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鐵律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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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康國,坐擁十五州八十六府。
    東西南北邊疆橫跨百萬裏,有子民十萬萬之巨。
    但它隻是一國,可稱大康王朝,而非皇朝。
    王位上的人可稱之為國主,王上。
    卻稱不得皇帝。
    隻因,大康國並非這片大陸唯一的人族國度。
    縱觀史書。
    隻有統一了所有人族諸侯國的王國才能稱之為皇朝,是鎮壓一個時代的輝煌存在!
    大月皇朝,就是如此!
    月皇宮,曾是大月皇朝曆代皇帝麵見臣子、商討朝政的地方。
    是第二皇庭的核心!
    當白安年一隻腳跨過那高過胸口的朱紅色門檻,抬眼望去,是一座空蕩而廣闊的殿堂。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在最深處,幾千步開外的地方,赫然矗立著一尊坐落於高台上的赤金色皇位,皇帝的寶座!
    似乎,在這月皇宮之內,隻有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以坐著!百官群臣隻能俯首跪拜!
    當另一隻腳也邁進門檻的瞬間,他登時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自那遠處的皇位寶座上散發出來,讓他感覺寸步難行!
    “這種感覺……”
    似曾相識!
    與三仙山悟道塔中籠罩道蘊遺寶的道法有些類似,赫然是對命魂的排斥。
    白安年沒有急著去抵抗那股力量,而是仔細的環顧了一圈四周。
    剛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皇位寶座吸引,此刻才察覺到,這偌大的月皇宮中零零散散的有著十幾個不同的身影。
    那些體態樣貌不盡相同的神秘生靈像是一顆顆棋子,散落在月皇宮不同的地方,都相隔著一段距離,或坐或站,或平躺或倚靠,都悄無聲息,仿佛睡著了。
    但仔細看了一陣,他就會發現了規律,那些生靈都如同彎月一樣分布,中心就是最深處的皇帝寶座。
    他沉思片刻,試探著向前邁出了一步,迎麵而來的排擠力量陡增。
    “咦?月皇宮中似乎有些別的東西在籠罩著?”
    他立在那裏,微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著。
    “是——氣運!”
    許久後,他霍然睜開了爍爍的眼眸!
    蘇真真數次提起他們白家人氣運很好,他好奇的與師父李閑雲提到過一次,從師父的口中了解了一些。
    尋常人很難查探到自身氣運,最簡單的辦法是找一位氣運道修道者以望氣術觀望,就能清楚知曉自身氣運如何。
    “也有一些道器能用來探察氣運,不過少見的很。”
    “唔,倒是還有另一種可能。”
    李閑雲灌了一大口酒。
    “如果你碰巧到了一處氣運充盈亦或是衰竭之地,就會引動你自身命魂中的氣運波動,那時你就能感應到了。”
    此時此刻,白安年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氣運波動。
    抬頭望去,一道隻有他自己能看到氣柱將他籠罩在其中!
    “這麽黑!”
    白安年嚇了一跳。
    縱然還不清楚氣運的好壞如何分辨,但那看著就很不祥的墨黑色,怎麽想也不可能是好運的象征!
    “我氣運竟然這麽差?”他有些驚疑。
    但轉瞬間,他猛地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氣運,而是“他”的!
    “難怪,會那麽倒黴的遇到夜詭中的大恐怖黑衣無麵女。”
    就在他觀望著自身氣運時,一股股力量從宮殿深處的那皇帝寶座的方向湧來。
    就像是潮汐一般,連綿不絕,對命魂有著強烈的排斥,但其中也蘊含著玄妙的氣運。
    給白安年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站在那裏,不斷地承受著一重重氣運的衝刷洗禮,使得自己的黴運都隨之一絲絲的剝離,消散。
    “難道……他們都是在此吸納氣運?”
    他又試著向前邁出了一步,感覺排斥力又強橫了一分,讓他無法繼續深入,不得不停了下來,索性就坐在了那裏。
    ……
    白家老宅。
    酉時三刻。
    門庭前屋簷下新懸掛的燈籠次第點亮,照映著來往的馬車停在門前,一位位鬆陽縣城大商賈、掌櫃、小吏被笑容滿麵的管家一一迎進門內。
    白家最大的正堂院落裏,更早已是熱鬧之極,仆從下人們來往穿梭不停如穿花蝴蝶一樣,從後廚端來一份份佳肴,從酒窖中抬出一壇壇上等的好酒。
    庭院裏十幾張大桌都已經坐的滿滿登登,入席的人也都喝的麵紅耳赤,歡聲笑語不斷,喜慶之極!
    正堂中就略顯安靜了許多。
    一桌將近二十人,白家家主白仲天居於主位,縣令馬河圖居於左,而白安年居右而坐。
    還有白仲德和兩位白家老太爺陪坐一旁。
    剩下的客人無一不是在鬆陽縣有頭有臉的人物。
    何、吳兩大家也都派了人來賀。
    賀的是,白家新添了一位上人,一位修道者!
