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住處後，楚江歸摸著許諾給他鉤的筆袋，一個人盯著燒開的熱水壺看了很久很久。
    時間是停止不了的，不管前一天發生了什麽事兒，第二天都要正常上學。
    再次踏進校園，楚江歸自認為心徹底平靜。
    直到看到李璿。
    這個人記恨自己也是正常，畢竟不管過程如何，結果來說確實是他動用特權害的他被退學。
    而現在，兩人之間的角色互換了。
    “窩草我贏了，他果然來這麽早哈哈哈哈。”
    李璿帶著人將他堵在走廊中。
    “哎，楚江歸昨天來接你那個是你對象啊。”
    “不是吧，你都這樣了人家還死心塌地啊。”
    他將楚江歸上下打量一番，在看到對方臉時，眼中透著明顯的嫉恨。
    “她不是。”
    聽到李璿提到許諾， 楚江歸語氣難掩厭惡。
    “那女的還是個小學生吧，窩草這你也搞，可以啊楚江歸，看不出來你這麽餓啊。”
    李璿湊近他，語氣藏不住的笑：“哎，你們平時親嘴嗎？你搞過她嗎？”
    他如願以償，從向來波瀾不驚的楚江歸眸中看到了滔天的憤怒跟殺意。
    可李璿並不害怕，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有什麽值得怕的呢。
    他還在試圖更深一步激怒楚江歸，他想要楚江歸衝著自己動手，這樣他就能去告狀，讓這家夥也體驗被退學的滋味兒了。
    “把你對象給我搞搞，我就放過你，你覺得怎麽樣？”
    但楚江歸還是沒有動，他隻是盯著李璿看個不停，憤怒也好殺意也罷，最終都沉澱成了他李璿看不懂的情緒。
    他覺得那有些恐怖，讓人心生退縮之意，可是李璿怎麽能怕楚江歸呢。
    李璿現在才是獵人的身份。
    “沒意思，你不是沒反應嗎，等老子抓到你對象當著你麵搞，我看你是不是還這麽冷靜！”
    李璿呸了一聲，扭頭帶著人走了，嘴裏還在說：“哎，你們有誰認識楚江歸對象嗎，哪個學校的啊。”
    楚江歸就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許久。
    他想起許諾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講道理沒用，因為有些東西他根本聽不懂人話。”
    李璿今天倒黴的很，課間做操下樓梯的時候，他不知是被誰絆了一下，整個人從上層滾了下樓去，扭傷了腳。
    當時他摔下去的時候，模糊中看到了楚江歸站在最上麵俯視自己的模樣，眼神很冷，像是在看死物。
    可他父母派來的人卻告訴自己，楚江歸當時不在，他課間沒有去跑操而是去辦公室幫老師忙了，數學老師說他全程沒有離開過。
    李璿卻堅決相信就是楚江歸搞得鬼，休養了幾天後回到學校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報複，在楚江歸下樓梯時，一腳把他踹下去。
    午休時間，許多人都在往食堂趕，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楚江歸摔得比李璿當時嚴重的多，根本動都動不了，滿頭是汗，可就在大家要打120時，他拒絕了，拜托老師把他送去了附近的小診所。
    醫生說他腿斷了，先得養幾天，暫時不能上學了。
    老師知道楚江歸情況不好，見他表情沮喪，還安慰了幾句。
    “李璿啊你就不能避著點人嗎，行了行了，這件事兒回去寫份檢討就當算了，哎，剛好你張老師進來了，給人家道個歉。”
    張老師是楚江歸的班主任，進來的時候聽到李璿班主任的這一番話，心裏直冷笑。
    把同學傷成那樣，寫份檢討就算了？
    麵對李璿吊兒郎當的“不好意思啊老師”，張老師沒看他一眼，直接走回了自己辦公桌。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李璿跟楚江歸的恩怨要一直持續下去時。
    意外發生——
    李璿死了。
    ...
    “老楚，聽說你們學校死了個人，之前警察來不會就因為這個吧。”
    許諾放了學，匆匆去看楚江歸了。
    他躺在單人床上，腿上還打著石膏。
    楚江歸點頭：“對，是跟我有過節的同學。”
    許諾驚訝的“啊”了一聲：“那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啊，你這段時間走都走不了。”
    她當然是不相信楚江歸會殺人的。
    老楚多好一個人，撿紙殼子看到一些上了歲數的奶奶，還會主動送一些給人家，明明自己也很需要。
    “沒有，我說我腿骨折了，一直待在家裏，他們查過後便走了。”
    兩人的恩怨誰都知道，但楚江歸傷的多重，也是有目共睹。
    試問一個摔斷了腿的少年，怎麽殺人呢？
    許諾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聽說那個人全身燒傷被人扔進了糞坑裏，撈出來都沒人形了，我同學有知道內情的還說，他被扔進去前還是活著的呢。”
    楚江歸聽著她的話，蹙著眉道：“太殘忍了，希望事情盡快查清吧。”
    隨後對許諾道：“還有哪道題不會？”
    才想起來自己主要目的是來請教題目的許諾連忙指了指：“這個這個。”
    原本她有不會的都問封煥朝來著。
    可這家夥太氣人了，他講的許諾根本聽不懂，甚至渾身都散發著‘這麽簡單你為什麽不會’的傲慢氣息。
    見封煥朝來了，許諾知道到時間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裝進包裏。
    “哦還有這個，我說我是你妹妹，去你學校了，你班主任把這段時間的試卷拜托我給你，還有這個，是一個姐姐整理的課堂筆記。”
    許諾把東西一股腦掏出來。
    楚江歸看著羅列的整整齊齊的試卷跟筆記，忍不住頂著封煥朝的死亡視線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
    “謝謝。”
    許諾一副‘咱姐倆談這個幹嘛’表情的拍了拍他肩膀。
    走之前，她突然轉身問了句：“老楚。”
    楚江歸看向她：“嗯？”
    “你現在過得開心嗎？”
    楚江歸臉上雖然還是一貫沒什麽太大情緒起伏的模樣，可眼中是有笑的。
    “開心。”
    許諾像是鬆了口氣，勾了勾唇：“那就好。”
    “祝你一直開心下去。”
    “你也是。”
    等許諾走出去，封煥朝卻進來了，他將門關上，走到床邊，俯視著楚江歸。
    現在麵對他的審視，楚江歸已經完全不慌張了。
    “哥，你吃飯了嗎？”
    封煥朝沒理他的寒暄，半張臉被陰影籠罩，唯獨那雙眸中像黑夜的獸類般，鋒利的驚人。
    他意味不明的說了句：“有種。”
    隨後將手裏提著的袋子隨手扔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做完這些，他轉身走了。
    楚江歸在他走後起身走到桌邊，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將盒子打開。
    裏麵是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