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正陽的另一隻手，也搭在了船幫上。
    他一咬牙，猛然一用力。
    嘩啦啦一陣水響，整個人就跳了上來，落在甲板上。
    船艙後方隻有一片狹小空間，沒人兜到這來，跟裏邊也隔著船板。
    所以，沒人看到，有個人會用這種方式逃了個票，上了客輪。
    看看周圍，馬正陽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
    “想在碼頭上攔住我？抓住我？你們真沒那本事。”
    他把脖子上的塑料布解開，又馬上擦幹淨身子，穿回衣服。
    塑料袋的水抖幹淨以後，沒準還有用，就全部塞入行囊。
    接著，他大搖大擺走進船艙，找了個角落坐下。
    沒人注意到船艙裏，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馬正陽扭頭，透過船艙的窗戶，朝外邊看去。
    隻見在密林中，隱約有幾道矯健身影不斷跟著，正是他的七條大狼狗。
    這大狼狗經過特訓，不單單速度，耐力也相當紮實。
    看著它們，馬正陽稍微放下心來。
    他現在相當清楚，這一趟出海口，去到港島，可不那麽容易。
    很明顯，對方已經察覺了他的意圖。
    這一路上會遇到不少風險。
    但有了七條窮凶極惡的大狼狗幫他，就等於擁有一份非常強大的守護力量。
    馬正陽閉上眼睛，靠著船幫休息起來。
    雖然脖子上仍傳來一陣陣讓人無法忍受的疼痛，但對馬正陽來說，不算什麽。
    幾十年來，他出生入死，經曆過不知多少大風大浪，受傷無數。
    他對疼痛的忍受能力，遠遠超出了一般人。
    何況，打小就練功夫，又有了神奇藥膏，這愈合速度還是挺快的。
    此時，崔牛開著漁船，也朝寒江下遊奔馳，但速度並不快。
    來來往往的客輪，包括漁船，他都會表麵漫不經心地看看，實則細致觀察。
    每一個碼頭他也沒放過，確實看見碼頭上都有人在那嚴查。
    按理說，馬正陽看見這一幕，絕對不敢再通過碼頭上船。
    而他除了去尋找漁船，自己開船到出海口，也還有一種可能。
    就是通過遊泳，靠近正在航行的客輪，再神不知鬼不覺翻上去。
    以他的本事，還真不難！
    可惜的就是，要幾十年後才有手機。
    對講機雖然有，但相隔太遠，沒法起作用，不能隨時跟孟大新那邊保持溝通。
    這次對付馬正陽，看來多數要孤身作戰了。
    幸好還有黑神和虎兄。
    虎兄在船艙裏趴著休息，黑神卻沒閑著，每次遇到一艘貨輪，崔牛就會讓它飛過去，甚至飛進船艙，找找有沒有馬正陽的存在。
    在此之前，崔牛也仔仔細細向黑神描述了馬正陽的樣子，特別突出一個重點。
    他脖子必須時時刻刻挺直，不能彎下，而且身上還有血腥味。
    黑神作為一隻八哥，觀察力很強，嗅覺也挺靈敏。
    何況，它還是一隻神奇的八哥，所以完全有能力做崔牛的偵察兵。
    一路上，黑神按照崔牛交代，已經鑽進了七八艘客輪裏，搜查馬正陽的蹤跡，但都沒有發現。
    崔牛也不著急，不快不慢朝前航行。
    照他估計，馬正陽昨天是不可能上船的，他還要處理傷口，打電話和休息。
    今天上午，肯定就是他的行動時間！
    前麵又出現了一艘客輪，還比較大，起碼坐得下兩三百個人。
    崔牛稍微扭頭，黑神正蹲在他肩膀上休息呢。
    “黑神，去看看。”
    黑神很聽話，一拍翅膀，就飛了出去，嘴裏還咕噥著。
    “黑大爺抓壞人去了！黑大人抓壞人去了！”
    這搞得好像它發現了馬正陽，就能用兩隻小爪子把他拎回來似的。
    崔牛開著的漁船，離那艘客輪隔著兩三百米，但速度快點，所以正緩慢靠近中。
    黑神很快橫跨虛空，飛入客輪。
    船艙裏是沒有凳子或椅子的，大夥兒隻能坐在甲板上。
    要不就坐著隨身攜帶的小板凳。
    都昏昏欲睡。
    忽然，一隻黑乎乎小鳥從窗戶裏飛了進來，在空中盤旋。
    不少人下意識抬頭去看，還有小孩嚷了起來“好黑的鳥！好黑的鳥！”
    那隻鳥一邊盤旋，一邊嘰嘰呱呱叫著。
    “黑大爺能不黑嘛！黑大爺能不黑嘛！”
    也有小孩嚷了起來“阿爸！阿爸！鳥還會說話，趕緊幫我抓住那隻小鳥，我要玩鳥！”
    馬上就有大人跳了起來，蹦蹦噠噠想要去抓黑神。
    黑神多麽精靈古怪啊，壓根兒不可能被他抓著。
    你一抓、我一飛，就瞬間竄到了另一頭。
    同時兩隻眼睛不斷描來描去。
    馬正陽本來在休息的，但也被驚動了，抬頭看向黑神，正好黑神也看向了他。
    一人一鳥，四目相對。
    接著，黑神就拍打著翅膀，從另一邊窗戶飛出去。
    馬正陽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作為打獵多年的老江湖，他能感覺出這隻八哥有些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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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那雙小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好像還帶著幾分殺氣，要飛過來把他啄幾下一樣。
    要不是八哥知道力量懸殊，沒準真就這麽幹了。
    看著八哥飛出窗戶，馬正陽不由一陣心驚肉跳。
    他趕緊站起身子，朝窗外看去，就看見黑乎乎的八哥朝客輪後方飛。
    很快飛到百多米外的一艘漁船上，直接竄了進去，消失不見。
    馬正陽心中一跳，馬上趴著窗戶，瞪大眼睛，使勁朝那邊看。
    隱隱約約，看見漁船的駕駛艙裏，站著一道身影，好像還有點熟悉。
    他沒法完全辨認，幹脆朝船尾走去，路上還撞了人。
    有個年輕漢子正靠著船板打瞌睡，卻被馬正陽一腳踹到了腿上。
    他猛然跳起，瞪著馬正陽說“你他娘的找死啊，踹我幹嘛？”
    馬正陽也不說話，猛然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一下子扣住他的喉嚨。
    刹那間，把年輕漢子的喉嚨都要掐碎了。
    他瞬間臉紅脖子粗，不斷咳嗽，有力都使不上來，渾身直往下癱。
    他艱難地發出求饒聲。
    “老大饒了我！老大饒了我！”
    馬正陽冷冷盯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鬆開了手，繼續朝船尾走去。
    擋在前麵的人看見他這麽彪悍，都下意識趕緊挪身的挪身，收腿的收腿，讓他過去。
    而被捏了喉嚨的年輕漢子瞬間蹲在地上，捂著喉嚨，不斷咳嗽，臉色都青紫一片。
    他抬頭看向馬正陽的背影，不由一陣膽戰心驚，想要罵上兩句，但一想到對方剛才要殺人的眼神，又把語吞了進去。
    馬正陽順利走到了船尾，趴著窗戶，朝那邊看去。
    隻見那艘漁船，已經朝岸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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