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牛若有所思看向西方天空。
    這會兒，已是黃昏，霞光照耀大地，照在寬敞奔流的寒江上麵，也照在大塘上邊，波光粼粼，幾乎水天一色。
    讓人一看，就覺得朦朧。
    崔牛悠悠地說：“咱們得去一個比較高的地方，登高望遠，也能看得更清楚些，走。”
    他已經鎖定一個位置，興致勃勃帶著趙誌榮和焦宏發走出了養鴨場大門，然後爬上一座山坡。
    這座山坡也不是很高，三十多米，就是有些陡峭。
    趙誌榮和崔牛一下子爬了上去，仍氣定神閑。
    而焦宏發爬上去後，卻一屁股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他用力抹著額頭上的大把汗珠。
    “媽呀，我的媽呀！我好久都沒爬過這麽高的山了。”
    趙誌榮不屑地說：“老焦啊，這才三十多米，菜就要多練，但看你這圓滾滾的身材，爬上來的時候沒滾下去，我也挺為你驕傲的。”
    頓時，焦宏發滿臉黑線。
    而崔牛，已經在旁邊找了塊比較平坦的地坐下，麵對西方。
    他扭頭問道：“隊長，帶了步槍是吧？”
    趙誌榮馬上點頭，把背後掛著的56式半自動步槍取下，遞給崔牛。
    崔牛搖搖頭：“我就不用了，子彈上膛，咱們隨時都可能要發起攻擊。”
    趙誌榮馬上一點頭：“好。”
    三人就坐在那，緊緊盯著西邊霞光。
    剛才在平地上看向夕陽，朦朦朧朧的，好像啥也看不清楚。
    現在爬得比較高了，雖然還是一片朦朧，但居高臨下，確實能看得清晰些。
    崔牛和趙張榮直勾勾盯著。
    五分鍾過去了。
    十分鍾也過去了。
    焦宏發又擦了一把大汗。
    “趙隊長！崔副隊長！咱們這到底是在等什麽呀？”
    趙誌榮淡淡地說：“我也不知道等什麽，安安靜靜等著就行。”
    崔牛說：“老焦，你別急，多看看天空，沒準突然你就會發現，有啥東西正飛過來呢。”
    話音一落，趙誌榮突然驚喜地說：“我的天，我好像真看到什麽東西飛過來了，看看！”
    果然，大江那邊，霞光之中，有兩道黑影飛來，越來越接近，體型還相當龐大。
    不過，因為霞光耀眼，所以看起來有些模糊不清。
    直到快要飛過江了，才勉強看出它們的樣子。
    焦宏發嚷了起來：“鳥！好大的鳥！好大的兩隻鳥！”
    此時，三人已經明顯看到，那雙大鳥好像趁著霞光掩護，朝養鴨場撲下去，還調整了一個比較有利的位置。
    在一片小樹林後邊，有了樹林遮擋，加上霞光掩護，養鴨場的人很難看見它們。
    當然，對於爬到山坡上的三人來說，一切完全收入眼底。
    說時遲、那時快，兩隻大鳥一下子就撲到大塘一側。
    它們出爪如電，分別抓住一隻鴨子和一隻大鵝，猛然騰空而起。
    刹那間，崔牛還看到它們鋒利的爪子，一下子就紮進鴨子和大鵝的脖子位置，瞬間抓死，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更不會有任何掙紮。
    死得倒是挺痛快。
    接著，一雙大鳥拎著獵物，猛然一拍翅膀，衝天而起。幾乎是順著原路朝遠處飛去。
    養鴨場裏，也有不少人在那看來看去，但硬生生就沒誰看見場子裏已有一隻大鴨和一隻大鵝，被大鳥搶走了。
    焦宏發嚷了起來：“臥槽啊！原來是這兩隻大鳥來我養鴨場搞事情，這……這是什麽鳥？”
    崔牛說：“這應該是白尾海雕。”
    在南方，白尾海雕可是絕不會亞於金雕的猛禽。
    甚至，兩種猛禽要硬碰硬，金雕都會落於下風。
    焦宏發說：“白尾海雕？咱們這離海還差了老遠，幾百公裏都有，它不會飛了幾百公裏，特意來我這養鴨場叼鴨子吧？”
    “這也太努力了！”
    崔牛壓住笑說：“白尾海雕雖然有個海字，但並非從海裏來，隻要有大江大河的地方，一般都有它的存在，它平時的食物也是以魚為主。”
    焦宏發嚷道：“那太豈有此理了，令人發指啊！這白尾海雕是吃魚的，但幹嘛把主意打到我養鴨場的鴨子和大鵝身上來了？”
    “難不成覺得我的鴨子和大鵝比較好欺負？”
    “應該不是。”崔牛說：“你沒看到有兩隻白尾海雕嘛，明顯一公一母，它們可能剛生了崽子，要給崽崽找各種肉吃，才能保證營養均衡。”
    “雖然平時隻抓魚吃，但有了崽子，還得抓點地上跑的肉來吃。”
    旁邊，趙誌榮歎氣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看來不單單人類，連禽獸都有這種意識。”
    焦宏發不滿地說：“趙隊長！趙隊長！你可別感慨了，看，它們都跑遠了，再怎麽有父母心，也不能拿我的鴨鵝來討好崽子呀，趕緊開槍打下來吧！”
    趙誌榮馬上抬起槍口，瞄準已經飛到兩三百米外的一雙白尾海雕，猛然扣動扳機。
    砰！
    子彈穿空而過！
    而兩隻白尾海雕仿佛察覺到什麽，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猛然朝左右一飛。
    本來槍法挺精準的趙誌榮，就打了一個空。
    他有點尷尬，幹咳兩聲，馬上又瞄準其中一隻白尾海雕，再次扣動扳機。
    隨著槍響，兩隻本來優哉遊哉飛著的白尾海雕，已經猛然加速前進，一下子又竄出三四百米，已經飛過寒江的一半了。
    啊喲！又打空了。
    趙誌榮惱羞成怒，連連扣動扳機，幾乎把子彈打空了，都一無所獲。
    兩隻白尾海雕太狡詐了！
    它們甚至不再形成一條直線飛行，而是左晃一下右晃一下，來了一招空中蛇形走步。
    崔牛都驚歎不已：“看來這兩隻白尾海雕，以前也被人用槍獵殺過，沒被打中，倒是養成躲避子彈的技能了。”
    趙誌榮滿臉不服輸！
    “我就不信打不著它們，我這槍法雖說不是百發百中，但百發九十中是有的。”
    他趕緊拆開槍管換彈匣，但換了彈匣，舉起槍口，就傻眼了。
    兩隻白尾海雕都不知飛哪去了，努力看才能看見，霞光中隱約有兩個黑點。
    很遠很遠。
    它們已經飛出步槍射擊範圍，得用狙擊槍了。
    問題就在於，咱也沒狙擊槍啊！
    趙誌榮不得不放下步槍，苦笑一聲。
    “現在咋整？等明天守株待兔，再趁機把它們收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