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張溪在車頂揮舞著信號旗，她懷裏的雪狐們跟著發出短促的叫聲，遠處的海東青群立刻調整陣型，用翅膀陰影為衝鋒的獸群遮擋沙漠人的弩箭。陽光此時恰好穿透沙暴，將清華的背影投在每頭野獸的瞳孔裏 —— 他鎧甲上的獸首紋在強光下清晰可見，綠焰刀的刀柄纏著張倩連夜編織的雪鬆繩，繩結間嵌著從機械墳場撿回的星核碎鑽。
    行進隊伍中，人類與野獸的界限早已模糊：雪地車引擎纏著蒼狼的毛發以掩蓋機械熱信號，張倩的突擊步槍裹著白熊毛皮抵禦沙暴，就連薑山的爆破槍都插著雪豹尾毛作為幸運符。當第一隻沙暴機械獸在萬獸蹄下崩塌時，整個雪原都回蕩著混雜著獸吼與人類歡呼的聲浪 —— 那是生命對機械、對異境威脅的第一聲怒吼，而怒吼的中心，是騎在白龍馬上的清華，他沉默的背影，早已成為所有生命追隨的方向。
    “華哥！前方就是沙漠人的綠洲！” 張倩的聲音帶著笑意，看著獸群如洪流般衝垮最後一道沙牆，“要不要讓巨熊先去喝個痛快？”
    清華沒有回頭，卻舉起綠焰刀，刀刃在陽光下劃出 “前進” 的刀痕。這簡單的動作讓萬獸躁動 —— 蒼狼加速狂奔，白熊捶胸怒吼，就連雪狐都豎起尾巴，如銀色箭矢般射向遠方。薑山擦著汗爬回雪地車，望著漫山遍野的野獸，突然傻笑：“老武你說，等咱們打贏這一仗，是不是能開個‘雪原動物園’？老子當園長，專門訓機械沙蛇給孩子們當玩具！”
    武文踹了他一腳：“先把你的爆破彈省著點！”
    “得了吧你！” 薑山望著清華逐漸變小的背影，突然正經起來，“華哥指哪兒，老子打哪兒。就算前麵是鬼門關，這麽多猛獸陪著，老子也能炸出個陽關大道來！”
    車隊在萬獸奔騰中繼續前行，陽光將每頭野獸的毛發、每輛戰車的輪廓、每個人類的身影都鍍上金邊。清華的白龍馬踏過最後一道沙線，綠焰刀的光芒與沙漠的赤陽、雪原的銀輝交織，仿佛在這片被撕裂的土地上，用刀光與獸蹄，重新刻畫出一條屬於所有生命的、不可戰勝的征途。
    雪原的晨霧尚未散盡，清華的白龍馬已踏碎三道冰原裂縫。他身後是望不到邊際的生命洪流：最前方的蒼狼群如綠色潮汐，每匹狼的耳尖都係著張倩連夜編織的雪鬆繩，用以屏蔽機械雷達；千隻雪狐組成的斥候隊在雪下穿梭，尾巴掃過之處，暗藏的機械陷阱紛紛失效；更遠處，白熊群馱著臨時改裝的雪地炮，木質炮架上刻滿清華用綠焰刀劃出的爆破指引符。
    “華哥，第三梯隊發現機械蛛絲！” 張溪站在巨熊肩頭，懷裏的海東青突然振翅，爪間掉落的金屬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是最新式的納米監測網，比上個月的型號細三倍！”
    清華的刀刃在馬側輕輕一磕，白龍馬立刻偏頭，黑虎瞬間領會，尾巴甩出 “之字形” 信號。正在啃食冰棱的北極狐群突然集體轉向，毛茸茸的身軀在雪地上滾出偽裝球，卻在接近金屬絲時猛然彈射，尖牙精準咬斷每根蛛絲 —— 這些被機械輻射改造過的小家夥，牙齒能分泌溶解合金的酶液。
    “老子的雪地車又卡住了！” 薑山的咒罵聲從隊伍中部傳來，他正用爆破槍托猛砸陷入沙坑的履帶，“老武！把你機械臂上的鋸齒借老子鋸冰！這麽多畜生趕路，咋就沒給老子的車開條陽關道？”
    武文蹲下身，機械義臂的齒輪發出哢嗒聲：“薑哥你看，雪豹群早給咱們蹚出了硬質冰路，是你非要跟著巨熊走捷徑，活該陷進軟沙！” 他忽然指著遠處輕笑，“不過巨熊倒是貼心，把最肥的麝牛留給咱們當肉盾 ——”
    “放你娘的屁！” 薑山踹了他一腳，卻忍不住望向排頭的巨熊。這頭巨獸正用熊掌為清華的白龍馬掃開浮雪，盾牌邊緣新嵌的鬼蝠水晶閃爍微光，與清華鎧甲的獸首紋形成能量回路。三個月前在暗蝕山脈，正是這頭白熊用身軀擋住了機械哨兵的自毀爆炸，救下了整個醫療組。
    車隊行至沙漠邊緣時，沙暴的赤黃色已染黃天際。張倩調試著車載星核羅盤，忽然聽見清華的戰靴碾碎沙粒的脆響 —— 他不知何時已下馬，綠焰刀插在沙丘上，刀刃正隨著地底下的齒輪震動微微顫抖。
    “地下工廠在加速。” 他的聲音驚起幾隻蟄伏的沙狐，“齒輪轉動頻率比三天前快了 400。”
    藍星的銀藍色身影驟然降臨，羽翼上沾滿機械潤滑油：“監測到十七條新的生產線，正在量產‘鐵潮’型機械獸。” 她的光學傳感器映出複雜的數據流，“那些東西沒有獨立核心，是巨眼的神經末梢，數量越多，巨眼的計算矩陣越瘋狂。”
    清華望向機械墳場方向，那裏的金屬穹頂正在膨脹，新焊接的塔樓如鋼鐵巨蟒般破土而出。他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在雪鬆實驗室偷看到的機械母巢 —— 無數機械臂在傳送帶上組裝著毫無感情的殺戮機器，而現在，同樣的場景正在地底千萬倍地複製。
    “巨眼在害怕。” 他忽然開口，指尖劃過刀刃上的舊疤，“害怕我們的獸群，害怕生命的不可計算性。”
    張倩遞過浸過雪水的獸皮巾，觸到他掌心的高溫：“藍星說，地下工廠的能源來自地核裂縫，一旦過載 ——”
    “那就讓它過載。” 清華打斷她，綠焰刀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刀刃與地底下的齒輪共振，在沙丘表麵映出機械母巢的全息投影，“薑山，你的爆破彈能塞進地核裂縫嗎？”
    “啥？” 薑山扛著炸彈跑過來，望著投影中翻湧的岩漿河，突然咧嘴笑了，“早等著呢！老子新研發的‘地鳴’炸彈，就是給這些鐵疙瘩的地底老家準備的 —— 不過得借巨熊的爪子開個入口！”
    巨熊甕聲甕氣地伏下，任由薑山將炸彈捆在它的盾牌上。清華的刀刃在巨熊掌心跳動，劃出引導符的瞬間，整座沙丘的沙粒突然上浮，露出暗藏的合金艙門 —— 那是機械墳場的備用能源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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