵在冰涼的金屬櫃上,指尖卻在發燙。她看見魏安娜突然捂住嘴,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 這個總把 “數據比眼淚可靠” 掛在嘴邊的姑娘,此刻正用顫抖的手指撫摸著年輪照片,仿佛在觸碰故人的臉龐。
    “還記得他說過的生命樹嗎?” 雪兒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哽咽,“他說每圈年輪都是一個故事,現在我們終於找到他的故事了。”
    張倩深吸一口氣,聞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雪鬆味 —— 那是清華留在基地的最後一點氣息。她抓起桌上的衛星地圖,攤開時紙角劃過魏安娜的手背:“黑虎的行進路線穿過三個生態區,沿途有沼澤、斷崖和偷獵者的舊營地。”
    “我去準備驅蟲劑和止血粉。” 魏安娜轉身拉開儲物櫃,帆布圍裙上的口袋裏掉出顆鬆子 —— 那是清華去年冬天撿來喂鬆鼠的。
    “我去檢查越野摩托的油箱。” 周震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就算推著車走,也要趕過去,一定要在清華蘇醒時看到我們都在。”
    藍星站在實驗室的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銀色紐扣 —— 那是清華親手為她換上的,說 “金屬扣太冰冷,布紐扣才有溫度”。當雪兒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 時,她的指尖突然頓住,紐扣線腳處裂開的細縫裏,隱約透出淡藍色的數據流。
    “您…… 沒事吧?” 助理研究員的聲音帶著忐忑。藍星轉身時,嘴角已揚起標準的人類微笑,隻是眼底的數據流比往常更快:“通知生態保護站,啟動一級響應。”
    她走出實驗室時,裙擺掃過走廊裏的植物牆,指尖輕輕拂過葉片。
    通訊器突然震動,傳來雪兒的哽咽:“藍星姐,腦波圖譜和清華的吻合度……”
    “我知道。” 藍星的聲音罕見地顫抖,數據流順著脖頸爬上臉頰,在皮膚下形成細小的藍光紋路,“把坐標發給我。”
    她沒有等待回複,轉身走向天台。金屬靴跟敲擊地麵的聲音急促如鼓點,路過清華的辦公室時,她忽然停住 —— 門上還掛著他的舊草帽,帽簷上沾著半片幹枯的熒光花瓣。
    天台的金屬護欄在藍星腳下扭曲變形,她化作一道藍光衝上夜空,裙角撕裂的聲音混著數據流的蜂鳴。暴雨衝刷過的雲層裏,她看見下方的熒光草正匯成河流,那是黑虎它們用足跡點亮的路。
    清華消失前,最後一道指令是給她的:保護好大家。
    藍光掠過斷崖時,她看見崖壁上的抓痕 —— 那是黑虎搏鬥留下的。藍星突然明白,這些日子以來,黑虎它們從未放棄過尋找,就像她從未停止過一樣。
    大樹的輪廓出現在視野中時,藍星的數據流突然紊亂 —— 不是因為能量損耗,而是因為看見黑虎和白虎並排趴在樹根旁,身上的傷痕與她數據庫裏的醫療記錄一一對應:黑虎左前爪的舊傷、白虎耳尖的缺角,還有它們皮毛下若隱若現的熒光斑點 —— 那是清華為它們治療輻射傷留下的印記。
    “藍星姐!” 雪兒的聲音從地麵傳來,卻被藍光落地時的氣浪打斷。藍星單膝跪在黑虎麵前,數據流從指尖溢出,輕輕包裹住它腿上的新傷 —— 那是為了保護果實,被機械陷阱劃傷的。黑虎抬頭看她,金色瞳孔裏倒映著她流淚的模樣。
    “他在這裏。” 藍星輕聲說,手掌貼在樹幹上,數據流與年輪裏的生物電共振,“你們做得很好,謝謝。”
    白虎突然起身,用腦袋頂了頂藍星的肩膀,又轉向果實,喉嚨裏發出嗚咽般的低鳴。藍星站起身,看見果膜上的手印 —— 那是清華的右手。
    數據流順著樹幹湧入果實,藍星在意識深處聽見了清華的聲音 —— 不是通過語言,而是通過她種下的每一株熒光草、救助的每一隻動物、在星空下播放的每一段旋律。
    藍星的嘴角揚起人類的微笑,這次沒有標準程序,隻有真心。她輕輕撫摸果膜,對裏麵的人影說:“別擔心,他們都會在這裏。而我……” 數據流在指尖凝成一顆藍色光點,落在清華掌心,“在你回來之前會好好的保護他們。”
    熒光草指引的小路在暮色中時隱時現,張倩的登山靴陷進沼澤,泥漿裏漂著半截機械零件 —— 那是偷獵者遺留的捕獸夾,夾齒間還纏著幾根白虎的毛發。魏安娜用撥開帶刺的藤蔓,卻在葉片背麵發現幹涸的血痕,呈月牙狀,和黑虎的爪印吻合。
    “它們到底經曆了多少戰鬥……” 雪兒的手電筒光柱掃過崖壁,那裏有新鮮的抓痕,從山腳一直延伸到十米高的岩縫,顯然黑虎曾在這裏躲避追擊。
    暴雨來得毫無征兆,豆大的雨點砸在樹葉上,發出鼓點般的聲響。周震的摩托在泥濘中打滑,張倩摔進一片熒光蕨類,卻在抬頭時看見驚人的景象:數百隻螢火蟲組成光帶,在暴雨中為他們照亮前方的獨木橋,而橋的另一端,散落著幾枚彈殼和撕碎的偷獵者外套。
    “是黑虎它們幹的。” 魏安娜的聲音裏帶著震驚,她摸了摸橋欄上的齒痕,那是某種大型貓科動物的咬痕,“它們用爪子和牙齒,為我們殺出了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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