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麵的士兵剛彎腰想撥開腳下的尖刺，便被突如其來的漢軍騎兵射來的冷箭穿透盾牌縫隙，慘叫著倒下。
    後麵的人咬著牙，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向前，用雙手胡亂扒拉著地上的鐵蒺藜，試圖清出一條道路。
    耶律傑在後方死死盯著，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
    草原的方向就在前方，王庭的炊煙仿佛就在眼前，隻要衝出這片死亡地帶，回到熟悉的草原，他們或許還有重整旗鼓的可能。
    然而，漢軍騎兵並未給他們太多時間。見突厥人試圖清路，包圍圈外的弩箭再次密集起來，專射盾陣的薄弱處。
    盾陣一次次被撕開缺口，又一次次被後麵的人補上，清理的速度慢得如同蝸牛爬行。
    草地上的血跡和屍體越來越多，鐵蒺藜被染成了暗紅色。
    耶律傑看著那些在盾陣後掙紮的士兵，心中的絕望如同潮水般上漲——這條路，似乎比他想象中更難走，而四周的漢軍，正像耐心的獵人，等待著他們耗盡最後一絲力氣。
    漢軍騎兵依舊在包圍圈外邊緣遊走，手中的弩箭不斷朝著清理鐵蒺藜的突厥士兵射去，卻屢屢被對方密集的盾牌擋下，箭頭撞在盾牌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收效甚微。
    突厥士兵借著盾陣的掩護，不惜一切代價的清理地上的鐵蒺藜，速度雖慢，卻在一點點向前推進，眼看就要在前方清出一小片空地。
    與此同時 我軍後方傳來一陣器械組裝的聲響。一名軍團長正指揮著士兵們從馬背上卸下投石機的零部件——木質的支架、鐵製的杠杆、包裹著鐵皮的投石兜，這些零件在士兵們手中迅速拚接，榫卯咬合的聲音此起彼伏。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數十架小型投石機便在草原上架設完畢，黑漆漆的投石兜低垂著，如同蓄勢待發的猛獸。
    士兵們迅速將火藥包與燃燒彈填入投石兜，調整好角度。軍團長舉起令旗，目光鎖定在前方盾陣後的突厥士兵，厲聲喝道“瞄準敵軍！放！”
    隨著繩索被猛地鬆開，數十架投石機的杠杆瞬間揚起，帶著呼嘯聲將火藥包拋向空中。
    這些彈藥越過我軍騎兵的頭頂，精準地砸向正在清理鐵蒺藜的突厥騎兵，以及後麵的突厥大軍。
    隨著一聲“轟隆！”
    第一顆火藥包在盾陣中央炸開，巨大的衝擊力瞬間掀飛了數麵盾牌，藏在後麵的士兵被氣浪掀得倒飛出去，血肉模糊。
    緊接著，一些爆炸引起火焰迅速蔓延，舔舐著盾牌與士兵的衣甲，盾陣上頓時冒起黑煙。
    突厥士兵的盾陣瞬間出現混亂，原本嚴密的防禦被撕開一道口子。
    後麵的士兵還沒來得及補上缺口，第二波彈藥又已襲來，更多的盾牌被炸毀、點燃，慘叫聲在盾陣中炸開。
    那些原本依仗盾牌掩護的突厥士兵，此刻暴露在火光與硝煙中，驚慌失措地四處躲閃，清理鐵蒺藜的動作徹底停滯。
    一些火藥包在突厥騎兵隊伍中炸開的瞬間，火光與氣浪一同噴湧，如同平地卷起的狂濤。
    受驚的戰馬猛地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瘋狂蹬踏，鬃毛倒豎，發出撕裂夜空的嘶鳴。
    騎在馬背上的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有的被直接甩飛，重重摔在地上；有的死死攥著韁繩，卻被戰馬帶著如同離弦之箭般往前衝。
    這些發狂的戰馬徹底失去了控製，眼中布滿血絲，隻顧著在混亂中橫衝直撞。
    它們撞向身邊的同伴，將其他戰馬也帶得狂躁起來，整個隊伍瞬間變成一團亂麻。
    最前麵清理鐵蒺藜的盾牌兵本就縮在盾陣後艱難挪動，此刻被身後衝來的馬群狠狠撞上，如同被洪流席卷的草芥。
    盾牌組成的防線瞬間崩塌，木盾被戰馬撞得粉碎，碎片混著木屑飛濺。
    盾牌兵被馬蹄踏過、被馬身撞飛，慘叫聲與骨骼碎裂的悶響交織在一起，讓人頭皮發麻。
    有的士兵被夾在狂亂的馬群中間，身體被反複撞擊，很快沒了聲息；有的僥幸抓住馬鬃，卻被戰馬帶著衝向鐵蒺藜，連人帶馬被尖刺紮穿，鮮血順著鐵蒺藜的縫隙汩汩流淌。
    狂躁的戰馬還在不斷衝撞、踩踏，原本還算有序的清理隊伍徹底淪為煉獄。
    地上的屍體與掙紮的傷兵被馬蹄反複碾過，與斷裂的盾牌、散落的兵器、染血的鐵蒺藜混雜在一起，景象觸目驚心。
    耶律傑在後方看著這一幕，臉色慘白如紙，手中的彎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從未見過如此失控的混亂，那些曾經引以為傲的戰馬，此刻竟成了屠殺同胞的利刃，而這一切，都源於漢軍那如同驚雷般的火藥之威。
    他知道，最後的希望正在被漢軍的投石機一點點碾碎，而那片橫亙在麵前的鐵蒺藜，此刻仿佛變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將他與草原的方向徹底隔開。
    耶律傑望著眼前徹底失控的亂局，喉嚨裏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他知道此刻已無退路，唯有拚死一搏才有一線生機。他彎腰撿起掉落的彎刀，刀刃在殘陽下閃著絕望的寒光，猛地將刀指向漢軍包圍圈的方向“突厥的勇士們！前方是我們的草原，是我們的王庭！向前衝！殺出一條血路，咱們回家！我耶律傑在此立誓，今日若能突圍，必帶你們重振旗鼓，讓漢人血債血償！”
    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決絕，穿透了戰馬的嘶鳴與士兵的哀嚎。
    殘存的突厥士兵聽到“回家”二字，眼中閃過一絲短暫的光亮，那是對故土的眷戀與求生的本能。
    他們紛紛掙紮著爬起來，握緊手中的兵器，跟在耶律傑身後，朝著漢軍的包圍圈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然而，這支早已潰散的隊伍此刻如同散沙，衝鋒的陣型雜亂無章。
    有的士兵還沒跑出幾步，就被身邊狂躁的戰馬撞倒；有的剛舉起兵器，就被漢軍射來的弩箭穿透胸膛。
    耶律傑一馬當先，揮舞著彎刀劈開迎麵射來的箭矢，試圖劈開一條通道，卻被密集的漢軍騎兵死死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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