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牛笑了笑：“運氣而已。”
    “這可不是運氣。”
    楊老三大腿一拍。
    “這是實力，實打實的實力！我就知道沒看錯人，我看牛爺的第一眼起，就知道您是一個非同小可的人物。”
    “認識您，我楊老三那叫一個三生有幸啊。”
    崔牛被他拍得雞皮疙瘩都滿天飛，擺了擺手。
    “好了好了不許說了，喝茶！”
    喝了幾杯茶，黑牛就進來匯報。
    牛爺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就堆在黑市的大門口，他還找了一輛三蹦子，不管牛爺要送到哪，都完全沒問題。
    崔牛問了價錢，比預估的起碼少了五分之一，才兩百塊。
    這搞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
    楊老三說：“牛爺，能幫您辦點事，是我的榮幸。”
    接著，他壓低聲音。
    “現在野豬是縣城一大害，引起了縣老爺的極度重視，您要是把野豬打下去，恐怕縣老爺都會把您當朋友，牛爺未來可期啊！”
    崔牛啞然失笑，就說楊老三幹嘛對他這麽巴結，原來看中他是潛力股。
    又喝了一杯茶，看太陽明顯西斜，崔牛就起身告辭了。
    楊老三把他送到大門口。
    三蹦子上，滿滿都是貨物。
    楊老三看汪銀朵好像有啥要跟崔牛說，就帶著手下先走了。
    汪銀朵盯著崔牛，神情仍顯得震撼。
    “崔牛，你啥時候變這麽厲害了？我都感覺這不是以前的你了。”
    她還伸出小手，摸了摸崔牛的臉，感覺著相當不真實。
    她的手還是那麽暖那麽軟，讓繼承原身記憶的崔牛，神思飛到少年時。
    汪銀朵主動拉著他巴掌，漫山遍野跑，帶他去抓野兔、抓野雞，在小河裏挽著褲腿。
    也拉著他的手，兩人相互攙扶著抓魚，怕摔倒。
    人生最好是初戀，可惜初戀已嫁為人婦。
    所以，崔牛後退兩步，笑嗬嗬地說：“人嘛，總會變的，我一不小心，就變得更好了點。”
    汪銀朵若有所思地收回小手，一聲苦笑。
    她幽幽地說：“其實那時，我決定嫁到城裏，也經過了好多天掙紮，但最後……還是做了現在的選擇，看來，如果那時我選留在村裏，跟你一起。”
    “現在……過得一定更幸福。”
    崔牛淡淡地說：“這就是命，有時我們不得不認命，既然已經這樣，就在這樣的命運裏，讓自己過得盡量好些。”
    “剛才我跟楊大壯和楊老三說的，你也聽到了。”
    “你老公就算還想去賭，估摸也會被狠狠抽一頓。”
    “你還遇到啥事，直接找楊老三，他會幫你解決。”
    汪銀朵直點著頭，眼淚又流了出來。
    她用力咬著下嘴唇，最後隻是說出一句。
    “讓你看笑話了。”
    崔牛在她肩膀上輕輕一拍，沒說話，就踩上自行車，招呼開三蹦子的師傅，跟著自己去碼頭。
    汪銀朵久久站在黑市大門口，牢牢盯著崔牛的身影。
    直到他消失在遠方，仍不舍得離開。
    她真覺得，一顆心都跟上了崔牛。
    崔牛去哪，心就飄到哪。
    很快，來到了碼頭。
    在三蹦子師傅的幫助下，崔牛很快把買到的米啊豬肉啊豆油啊，全部搬上漁船。
    包括贏來的自行車。
    沒多久，漁船啟動，在越來越濃厚的暮色中，朝著腚子村方向奔去。
    餘暉灑落江麵，粼粼波光，帶著黃金般的色彩，非常好看。
    離開了縣城流域，就看得見，越來越多的漁船還在那撒網打魚。
    也有一些漁船已經滿載而歸。
    漁民們的臉上，有的輕鬆滿足，有的失落不甘。
    這就是人間煙火呀。
    快要抵達鎮上的碼頭時，崔牛的目光，也一點點冷了下來。
    黑山和他帶來的幾人都被獵狗咬死，過去了兩三個小時，照董冠傑的本事，怕已經打聽到了。
    也不知道他下一步動作是什麽。
    接著，崔牛遠遠看見，仍人來人往的碼頭上，擺著一張藤椅。
    而董冠傑就坐在藤椅上，顯得很悠閑，一會兒喝喝茶，一會兒叼根香煙抽幾口。
    不過，他身上散發著殺氣。
    他後邊，還站著幾個手下。
    那些漁民和其他上上下下的人，都有意避開董冠傑。
    從他麵前經過，都會微微一鞠躬，顯得敬畏。
    董冠傑不愧鎮上一霸。
    崔牛心中一動，回到船艙，背上背包。
    背包裏有他賺到的鈔票，還有綠奇楠，也有葉老交給他的那把64式手槍。
    董冠傑背後的幾個人，眼皮子幾乎眨也不眨盯著江麵。
    很快，他們也發現崔牛所在的漁船，趕緊走前幾步，彎腰向董冠傑匯報。
    董冠傑抬起頭來，衝越來越近的崔牛笑了笑，然後揮揮手。
    看起來，依舊是那麽友好，就好似忘年之交。
    船頭上的崔牛卻微微一歎。
    他知道，已經徹底決裂了。
    從此之後，甚至不死不休！
    眾生啊，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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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生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董爺，你我都是如此。
    幾個大漢衝到台階邊，都快踏進江水裏了。
    他們用力朝崔牛揮著手。
    “過來！過來！董爺有話跟你說，別跑！”
    崔牛淡淡一笑，悠哉遊哉地把漁船靠岸，還鎖上了船艙的門。
    裏麵藏著不少大米和豬肉，可別被人弄跑了。
    崔牛知道一上碼頭，恐怕就沒那麽快能回漁船。
    雖然董冠傑的臉色顯得很平靜，但善於觀察的崔牛能看出來，他的雙眼裏，正醞釀著一場風暴。
    董冠傑衝他點了點頭，又朝船艙裏指了指。
    “看來小牛你今天的收獲不錯，在縣城買了不少東西吧，還有一輛嶄新的自行車，賺錢了啊。”
    崔牛笑嗬嗬地說：“這自行車吧，倒一分錢沒花，在黑市裏套圈圈套到的，一等獎呢，帶回去給我小舅子騎，他肯定開心。”
    “董爺也挺雅致的，站在碼頭上看風景。”
    董冠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皮子。
    “風景有啥好看的，是看看我兒子回來沒有。”
    崔牛微微一愣：“你兒子？”
    董冠傑點了點頭。
    “你還不知道吧，黑山其實是我兒子，不過是個私生子，所以，在外人麵前，我一直都沒透露，我這個私生子還挺不錯，挺能幫我的忙。”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呀。”
    他搖了搖頭，臉上陡然透出幾分荒涼。
    崔牛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這老奸巨猾的家夥，肯定已經知道黑山被獵狗咬死！
    他不是等黑山，而是等自己。
    他還要做兩件事。
    第一，把認定屬於他的寶貝奪回！
    第二，替兒子報仇。
    崔牛坦然一笑：“董爺，就別藏著掖著了，開門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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