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朱莉倏地轉頭，眼神銳利如刀。方才激動的情緒在麵對秦森時驟然冷卻，隻剩下疏離的克製：“別說景桃現在和你什麽關係都不是，就是將來真確定了關係，我教導女兒，也輪不到你來置喙。”
    空氣瞬間凝固。
    樓下傳來茶杯輕碰的脆響，秦森母親泡茶的水聲隱約可聞。景桃強撐著想要起身，卻被體內暴走的靈力狠狠一絞——
    她猛地捂住嘴，指縫間滲出刺目的鮮紅。
    “桃桃！”秦森臉色大變，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將人攬進懷裏。
    朱莉這才發現女兒狀態不對，那蒼白的唇色和滿手的鮮血絕不是裝出來的。她驚慌地上前兩步：“這是怎麽了？剛才不是還......”
    “她受傷了。”秦森簡短解釋，手指輕拭景桃唇邊的血跡，“需要安靜休息。”
    朱莉愣在原地，突然想起今早裴舟抱著昏迷的景桃去醫院的情景。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女兒身上，似乎藏著許多她不知道的事。
    樓下腳步聲漸近，秦森母親端著茶盤出現在樓梯口：“這是怎麽了？”
    景桃虛弱地靠在秦森肩頭，染血的手指悄悄攥緊了母親的衣角。朱莉低頭看著那隻手，所有質問都卡在了喉嚨裏。
    朱莉雖然滿心疑惑，心急如焚，但麵上仍保持著鎮定。她朝秦太太微微頷首：“秦太太，景桃身體不適，這茶我們改日再喝，我先帶她去醫院。”
    秦太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讓秦森開車送你們。”
    不等母親吩咐，秦森已經抱著景桃快步下樓。朱莉和秦太太緊隨其後，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窒息。
    盡管秦森步伐穩健，但移動時的顛簸仍讓景桃體內紊亂的靈力更加狂暴。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幾乎昏厥，但她隻是虛弱地靠在秦森懷裏，輕聲安撫朱莉：“媽，別擔心...吐幾口血而已，吐出來就好了...”
    朱莉眼圈泛紅，看著女兒慘白的臉色和唇邊的血跡，又氣又心疼：“你這死孩子！吐血是吐水嗎？”
    “咳咳...”景桃又咳出幾縷血絲，卻像感覺不到痛似的，勉強扯出一個笑，“我就是...不想讓你擔心...”
    秦太太見狀，連忙打圓場：“朱莉，孩子們都說沒事了，你就別太著急了。”
    朱莉“嗯”了一聲，不再多言，低頭快速撥打電話聯係醫院和熟悉的醫生。她決定再給景桃做個全麵檢查，昨晚莫名心痛，今天就突然吐血，女兒這情況讓她怎能不憂心？
    秦太太湊近兒子，壓低聲音問：“景桃怎麽會吐血？”
    秦森搖搖頭，眼中同樣充滿困惑。秦太太以為他是不方便在朱莉麵前多說，便沒再追問。
    實際上，秦森是真的不知道。他雖然察覺到景桃熱衷於他“雙修”並非單純出於情欲，但具體原因、以及為何會突然吐血，他一無所知。
    他知道景桃身上藏著許多秘密，那些午夜夢回時她無意識呢喃的過往，那些她偶爾流露出的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滄桑眼神...
    但他並不打算逼問。
    他相信，當時機成熟，景桃會親口告訴他一切。
    而現在，他隻需要守護在她身邊。
    車窗外，夜色如墨。
    秦森踩下油門，朝著醫院疾馳而去。後視鏡裏，朱莉正輕輕擦拭著景桃額頭的冷汗，而景桃已經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東山別墅
    客廳內，水晶吊燈灑下柔和的光暈，將茶幾上的茶具映得溫潤如玉。
    裴舟安靜地坐在沙發一側，修長的手指輕托著茶杯，眉眼低垂，神色疏淡。
    在他身旁，衛佳瑩正陪著裴母說笑。
    她今日穿了一身淺色旗袍，明豔端莊，言談間既不過分熱絡，也不顯拘謹，恰到好處地討著裴母歡心。
    裴母滿意地看著衛佳瑩，心裏早已認定這個兒媳。相比其他未曾謀麵的衛家千金，衛佳瑩顯然更合她心意。
    至於景桃……不提上次見麵鬧得那般難堪，單就她和秦森、王林糾纏不清的關係，就足夠讓裴母心生不悅。
    她並不知道衛佳瑩曾對裴燼做過什麽，此刻隻覺眼前這個姑娘落落大方，家世又相當，怎麽看都是最合適的聯姻人選。
    見兒子始終沉默，連個眼神都不給衛佳瑩，裴母輕咳一聲，半開玩笑地提醒道：“裴舟，雖然因為裴燼的事，老爺子決定把你的生日宴推遲幾天，但你和佳瑩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你現在對人家這麽冷淡，小心以後‘追妻火葬場’。”
    茶香氤氳間，裴舟緩緩抬眸。他的眼神平靜如水，聲音也輕緩溫涼，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母親教育的是。隻不過——”
    他頓了頓，目光淡淡掃過衛佳瑩，又落回杯中浮沉的茶葉上。
    “兒子心中的妻子是誰，兒子很清楚。所以，母親不必擔心。”
    話音落下，客廳內驟然一靜。
    衛佳瑩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複如常，仿佛沒聽懂他話中的深意。
    裴母眉頭微蹙，還想再說什麽，裴舟已經放下茶杯，淡淡道：“我去外麵透透氣。媽，你也早點休息，別喝太多茶。”至於衛佳瑩，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徑直起身離開。
    看著兒子冷淡的背影，裴母連忙笑著打圓場：“佳瑩，你別往心裏去，裴舟這孩子就是慢熱......”
    衛佳瑩得體地欠身一笑：“伯母言重了，我理解的。”說完便快步追了出去。
    庭院裏，夜風微涼。
    裴舟聽到身後高跟鞋的聲音，頭也不回地開口：“你背後的人是誰？”
    早在海島時，他就發現衛佳瑩有恃無恐，仿佛篤定自己奈何不了她。事實也的確如此，前腳剛被送上飛機，後腳就返航歸來，甚至還憑空冒出個神秘人促成他們的婚事。
    衛佳瑩聞言輕笑，月光下她的笑容明豔而狡黠：“裴舟，什麽那個人？我怎麽聽不懂呀。”
    裴舟不再追問。她的反應已經印證了他的猜測，衛佳瑩轉瞬回國，這門荒唐的婚事，背後都有人在操控。
    見他又恢複冷漠，衛佳瑩笑容微斂：“裴舟，景桃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們一個個為她著迷？”
    裴舟依舊沉默，隻是抬頭望向南山別墅的方向，目光深邃。
    衛佳瑩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突然譏諷道：“裴大少還真是大度。景桃先是被你弟弟睡，現在又被你發小睡，偏偏就是不給你睡。就這樣，你還杵這兒當望夫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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