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過江的。
    一艘帶有窩頂的小船搖搖擺擺的靠在了我旁邊的江岸上麵。
    我一看，是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還沒我一半大的小姑娘。
    這二人見我戴著個麵具，先是一愣，又互相對視一眼，眼中流露出拒載的神情。
    我道：“不過江。”
    說完，我將一小袋碎銀子拋給了他們。
    這男子拾起袋子，打開看了一眼，然後又扔回給我，說道：“客官既不過江，我們也不能受這錢財。”
    我道：“送給你們。”
    我再次將這小袋碎銀子拋出去，又被拋了回來。
    搖櫓的男子道：“客官，咱們是是出來掙錢的，不是出來乞討的，娃，咱們走吧，不要打擾這位客官。”
    小女孩道：“打擾了。”
    我道：“真有意思，那好，我過江。”
    這小女孩道：“你先前不是不過江嗎？我們都搖到江麵上了。”
    他們一邊說話，這搖櫓的男子還在慢慢的向湖中搖擺。
    小女孩還沒有說完，我就輕身跳上了船，小船還在慢慢的遊動，絲毫沒有晃動。
    搖櫓的男子詫異的看了看船，又看了看我，道：“少年好俊的身手。”
    我這是把體重經過吐納歸元了，要是以我的體重，這船不得散架了？就算不散架，也得被我壓到湖底泥層地下去。
    我把錢袋子給了小女孩道：“去江對岸。”
    搖櫓的男子道：“客官坐好了，這就開劃了。”
    說完，二人一起開始劃船。
    小船在湖麵上的蘆葦叢間的航道裏快速的穿行，我坐在船尾看著這二人劃船。
    這男子是劃船的主力，他的這娃也就是搭把手。
    船不大，有點舊，這船內可以容納五六個人，中心位置的船蓬內放著酒食，船底隔板下麵有一層小小的夾層，夾層裏麵放著一些錢幣。
    不過這夾層下麵，還有一層夾層，也不大，裏麵放著一個錢袋子，裏麵有一些錢幣，夾層裏麵還有幾件工具，而船底有幾個部位是活榫卯結構，隻要用特定的工具一撬就開了，看樣子是防劫船的用的。
    不過，這些小伎倆，劫船的應該是門兒清。
    但是呢，生活在水路上的人，水性好，潛在水下搞破壞的本事應該是拿手的。
    聽說有人能整日潛水不出，有人能在水中生活數日乃至月餘不出，還聽說有人能在水中像魚一樣生活，不知道是不是真假。
    還有人一直都生活在水上，適應不了陸地的生活，到了陸地上就惶惶不可終日。
    劃船的男子見我坐在船尾一動不動，就對小女孩道：“娃，給客官拿點吃的解解悶。”
    小女孩道：“好的，爺爺。”
    小女孩從船內拿出來一小罐鹽小魚幹，還有一小壇酒，一個小酒杯，問我道：“客官，你喝酒嗎？”
    我道：“當然。”
    我接過小女孩遞過來的酒食，順帶說了一聲謝謝。
    接著，我開始就著鹽小魚幹自斟自飲了起來。
    小女孩看了我道：“這人真奇怪。”
    搖櫓的男子小聲道：“別說話。”
    我聽到他們的話，假裝沒聽到，其實要是換了一般的耳力，自然是聽不到的。
    於是，我就問道：“船家，你怎麽隻帶了一個小孫女出來開船，你家裏人呢？”
    這個被我稱為船家的男子道：“青壯年都出去掙錢了養家了，就我在這河裏討口飯吃，小孫女自幼熟悉水性，索性就一塊兒帶上了。”
    我道：“你這小孫女還熟悉水性呢？不是太小了在家裏沒人帶嗎？”
    小女孩道：“我才不小呢，我隻是生的矮了一點。”
    小女孩的爺爺和我同時笑了起來。
    小女孩有些生氣的道：“笑什麽？全村數我水性最好，我能在水中呼吸，幾天幾夜不出來。”
    說完，她對著我鼓起腮幫子吐納了起來。
    我和她爺爺再次笑了起來。
    笑歸笑，但是看樣子，她還真是水性好。
    我道：“好，你的水性最好。”
    小女孩道：“你會水嗎？”
    我道：“不會。”
    小女孩道：“看你也不懂，我教你幾招。”
    我哈哈笑道：“好啊。”
    這船家見我倆在這邊都聊起來了，馬上喊著小姑娘道：“娃，別吵著客官，快來劃水。”
    小姑娘道：“過會兒再教你。”
    說完就去劃水了。
    水青露白，上下天光。
    小船在蘆葦叢中穿行，大概已經到了湖心，江風吹過，別有一番情景。
    看魚，看蝦蟹，看飛鳥，還有不知名的水族。
    船頭自酌，酒水雖然不怎麽樣，但是我還是細細的品來。
    也不知道這汪江水有沒有河神管轄，我則希望是沒有的。
    此時，船家突然道：“水裏怎麽會有波紋，沒聽說過這片水路有東西啊？”
    他顯然有些緊張，一邊劃船，一邊仔細的觀察水紋。
    其實，他判斷的沒錯，不遠處，一條水道，有一艘帶有二三十人的大船正在快速搖動，悄悄的向我們包抄過來。
    船家看著水紋，突然指著一個方向道：“在那邊。”
    小女孩道：“爺爺，我潛過去看看。”
    船家道：“不用，你爺爺別的不行，劃船卻是一流，當年年輕的時候，一群水鬼追著我一隻小船，被我在蘆葦蕩裏繞迷糊了，全都沒有出來，看爺爺怎麽教他們在水上討生活。”
    我道：“船家，出了什麽事？”
    船家道：“客官隻管坐好，旁的不必擔心，幾隻小烏龜王八羔子，看我耍耍他們。”
    接著，小船就在水道裏開始快速瓢動。
    隱蔽的大船上麵，幾隻小船已經給放了出來，沿途開始包抄過來了。
    隻是，就在他們快要完成合圍的時候，小船悄悄的從一片蘆葦叢飄走了，這幾艘小船撲了個空。
    我一看，這片蘆葦叢竟然藏著一條水道，真是奇妙。
    幾艘小船並未放棄，而是四散開來尋找，很快就有一艘小船發現了我們的蹤跡，一邊向著別的船發著鳴叫的信號，一邊跟了過來。
    船家得意的道：“真是吃一塹不長一智，看我怎麽戲耍他們。”
    可是，就在這時，小船停在水道上麵不動了。
    船家使出渾身解數，不管怎麽劃，船始終不動，眼看尾隨而來的小船就要發現我們了。
    船家急得額頭都生汗了。
    “這怎麽回事，船怎麽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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