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緊跟著的蠱蟲隨即撲向郡守。
    嚇得他急忙後退。
    幾名滿懷怨恨的百姓也上前踩殺，卻因未能及時撤退而被蠱蟲圍攻。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被無數蠱蟲咬噬成碎塊。
    郡守膽寒了，下意識地後退。
    麵對這種東西，人力絕難取勝。
    郡尉也不由自主地望向嬴軒。
    “公子！快撤吧！”
    丞和郡尉目睹這屍山血海般的場景，以及滿地爬來的蠱蟲，雙腿早已發軟。
    淮陽郡的士兵們承受不住壓力，節節敗退。
    那些普通民眾因恐懼而瘋狂逃竄。
    那名男子站在殿外，笑得愈發張狂。
    他對自己的成就感到極為滿意。
    在百越之地，絕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那裏毒蟲猛獸遍地，生存艱難，沒有足夠的血肉來養育這麽多的蠱蟲。
    即便他離開那個部族時，用盡全力培育出上千隻。
    還沒撐過第二天晚上，就被不明之物吞噬殆盡！
    唯有來到大秦疆域，這片安寧和平的土地，加之眾多的血肉，才能讓這種蠱蟲發展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男子放聲大笑，身後的兩名越人恭敬地彎腰。
    “植納少族長，不對！”
    “越王！越王終將君臨天下，取代秦始皇隻是時間問題！”
    植納更加欣喜。
    他轉頭看向正欲撤退的軍隊。
    立刻下令，讓那百名越人驅趕數萬百姓，如牲畜般從後方湧出。
    “看啊！目睹你們的大秦軍隊！不！是楚國的軍隊！”
    “看看他們如何退卻！看看他們如何被恐懼擊潰！”
    瘋狂的笑聲令身後的數萬百姓噤若寒蟬。
    他們早已麻木，數萬人擠在一起的生活如同豬狗。
    時刻生活在恐懼中，隨時可能有人被拖走，進入某個地方送死。
    麵對這些蟲群，毫無反抗之力。
    夜晚蟲子啃食獵物的恐怖聲音，是他們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們被絕望掌控，即便剛聽說有人來救援。
    也隻有極少數人抱有希望。
    如今見大軍撤退，最後這點希望也隨之破滅。
    他們並未責怪軍隊，軍隊能夠攻入王城，已屬不易。
    但麵對這猶如天災的蟲群，任何人都無法抗衡。
    仍有少數心存希望之人，他們拚命哭喊：
    “上天啊！求求您，救救我們吧！”
    “隻要不讓這些東西吞掉我們，讓我們做什麽都願意！”
    最後的祈禱仿佛觸動了壽春百姓的情感。
    他們一個個崩潰般跪倒在地。
    植納興奮地發抖，隻要吃完這數萬人。
    太陽一曬，飛蠱便會羽翼豐滿，肆意飛掠中原大地。
    這世間再無人能攔得住我！
    他注視著節節敗退的大軍，放聲狂笑。
    隨手從身旁的人群裏拽出一名少女，將一塊生肉狠狠咬在嘴裏。
    那女子戰栗著不敢抗拒，即便如此依舊被一腳踢入蟲群。
    這一幕令無數人悲憤填膺，然而眼前的蟲海深如淵藪，隔絕了所有人的前路。
    “大秦長公子！看見了嗎？”
    “權勢便是這般使用！不是用來憐憫幾個婢女的！”
    植納扭曲著臉龐冷嘲熱諷，仿佛此刻實現了畢生的渴求。
    “逃啊！快逃啊！回到鹹陽顫抖躲藏！等我來處置你們！哈哈哈！”
    此刻郡守等人眼睜睜看著卻束手無策。
    淮陽軍已付出巨大犧牲，他們不能再讓將士們去送死般戰鬥。
    隊伍裏的百姓此刻絕望地哭喊。
    明明已經等到援軍，明明已有辦法化解蠱蟲之災。
    為何對麵的親人依然難逃被吞噬的命運？
    他們無力回天，唯有目光投向始終未曾退後的嬴軒。
    他不過是個少年罷了，又非神明，又怎能創造奇跡？
    郡尉雖痛心，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拖延了，烏雲即將散盡！
    按照對方所說，日出之後蠱蟲將振翅而起，到時恐怕更加可怕。
    若再不撤離，所有人都將困於此地！
    “公子！撤退吧！”
    此刻昭寒也起身，轉身恭敬地向嬴軒施禮。
    “公子！此過錯全因我三家所致！請莫自責！懇請您下令撤兵！”
    “切勿再做無謂犧牲！”
    眾人紛紛勸說嬴軒退避，唯有退讓才有生機。
    植納立於高台前獰笑著觀望這一切，雙臂高舉向天。
    “嬴軒公子！快逃！這是蠱神的意誌！”
    遠方天際愈發明亮，陽光即將刺破烏雲。
    陰沉的雲層似不甘就此消散，狂轟電閃試圖留下印記。
    嬴軒想起小茹離別那一晚，也是這般景象。
    他仰頭直視雲霄，低聲低語。
    “莫懼！在我送惡人與你相會之前，定先剝其皮抽其筋，保你無虞！”
    陰雲仿佛領悟了嬴軒的話語。
    豆大的淚珠幻化成雨滴墜落地麵。
    嬴軒輕籲一口氣，對漫地爬行的蠱蟲視若無睹。
    冷冷注視著放聲大笑的植納。
    “禁軍聽令！吞油！”
    刹那間，麵對眾人疑惑的眼神，兩百禁軍毫無遲疑地站出隊伍。
    此刻他們神情淡漠，全然不見懼意。
    齊整地掏出懷中的豬油小管，抹上一把塞入鼻腔。
    接著扯下布條緊緊紮住鼻翼。
    統一動作地喝幹竹管剩餘的油脂。
    在十萬民眾的注視之下。
    於狂風驟雨的侵襲之中，嬴軒率領軍團，直麵眾多蠱蟲穩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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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結束)
    ——
    植納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他難以置信，嬴軒竟敢率眾逼近。
    密密麻麻的蠱蟲朝兩百禁軍席卷而去。
    植納實在想不通嬴軒有何依仗。
    這個自幼出身尊貴之人，難道真以為靠身份權勢就能讓蠱蟲退避？
    植納突兀止住的笑聲吸引了背後數萬百姓的注意。
    他們俯身跪地悲泣，忽覺身旁有人拉扯。
    抬頭一看，正是那不顧生死、欲從蟲海突圍而出的禁軍。
    眾人難以相信，竟有人在此時仍不忘守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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