    “好啊,白家又多了一位大道中人,不僅是白家之喜,也是我們鬆陽縣的大喜事啊。”
    縣令馬河圖沒穿官服,換了一身尋常的青色袍子,臉上笑意滿滿。
    “可見,我們鬆陽縣乃是一塊福地,大家說,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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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
    “正是如此。”
    “馬大人,所言是極。”
    一眾應和聲後,白仲天笑著道:“我們白家能在鬆陽縣立足,開枝散葉,能有今日,還要感謝朝廷清明的政令,少不了馬大人的幫扶,也得益於在座諸位肯與我們白家在生意上多來往……”
    右手邊的白安年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感覺大伯這番話,聽起來十分的耳熟。
    雖然他一直不吐一言,但毫無疑問他才是這張桌上,這場歡宴的“主角”。
    在座的人都不時的小心隱蔽的偷瞄上幾眼,眼裏少不了欽羨、好奇,些許疑惑,還有不忿的冷意。
    “興許是應了那句話,不難不死,必有後福!白家侄兒如今成了上人,在下便以杯中酒賀!”城南最大貨棧的東家呂掌櫃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百草藥材鋪的掌櫃也歡喜的附和:“少年俊才啊,白家之幸,鬆陽縣之幸也!當飲一大杯!”
    “恭喜仲德兄,白家如今已有四位上人,了不得啊。”
    “日後白家,定然能聞名整個鎮江府。”
    “多謝各位的祝福,愧不敢當啊……”
    片刻,桌上的氣氛就歡躍了許多。
    “既然成了大道中人,白家侄兒,何不讓就在這裏施展個道法,讓我等觀賞觀賞?”
    突然,一人的開口讓堂內登時安靜了下來。
    縣令馬河圖抬眼看了一眼那人。
    何廣司手裏捏著青瓷的酒杯,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兩隻眼睛盯著白安年。
    主位上的白仲天皺起眉頭,眼裏逐漸有了怒意。
    何家與白家向來不和,眾所周知。
    可是也要分場合,今日是白家宴請賓客的大喜日子,竟然也如此無禮!
    施展個道法觀賞?
    這是什麽狗屁話?!
    白安年是他的本家侄兒,他都不敢這麽說,那可是大道上人,不是雜耍的賣藝人!
    正當白仲天要憤然開口,白安年淡淡的嗬笑了一聲。
    “好啊,如你所願。”
    何廣司心裏冷哼一聲,暗暗得意,掀了下眉毛,道:“那就,請吧。”
    說完得意的將酒杯擱在了嘴邊。
    可是,就在酒杯碰到嘴巴的一瞬,何廣司就感覺到不對了,這酒杯怎麽如此柔軟?
    他放下手仔細一瞧,登時驚駭的尖叫了一聲。
    “啊呀!——”
    手裏的哪還是青瓷酒杯,竟然變成了一隻長滿了膿包的青綠色蟾蜍!
    何廣司登時變了臉色,慌張的甩手將蟾蜍扔在地上。
    整個人連帶著屁股下的椅子都向後仰了過去。
    撲通一聲,連人帶椅子都摔倒在了地上。
    狼狽極了!
    酒桌旁,眾人都扭過頭,看著摔倒在地的何廣司,還有那條在地上蹦蹦跳跳的蟾蜍。
    一時瞠目,驚異不已,心裏都生出同樣的念頭來。
    “這就是大道手段嗎……”
    就在這時,縣令馬河圖眯起眼,對著那條蟾蜍抬手一指,喝道:“鐵律昭昭,現!”
    剛蹦起來的青綠色大蟾蜍突地又變成了酒杯,當啷一聲,跌在了地麵上,咕嚕嚕的滾到了門檻前才停下。
    白安年見到自己的借物法被破掉了,有些訝然的看向縣令馬河圖。
    他可沒聽說,鬆陽縣縣令也是大道中人。
    “嗬嗬,白家侄兒勿要在意,這並非大道道法。”
    “隻是遷來本城上任縣令時,朝廷恩賜加身的一點小手段,用來震懾宵小,護自身周全罷了。”
    馬河圖十分隨意淡然的說了一句。
    白安年微微點了下頭,默然不語。
    他的心裏是越來越驚歎大康朝廷手段的匪夷所思。
    那位三仙山下的客卿胡慶龍,就因為被剝奪了將軍官職,連大道境界都倒退了一步!
    眼前的這位七品縣令馬河圖,分明不是大道中人,卻能輕而易舉的施展出類似於道法神通的能耐,破去他的道法!
    “剛剛破去我的道法,目的何在?”
    “是給我看,借機敲打我?”
    “好讓我知曉朝廷威嚴,不要因為成了大道上人就目無王法嗎?”
    這時白仲天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對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何廣司道:
    “現在,見識過我侄兒的道法了?和蟾蜍親嘴兒的感覺,又如何啊?”
    何廣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也沒有顏麵留在這裏,重重哼了一聲,拂袖摔門而去。
    “好!”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好。
    繼而,正堂內叫好聲一片!
    在座眾人紛紛對白安年投去恭敬的目光,沒有了一絲一毫看小輩的眼神。
    全都真正的意識到,眼前這個少年已然是一位他們惹不得,擁有莫測手段的大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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