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對方沒有弩箭嗎？
    這漫天墜下的究竟是什麽？
    緊隨而來的閃電更是將他們的鬥誌徹底粉碎。
    箭雨挾著可怕的力量，覆蓋了王城門前的廣闊區域。
    範圍內所有叛軍皆被砸成肉泥。
    雖然後續劈下的閃電僅擊中了幾名靠近的敵人，
    但那幾人如布帛般被炸飛的畫麵極其駭人。
    連城樓上觀戰的植昆都被嚇得伏倒在地，縮回城樓深處。
    這一幕令人震顫，嬴軒也看得癡了。
    而在百姓和兩軍眼中，這更加可怕。
    他們隻知嬴軒一聲令下，連天雷都為之響應。
    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奇跡！
    如今郡守看向嬴軒的目光已完全變了。
    郡尉咽了咽唾沫，竟不知該如何言語。
    章邯回頭看向嬴軒時，也是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
    衝鋒的百姓望向嬴軒的眼神中，原本的感激漸漸摻雜進許多敬畏。
    無論是叛軍還是己方，數萬人無不張口吞咽口水。
    這宛如天譴的場麵，讓他們心生恐懼。
    人群中唯一不顯驚訝的便是藏於大軍之後的思苟宰。
    他頭纏綠葉，隻露雙目，目光灼灼地注視。
    “公子下令！天罰應命！叛軍一敗塗地！楚人俯首！”
    他愈發激動，這些日子搜集的資料早已超出了他一生渴望追尋的目標。
    他更加急切地想返回鹹陽，將此事廣為傳播，最好能讓整個大秦都知道！
    “鄉巴佬們，好好體驗一下天選之子的力量吧！”
    此時的嬴軒並未察覺眾人的心思，隻顧慶幸弩箭沒有因閃電偏離軌跡。
    他轉身讓弩箭方陣自行運作，自己則率領數百禁軍緩緩推進。
    但在發起最終攻勢之前，他仍派遣了幾人繞至舊王城後方偵查！
    以防壽春東城外有敵方援軍突襲，讓自己陷入被動。
    此刻，弩陣士兵們咬緊牙關奮力拉動沉重的弓弦。
    在五百主高呼之下，弩箭一點點調整方向。
    宛如一場雷陣雨，隨風勢左右搖擺。
    可站在舊王城下的叛軍看來，
    那箭雨仿佛長了眼睛一般。
    一波接一波。
    他們逃向哪裏，箭雨就跟到哪裏！
    數千叛軍精銳，在短短片刻間就被這可怕的遠程火力完全擊垮。
    驚懼之餘，逃回城樓內的植昆再次現身。
    此刻他也十分詫異，為何對手的弩箭似乎取之不盡。
    剛剛的雷電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真的觸怒了天意？
    他雖有些慌張，但看到手下甲士四散潰逃，竟有人不惜違反命令也要衝入王城求生。
    於是急忙上前阻攔。
    帶著近百越人，用碎石奮力堵截這些已被徹底嚇破膽的甲士。
    “讓我們上去！讓我們守在城牆上！”
    他們大聲呼喊求救。
    然而植昆毫無反應，依舊沉默。
    漫天箭雨如同死神的號角，每一下都奪走叛軍的性命。
    叛軍別說維持隊形，就連躲避都困難重重。
    甲士們已然瘋狂，全然不顧一切地隻想活下去，甚至不再理會蠱蟲的操控。
    畢竟橫豎是個死，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
    就在此時，一名越人從王宮深處趕來報告消息。
    植昆這才同意打開城門，接納部分靠近的敗兵進城。
    待淮陽軍逼近城下時，
    除了遍地的箭矢和狼藉，僅剩千餘名混亂的殘兵。
    都尉邁步上前，輕易便繳下了對方的武器，並將其推向一側。
    大軍與王城之間的障礙至此徹底消失。
    郡尉趨前，厲聲嗬斥。
    “你們的兵力已被盡數殲滅在此，還不速速開城投降！”
    “若公子心慈手軟，或許還能保全你們的性命！”
    然而城牆上的植昆毫無懼色，反咧嘴狂笑。
    “保全性命？”
    “你們倒是有膽攻進來啊！待會我就讓你們連全屍都留不下！”
    看他那副囂張樣子，眾將士無不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他撕成碎片。
    但嬴軒未下命令，無人敢輕舉妄動。
    此刻嬴軒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為何對方不守在易守的城牆上？
    反倒將甲士全部耗費於王城之外。
    仿佛根本不把這些人命當回事。
    可他們還能耍什麽花樣！
    莫非真被自己料中了？壽春城東已有其大軍潛入埋伏？
    這些甲士是引自己進城的誘餌？
    嬴軒頗感頭疼，他對對方這一步棋實在摸不透。
    即便早已開啟的蛛絲馬跡技能，也未曾發現四周有任何異常。
    城樓之上，除了這百名越人外毫無動靜！
    嬴軒眉頭深鎖，對對方的嘲諷置若罔聞，隻靜靜等候那些繞道前往城東的探子歸來！
    淮陽軍剩下的這點力量，實在經不起對方的埋伏，必須格外小心。
    ……
    鹹陽宮內。
    嬴政望著天色微明，臉上毫無表情。
    這已是嬴軒出發後的第五日！
    不知這小子現在如何，能否熬過長途奔波之苦。
    說實話，沒了他每日清晨的吵鬧，倒也清淨了不少。
    但日子竟顯得有些乏味。
    嬴政默默凝視著東方升起的朝陽。
    寂靜的宮殿中一人緩步而來。
    蒙毅半眯著眼，一邊打哈欠一邊暗自歎息。
    這幾日公子不在，陛下每日清晨都要詢問政事。
    中午問一次，晚上再問一次。
    表麵上像是商議餘下的隱患，擔心遺漏而詢問進展。
    但實際上每次都會順口問問，九江那邊如何了？
    我能怎麽答？
    九江叛軍那點兵力，任他折騰也掀不起什麽大浪。
    暗衛每日傳三次消息，不過內容乏善可陳。
    但這真的是陛下想聽的嗎？
    若他一日問三次，而我亦一日回三次相同的答複，這內史怕是做到頭了。
    蒙毅帶著疲態來到嬴政麵前。
    施禮後未多言，徑自入座於左側。
    嬴政轉身吩咐準備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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