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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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雪兒擔憂張長弓的傷勢,混在一眾侍女中隨宋繼儒連夜下山。來到驛館,偷偷見過韓嬌嬌和高仙草。嬌嬌有事離開後,她忸忸怩怩問起張長弓的傷勢。
    高仙草肚裏暗笑,說:“他為你差點變太監,於情於理都該親自探望才對。”
    韓雪兒猶豫不決,遲疑說:“等嬌嬌回來再去。”
    “走吧,再晚點,張長弓都睡了。”高仙草不由分說扯起她的袖袍就走。韓雪兒不由自主跟隨而去。
    二人推開房門,隻見張長弓頭上纏著厚厚的白繃帶,身上披著一領黑熊皮襖,把一條白絹搭膊絡著手,靠在床頭哀聲呻吟。高仙草驚得說不出話,韓雪兒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站在床頭,哽咽難言,問:“我隻是砸頭而已,胳膊怎麽也受傷了?”
    張長弓艱難睜眼看著韓雪兒,見她一身黑色長袍,臉帶黑紗,隻露出一雙雲煙霧罩杏眼關切看著自己。他惡作劇之心大起,歪著嘴,流著涎,口齒不清說:“我……這麽一個大高個,被……你砸……砸暈……倒在地上,摔……摔……斷了胳膊,腦子……也摔壞了。”他顫顫巍巍伸出右手,拉住韓雪兒的胳膊。韓雪兒跌坐在床頭,掩麵痛哭,後悔不迭。
    張長弓說:“別……別哭。我……我是罪……罪有應得。我……不怪你,隻要你……平平安安,我……我死也安心。”
    高仙草實在沒眼看,衝著張長弓咬牙切齒揮舞拳頭,氣憤憤摔門而去。
    韓雪兒內疚不已,抬眼看著張長弓,掏出手帕擦去他嘴角流下的口水,斬釘截鐵說:“你放心,是我害你變成這樣,我會一輩子都照顧你。”
    張長弓沒料到她說出這樣的話,驚喜問:“真的?”
    韓雪兒點頭,鄭重舉手發誓:“我韓雪兒以我父親和母親的名譽擔保,絕不食言。”
    張長弓莞爾一笑,一把扯下韓雪兒的麵紗,雙手捧頭惡狠狠地親了下去。
    韓雪兒發現上當,氣急敗壞,又掙脫不開,隻得惡狠狠咬了下去。
    張長弓舌頭被咬破,忙放開韓雪兒,擦去嘴角鮮血,笑嘻嘻說:“你的心腸真狠毒啊!我對你怎樣,你心裏不清楚嗎?怎麽下得了手?”
    韓雪兒氣惱說:“我們算什麽?沒名沒份的做這種事。”
    張長弓嬉皮笑臉說:“你這算什麽?隻有妻子才能坐在丈夫床邊。”
    韓雪兒又羞又氣,想要起身,卻被張長弓一把按住,哀求說:“小寶貝,我錯了。我以後定規規矩矩的,再不敢逾雷池半步。你不要走,陪我說說話。”
    韓雪兒遲疑片刻,盤算著韓嬌嬌很快就會找來,時機稍縱即逝,柔聲說:“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她站起身,解開繃帶,見傷口處已經結痂。她拿出小藥箱,重新清理傷口,又拿出宋記金瘡藥敷上,換上幹淨繃帶,叮囑說:“嬌嬌不善針黹,傷口縫的亂七八糟的。好在你頭發茂密,可以蓋住疤痕。你以後要吸取教訓,不要……不要亂摸。”說到最後,聲音漸低幾不可聞,臉上紅雲密布,羞澀低頭。
    張長弓心裏甜絲絲的,見她含羞帶怯,秋波湛湛,春筍纖纖,一時間骨軟筋麻,好似雪獅子向火,不覺都化去也。一把摟入懷裏,下頜頂著她的臉頰,低語說:“小寶貝,我都答應你。”
    韓雪兒情迷意亂,聽見高仙草在門口猛烈咳嗽,慌忙推開張長弓,帶上麵紗,整頓衣裳,快步開門出去,臨了回頭柔聲說:“傷勢未好前,不要飲酒。”
    張長弓摸著後腦傷口,傻嗬嗬地咧嘴而笑。
    西北邊陲之夜分外闃寂,隻有街尾的驛館內燈火通明,人聲喧嘩。張長弓信不過異族,讓布爾罕叔侄率人值班巡防,執役的數人在大廳房內圍爐鬥牌,高聲吆喝。
