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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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大道機緣,道蘊契合,遺寶尋主!
這是三仙山悟道塔排名第九的道蘊遺寶!
為遠古妖獸獸骨!
闔著雙眼,沉思參悟,陡然間,他聽到一連串的“獸吼”。
隻是作為一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娃兒,他怎麽越聽越熟悉呢。
那獸吼聲中沒有類似於獅虎的威嚴和霸氣,也沒有雀鳥的靈動悅耳,隻聽出了一種情感……
“倔”!
“強”!
好一股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不屈意誌!
白安年差點從參悟中驚醒。
哪裏來的驢?
驢?
總不能,這頭遠古妖獸是一頭……毛驢吧?!
但是沒等胡思亂想,一股玄妙的力量就將他的意識與妖獸獸骨溝通連接,讓他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恍惚間,他真的成了一頭驢!
在一座農莊的碾坊裏。
一歲半時,它的脖子被套上了韁繩,黑布蒙上了雙眼。
當鞭子抽在身上,它吃痛,奮蹄往前走,卻不知,一直在原地打轉。
旁邊的磨盤也隨著它的旋轉而轉動。
一圈又一圈……
一年又一年……
它不知歲月變遷,隻記得碾坊屋簷下的燕子去了又來,有二十一次。
有一天,任由鞭子抽打,它也站不起來,也拉不動那沉重的磨盤了。
“明天給它卸磨吧。”那人說。
第二天,塌了腰、瘸了腿的它被牽到了農莊的後廚空地。
一個屠夫在不遠處磨刀霍霍。
這時,來了一個人對屠夫說:
“門前路過一個老頭,想買匹馬省些腳力。”
“卻隻拿的出三兩半銀子,哪裏夠買一匹馬,就應了一頭驢子,就這頭吧,牽去給他。”
刀子放下了,驢被牽到了門口,韁繩遞給了老先生。
驢子扯了扯脖子,看了一眼麵前,是個貌不驚人的普通老頭,渾身灰撲撲的,似乎趕了很遠的路了。
扯去了韁繩,老先生翻身上驢。
背身對著驢頭。
倒騎而坐。
抬手輕拍了一下驢屁股。
“駕!”
毛驢沿著筆直的官道,緩慢前走,終於不用繼續轉圈。
“花了我三兩半銀子,以後就叫你三兩半吧。”老先生笑嗬嗬的說道。
三兩半馱著老先生,日夜不停地朝著一個方向走。
一開始還有縣城,有山村,有農莊。
漸漸地,再也遇不到人了。
隻有大片的荒原和沼澤,還有連綿幾百裏的深山老林。
不知走了多久,它看到了一座非常非常高的山,仰著脖子也看不到山頂。
陡峭的山坡前,它踟躕不前,因為爬不上去。
它太老了,也太笨拙。
老先生嗬嗬一笑,揮揮手,麵前就多了一條盤旋而上的平緩山路。
好不容易奮力爬到了山頂,它就看到一隻渾身長滿了紅色鱗片的漂亮大鳥正趴在那裏睡覺,渾身還冒著紅紅的火光。
老先生招招手,笑眯眯的對那大鳥說:
“老朽這頭驢子老了,有些走不動了,送我一滴你的精血給它補一補,可好?”
那大鳥生氣了,張開了一對巨大的翅膀,卷起大風,用人語說:“吾乃天鱗赤焰鵬……”
沒一會兒,折了一條翅膀氣息奄奄的大鳥不甘願的從喙裏吐出一團鮮紅的血來。
老先生雙手捧過來,喂給它喝了下去。
它感覺後背癢癢的,回頭一看,自己的脊上竟也長出了兩個小小的翅膀!
上山它用了整整三天三夜,下山時竟隻是幾個跳躍就到了山腳。
它歡快的繼續馱著老先生朝著那個方向走。
後來,又遇到了一群不穿衣服,有著長手長腳的怪人。
那些怪人也生的好高,每個人都有莊子裏的兩層米倉那麽高。
他們住在一棵比山還高的大樹上。
他們想要抓它烤來吃掉。
老先生有點生氣。
很快,他們就都跪在了老先生的麵前,順從的匍匐在地。
一個長的最高的人手腳麻利的爬上樹冠,摘下了一顆大大的白色果子,雙手遞過來。
老先生又喂給了它吃。
吃了白色的果子後,它灰撲撲的皮毛褪去,生出了白色的新毛,就像初雪一樣白。
它馱著老先生繼續前行,又走了不知幾百萬裏的路。
當見到了一片湖水,它奮蹄小跑過去,剛要垂頭痛飲。
忽的,一條綠皮大蛇從水裏鑽了出來,呲著鋒利的獠牙。
那蛇好生奇怪,長著兩根牛一樣的犄角。
老先生回過頭,悠悠道:
“誒,你這條小蛟,好不懂禮貌,嚇到了三兩半。”
“也罷,看你苦修了也應該有三千載了,實為不易,就饒你一命,取你的一根化龍角來賠禮吧。”
於是,它就有了一根奇怪的角。
它不是很喜歡這根角,總是搖晃腦袋,想要甩掉。
在那以後,老先生倒騎著它走了很遠很遠的路,走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天,老先生拍了拍它的背,長歎一口氣,說:“三兩半,陶某人到地方了,你就送到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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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歪著脖子,看向四周,黑黢黢一片,讓它感覺很不舒服。
“這裏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老先生對它點了點頭。
三兩半一步三回頭,直到走出很遠,再也看不見。
它刨了刨後腿,後背的雙翅一振,騰飛而起。
它飛了許久,途經一座城池的上方。
地上的人看到天上它紛紛跪下,大聲高呼。
“快看!天馬!”
