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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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許諾脖子上刺眼的傷痕,顧弄旋讓她在這裏等一會兒,突然站起身跑走了。
    他第一次給人買藥,不知道該怎麽選,索性讓人挑選了一堆,付了賬,提著袋子就往回跑。
    可等他提著一袋子藥回去的時候,橋邊的長椅上隻有掉落的枯葉,不見一絲人影。
    顧弄旋走過去,站在長椅邊上低著頭。
    片刻,一滴淚珠砸在了枯葉上,伴隨著一聲呢喃,融入風中被帶到遠方。
    “姐姐……”
    她來的那樣轟轟烈烈,以霸道不可忽視的氣勢突然闖進他的人生中,牽著他重回人間。離去卻像一陣清雨,來不及品味,洗去塵埃後便驟然消弭。
    ...
    “豬麵具戴久了,都要成豬腦子了,我的玉佩落在雇主家了!”
    許諾答應了少年明天會去完善剩下的聲控燈,便沒讓係統送她回去,當然,主要原因還是那治愈值一點沒動靜。
    在門衛那裏登記後,許諾走進熟悉的小區。
    “唉,我也不能待許久,得想想怎麽跟雇主說以後不來了的事兒。”
    時空旅行可真麻煩啊……
    下次盡量不跟除了任務對象以外的人產生交集了吧。
    這麽想著,她走下電梯,按照記憶中拐彎,卻頓住了。
    血……全是血……
    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血紅的痕跡一路蜿蜒,門半開著,周圍靜的可怕。
    許諾屏住一瞬的呼吸,心髒砰砰跳了起來。
    推開門,房間裏的血更多了,原本裝好的小燈上有一些脫落了,接收到她進來的聲音後,隻閃了一下就不亮了。
    地麵上碎掉的盤子,是她走之前忘收的。
    “你在嗎?”
    許諾忍不住出聲,把每個房間仔仔細細搜過,都沒有找到那少年的身影,反倒每個房間都有血,還有一些她之前買的繪本的碎片。
    最後她在客廳的一個角落裏,發現了孤零零躺在地麵上的白玉。
    沒有沾上血,隻不過又碎出一道痕跡,瞧著更破了。
    “這到底……發生什麽了?”
    望著一片狼藉的房間,許諾心沉了下去。
    “係——”
    話剛開了頭,腦中突然傳來提示音。
    【治愈值已到賬,係統將在三秒後將宿主傳送回原本的時空,三……二……一!】
    ...
    “我還以為你不演了。”
    看著大晚上來找自己的顧弄旋,導演打了個哈欠。
    不知是不是錯覺, 他覺得少年身上似乎發生了些變化。
    “為什麽不演,我還想讓這部片子給導演您養老送終。”
    導演年紀大了,近幾年拍出的片子確實沒有年輕時有靈氣,很多人都在詬病這一點。
    顧弄旋這是在諷刺他。
    “我還以為你是個乖孩子,說話怎麽這麽毒。”
    他歎了口氣。
    “進來吧,你在演戲之前,還得去禮儀老師那兒上課。”
    一腳踏進導演的工作室,那一刻,少年顧弄旋心裏想的是:他一定會做到最好。
    為了初心,也為了……她。
    ...
    顧弄旋睜開眼,起身將叫喚的鬧鍾關上,手指扶額,他擰了擰眉。
    夢境像是連續劇一樣,從初遇到分別,一幕幕在他眼前展開,早就麻木的傷口又開始痛了起來。
    “少爺,手臂的舊傷,又疼了嗎?”
    見他吃早飯的動作有些不利索,管家擔憂的詢問。
    顧弄旋對他溫和的笑笑:“隻是有些沒胃口。”
    說完,他突然想起來上次沒胃口時,管家自作主張的把許諾叫過來的事兒。
    說起來,兩天沒見她了。
    “許諾來了嗎?”
    老管家搖搖頭:“她請假了。”
    顧弄旋眉頭微動:“她去做什麽了。”
    他還記得自己把許諾拴在身邊,名義是為了替許家看管她,不讓她再做壞事兒。
    老管家盡職盡責說明:“許小姐說,是許家的事,我已經打電話向許夫人核實過,確實是許家的私事。”
    往常顧弄旋聽到許家出什麽事兒,出於對許楚楚的關心,會親自去一趟了解的。
    但今天,或許是因為那個夢,他沒什麽心情管許家的閑事兒,尤其還是無關緊要的許諾。
    “我知道了。”
    ...
    許諾本來是要去上班的,結果一通電話讓許夫人喊走了。
    她心想,我不是昨晚才去過嗎?
    但是許夫人電話裏,語氣十分焦急,甚至還隱隱帶上了點懇求。
    懇求?
    眼高於頂的許夫人什麽時候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
    所以許諾請了假,直奔許家。
    此時,許家。
    許夫人看著對麵微仰著頭,靠在沙發上,架著一條胳膊,比在自己家還瀟灑自在的男人,額上的汗沁了下來。
    “封……先生,您在等等,她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誰懂啊,一大早上起床想去美容院,結果剛踏出門就跟這尊殺神麵對麵的窒息感。
    隻是退婚而已,封煥朝到底為什麽親自來!
    男人擰了一下眉,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
    孫秘書在一旁笑嗬嗬的說:“夫人,您吵到封先生的眼睛了,可以安靜一下嗎?”
    許夫人:“…………好。”
    為什麽吵到的是眼睛。
    孫秘書看向重新發起呆,不知道視線落到什麽地方的封煥朝,心裏感慨一聲:造化弄人啊!
    誰能想到,找了多年的未婚妻,前腳剛找到,後腳人家就要跟他退婚!
    時間倒回到刀疤昨天大晚上找孫秘書匯報。
    看著刀疤手機裏的照片,孫秘書臉上的笑不見了,嚴肅了些,立刻把照片傳給了自家老板。
    五分鍾後,刀疤見到了封煥朝。
    “什麽感覺?”
    男人赤著腳,支著一條腿坐在地毯上,地毯是虎皮做的,聽說這是封煥朝以前親自跑進未開發的原始森林裏獵的,皮毛損傷度微乎其微,虎頭標本還維持著死前猙獰的表情。
    但與之不相符的是,氣勢強大的男人麵前卻散落著幾本顏色跳脫的……繪本?
    他不敢多看,在孫秘書的解釋下,知道了封煥朝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問的是他摸過那塊玉,是什麽感覺。
    刀疤不敢有所隱瞞,老實道:“很普通的和田玉,成色一般,表麵裂痕有些多。”
    聽到那句‘裂痕多’,封煥朝眸色漸深,嘴角突的勾起一抹笑。
    說是笑,其實更像野獸發現獵物時的愉悅。
    也就是這個時候,中途出去接電話的孫秘書走回來,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的將刀疤趕出去,說道:“老板。”
    “就在剛剛,許夫人給我轉了一千塊錢,聲稱——”
    “許小姐要跟您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