    宋繼儒一行人風雪夜歸,見大廳正中燒著一個大火盆,架上烤著羊排,香氣四溢。七八名突厥人圍著一張木桌,木桌上攤開牌局,又堆著許多新鮮水果。李福和陳忠正興趣盎然地與人玩樗蒲,看見風塵仆仆的宋繼儒,大喜,把贏來的碎銀賜給眾人,把宋繼儒接回房內,奉上熱茶,忙不迭詢問韓雪兒的下落。得知韓雪兒安然無恙,都鬆了口氣。
    宋繼儒喝了一盅熱茶,說:“此地不宜久留。怛羅斯之戰我軍大敗,大唐威信受損。以石國為首的昭武九國紛紛投靠大食,金日公主很擔心本國的安危,想把親妹銀月公主許配顧易之,遠嫁揚州避禍。我有意玉成此事,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李福微笑點頭:“好事啊!天下二州,揚州與益州。銀月公主遠嫁,金日公主少了繼承王位的對手,落得姐妹和睦的名聲,還可保住王室血脈,同時又表明對大唐的忠心。金日公主不簡單啊!”
    陳忠搖頭喟歎:“都是因為葛邏祿部突然叛變,才致唐軍失利。所謂賢臣良將,文官不貪財,武官不怕死。高仙芝身為安西大都護,貪財好功,竭澤而漁,才惹出這樣的禍端。”
    宋繼儒不以為然:“五胡十國多信奉佛教,西邊的穆斯林東擴,強迫所有的戰敗國改信伊斯蘭教。大唐是宗主國,與之早晚會有一戰。隻要安西軍主力還在,背靠大唐強大的國力,兩三年內可再次發動戰爭,重新奪回主權。我認可金日公主的看法,此時昭武諸國正在氣頭上,且大食國勢頭正盛,先避其鋒芒,徐徐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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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議定,宋繼儒問起顧易之。李福笑著說:“今夜他手氣不佳,連輸了好幾把,早早就回房睡了。真應了那句老話:賭場失意,則情場得意。”
    宋繼儒告辭出屋,擎起羊油蠟燭,穿過漆黑的走廊向隔壁房走去。朔風如刀,蠟燭火苗熄滅,一縷輕煙嫋嫋升起。他從懷裏取出火石重新點上,把皮帽的兩邊護耳往下拉了拉,用手護著燭火敲響顧易之的房門。
    顧易之擔憂韓雪兒,睡得並不踏實。聽見宋繼儒的聲音,驚喜萬分,赤腳起床開了房門。宋繼儒忙讓他披衣坐在床頭,自己端來凳子作陪,寒喧幾句說了親事。顧易之麵無表情,非常平靜。
    宋繼儒以為他夢裏尚未清醒,用火鉗撥旺炭火,屋裏頓時明亮溫暖。他微笑說:“我知道事情突然,你好好考慮一下。我明早上山回複金日公主。”
    他起身告辭,顧易之突然開口:“韓兄,我……我其實想娶令妹做我的妻子。”
    宋繼儒愣住了,尷尬一笑,說:“顧兄,您出生入死千裏奔波前來搭救,我心裏十分感激。可是我隻有一個妹子……何況家裏長輩都在,這事我做不了主。”
    顧易之難掩失望之情,宋繼儒拍拍他的肩胛,轉身欲走。顧易之抓住他的手,說:“宋兄,我自從見過韓姑娘就再難忘懷,為此拚命讀書習字,指望入她的青眼。”
    宋繼儒擺手打斷他,笑道::“令尊大人學問道德,海內人望,我十分欽佩。當日臨別時,令尊執著我手吩咐道,‘犬子自幼被人拐走,誤入歧途,然其本質良善,璞玉待琢,方便時望多多照拂。’他拳拳愛子之心,我聽後都十分感動。顧兄如今千載難逢之機,得此良配,光耀門楣,也可寬慰他老人家。”
    顧易之沉凝不語,心中略有所動。忽而揚起頭來問:“銀月公主……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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