“是神獸天馬!”
“此乃祥瑞!快奏聖上!”
它很想說,自己不是馬,是一頭驢子!
感受著老先生殘留的意念,指引著它翻山越嶺,途經一國又一國,直至落在了一片漂亮的花園裏。
很快,一群人圍了上來,激動萬分。
“聖上,國祖三百年前稱要救世,棄國而去,不知所蹤,曾留下話,會有瑞獸降臨此處,應驗了啊!”
“竟然是傳說中的天馬!震國有救了!”
“國祖沒有棄震國而不顧啊!”
在場之人無不放聲大哭。
三兩半沒有理會那一群人,打了個響鼻,四處瞅了瞅,看到花園裏竟然一座熟悉的事物。
一座晶瑩剔透的磨盤!
它徑直過去,低下頭自己套上了韁繩,奮蹄拉著磨盤轉了起來。
一圈又一圈……
一年又一年……
直到它累的趴下,再也站不起來。
後來,有人在它的身旁立了一座碑,上麵刻滿了字。
“國祖救世離去三百零七年。”
“有瑞獸天馬落於禦花園。”
“背負鎮國至寶皇天玉盤。”
“是年,更年號:天馬曆。”
“天馬曆二十一年,皇天玉盤共轉三萬零二百八十一圈。”
“一圈即一年,瑞獸替震國延國祚三萬零二百八十一年。”
“天馬曆一萬零一百三十二年,震國一統中央大陸三百七十三大小諸國。”
“改國號,大震皇朝!”
“皇帝諭旨,封瑞獸天馬永世為大震皇朝國獸,享萬世香火,入皇廟!”
“賜國獸皇族陶姓,名祖壽。”
陶祖壽。
陶氏老祖之獸也!
垂垂老矣的三兩半掀開眼皮看了一眼碑文,大為不滿,它不是天馬,是一頭驢!
它名……三兩半。
闔上眼睛。
氣息消弭。
陶祖壽,壽終正寢!
與此同時,白安年也睜開了眼睛,手中的白骨化為齏粉,從中溢出一抹流光融入了他的體內。
砰!
門板被一股大力撕碎成兩半。
蘇真真閃身進來,兩隻眼瞪的大大的,十分急切的問:“成了嗎?”
“啾……”
剛一張口,一聲逼真至極的驢叫從白安年的喉嚨裏湧了出來。
在門口等待的蘇大虎和魁金山麵麵相覷,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個情況。
“好像是驢叫。”蘇大虎不確定的小聲說。
魁金山:“驢?”
白安年輕咳兩聲,像是剛學會說話一樣,有些艱澀地吐出四個字:“道胎,已成。”
“當真!”蘇真真大喜,“快快隨我去見師父他老人家,你就是聖體山第一百二十五位內門弟子了。”
又揉了揉脖子,白安年說的下一句話讓蘇真真臉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我命魂中凝結的道胎……恐怕並非聖體道。”
每條天人大道的道胎都不盡相同,他曾詢問過,聖體道的道胎通常是一個虛幻的身影,那也是修道者自身體魄的象征。
“這不可能!”
蘇真真晃了晃腦袋。
“別人看不出,但我感覺得到。”
“此刻你的體魄比七日前強橫了太多,至少相當於又脫胎換骨了一次!”
既然道胎已成,早晚都要去見聖體山山主的,白安年便跟著蘇真真去往山頂的臻山宮。
和想象中的恢弘高大不同,臻山宮隻是一座灰白色岩石隨意建造的房子,隻留有一個門,連窗子都沒有,乍看就像是個……山洞。
“還真是師徒,徒弟喜歡住草棚,師父住的地方也奇特。”
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蘇真真隨口說了一句,師父不喜享樂。
對於這位聖體山山主,尊者顛倒山,他早有耳聞。
還在鬆陽縣時,那位巡察院白玉符巡察使景和聽聞顛倒山尊名後,態度就極為恭敬。
“三仙山一共也才三位尊者,大道修為還要高過法宗一步,是真正有通天修為的高人。”
白安年懷著敬仰,小心謹慎的隨同蘇真真進了臻山宮的大門。
剛步入其中,迎麵就走來一男子。
“蘇師姐,您來見師父?”
“沒錯。”
“師姐還請稍等片刻,師父他老人家正在見客人……”
“進來吧。”適時,裏麵傳出一個渾厚的嗓音。
跨過一道高高的門檻,進入到一間石室,有兩個人圍坐於一張石桌旁。
白安年一時竟也分不清哪位才是尊者顛倒山。
“師父,他就是白安年,就在剛剛成功凝結了道胎,踏入天人第一步的和道,隻是……”
蘇真真話還未說完,就有一人先一步說了。
“他說的沒錯,命魂中凝結的並非聖體道道胎。”
說話的無疑就是顛倒山了,也就是魁金山的老祖宗。
白安年小心的看了一眼,差點驚出聲來。
此人真的是聖體道尊者顛倒山?!
顛倒山站起了身,來到了白安年的身前。
“聖體山弟子白安年,見過山主。”他深深一躬。
而此時的他剛好和顛倒山齊平!
尊者顛倒山竟然隻有五尺一寸高!
有著一張十分奇特的臉龐,五官也就是眼睛口鼻耳,離的非常近,像是被捏在了一起。
禿頭無發,胡須卻是異常濃密。
強壯的上半身不著一片布,露出大片胸毛,還隻用一條麻草繩拴著條皮裙遮住下身,光腿赤著雙腳。
其手臂奇長,不彎腰即可雙拳撐地。
簡直,不似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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