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察覺到嬴軒的遲疑。
    “不妨再觀察一段時間。”
    嬴軒點頭，默認了他的建議。他對副官所言的與權貴的衝突並不在意。
    畢竟將來秦國的危機終將爆發，早晚都要麵對，不過早一天晚一天罷了！
    真正困擾他的，是對方的立場究竟如何，是真的忠於某些目標，還是另有目的，畢竟最近曝光的事情多是負麵新聞！
    思索間，嬴軒決定不再糾結。
    甩了甩頭，既然目前無害，那就暫且擱置。
    正欲帶眾人返回，恰逢蒙毅從宮中走出，一臉愁容。
    嬴軒驚訝，難道從早晨到現在都沒結束討論？
    他想起清晨聽到的消息。
    “南越真出了大事？”
    剛想問個明白，蒙毅卻抬頭搶先開口。
    “公子不必多言，既已承諾，明日便到暗衛營地報到，正式展開行動吧！”
    說完，一臉焦急，頭也不回地疾步離去！
    嬴軒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抽動，事情竟已嚴峻至此？
    見對方毫無客套之意，直接提出要求！
    次日，嬴軒整裝完畢，穿上一套黑衣紅邊的暗衛製服。
    正要出門，忽聞中尉在身後呼喊。
    “不好了公子！我在路上聽見到處流傳著消息，說南征大軍慘敗，越人正在籌備北上！”
    嬴軒眉梢微蹙，但並未慌亂。
    若說南征百越遇阻，大軍停滯，這尚可理解，但若稱四十萬精銳竟被區區幾萬裝備低劣的越人打得全軍覆沒，這簡直荒謬至極！
    稍微穩了穩中尉的情緒，嬴軒便打算前往書山閣探個究竟。
    途中又碰上了胡亥，隨手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在胡亥欲言又止的表情裏，他迅速離開了。
    這次胡亥沒有像以往那樣哭鬧，反而表現得很鎮定。
    身邊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問：
    “公子為何不去向長公子說明呢？”
    胡亥噘著嘴，顯得頗為無奈。
    “我也想啊，可我跑得再快，來得及嗎？當時要是知道大哥是在懷疑趙高，無論有意無意，我都不會拜他為師。”
    “若非母妃得知了消息，我可能到現在還蒙在鼓裏。”
    “這個趙高真是害人不淺，差點讓我對大哥懷恨在心一輩子。”
    侍女在一旁勸慰道：
    “看長公子的樣子，似乎有急事，等事情處理完，公子再解釋也不遲。”
    胡亥歎了口氣，也隻能如此了。
    這時一名侍衛拿著紙張，從他們身後飛快地奔向茅廁。
    胡亥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那曾經還笑大哥異想天開！
    這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紙張就在宮中廣泛流傳開來，無論是書寫還是入廁，都成了上等之物。
    當年大哥隨口一提，如今已然實現大半。
    這一刻，胡亥深刻意識到自己的無知與自大，連大哥的想法都難以理解。
    一瞬間，胡亥年幼的身影竟顯出幾分孤寂。
    ……
    剛到書山閣，還未踏入殿內。
    嬴軒便聽見嬴政震怒的咆哮聲。
    “啪”的一聲，桌案被掀翻。
    “是誰在傳謠！全都給我抓起來！”
    過去嬴政愛摔竹簡，如今沒了竹簡，奏折摔起來輕飄飄的不合手，於是改為掀桌子了！
    一進大殿，嬴軒就看見蒙毅臉色陰沉地跪在地上。
    旁邊站著趙高和李斯，兩人都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樣。
    他們麵前是一地散落的紙張奏折。
    這時眾人看到了走進來的嬴軒，仿佛看到了救星，紛紛向嬴軒使眼色！
    可嬴軒完全不明白他們的意思，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能悄悄地走向右側自己的座位，走了一半，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奏折。
    頓時引來一聲怒喝！
    “你的腿是斷了嗎？抬不起來就滾出去殺頭！”
    嬴軒無奈，這時哪怕隻是打個噴嚏，都可能引來一頓責罵！
    隻能苦笑著拱了拱手，也是！
    結果倒黴的還是蒙毅！
    “怎麽？平日裏你當暗衛多神氣，現在要抓個人都不敢了？”
    蒙毅痛苦至極，這傳聞從昨天傍晚開始就在暗處流傳，今日終於全麵爆發，一夜之間已成氣候，討論的人數早已不是幾十上百，而是整個鹹陽城都在熱議。怎麽抓人？難道要把幾十萬人全部抓起來？
    嬴政不管這些，任由謠言擴散下去，早晚會造成！必須立刻阻止！
    此時，嬴軒低聲嘟囔了一句。
    “製止謠言還不容易！”
    誰知又是一陣怒吼！
    “你是不是啞巴了？說不了人話嗎？”
    嬴軒也來脾氣了！反正挨罵不過是被打一頓的事。
    仰起頭大聲喊道。
    “製止謠言還不容易！再編幾個謠言不就行了嗎！”
    此言一出，大殿瞬間寂靜無聲。
    嬴政到嘴邊的怒罵硬是沒能出口。
    他瞄了瞄李斯和蒙毅，兩人同樣愣住，仔細思索後覺得似乎真有道理。
    不僅能削弱第一條謠言的可信度，還能轉移公眾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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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嬴政才又大聲嗬斥。
    “你怎麽能讓別人相信你的謠言！”
    嬴軒依舊梗著脖子喊道。
    “那您倒是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都不清楚怎麽去想對策！”
    不滿的聲音嚇得眾人一陣錯愕。
    說得還真有道理！
    嬴政的怒火就這麽被壓製住了。
    這時趙高眼珠一轉，立刻上前，這種棘手的話可不能讓陛下接。
    他急忙走上前，畢恭畢敬地對嬴軒說道。
    “回稟公子！大軍日前已深入南越腹地，原本打算一舉攻下南越，卻被暴雨阻擋。”
    “大軍隻能駐紮，卻不料軍中有細作混入，在雨中拿著屈氏所用在軍營四周徘徊，導致數千人慘死，軍營大亂，南越趁機進攻，致使兩路大軍潰敗撤退，死傷失蹤近十萬。”
    “盡管如此，大軍並未完全潰敗，也絕不會有越人北上的情況。然而，今日清晨不知何故，鹹陽突然流傳出大軍戰敗、越人已向北推進的消息！”
    嬴軒沉思片刻，確認隻要不是真正的慘敗，這種流言並不難安撫。
    這時李斯插話道：“九江亦有問題。之前九江郡的叛亂已被大澤鄉軍營，但今日傳來消息，又有人叛亂，而且這次的背後似乎涉及諸多世家豪族。”
    他繼續說道：“這些人四處散播南征失敗、越人南侵的說法，還聲稱大秦各地陷入混亂，六國勢力正在複蘇。他們試圖楚地百姓反秦，甚至以屈氏為警示，警告錯過時機的人將重蹈覆轍。”
    聽到這裏，嬴軒神色凝重了一些。顯然，這是一次精心策劃的行動，幕後主使極有可能是那個剛從鹹陽離開的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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