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壘內的日軍士兵聽到渡邊那近乎撕裂的吼聲，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瞬間陷入死寂般的恐慌。
    “戰列艦？華聯國防軍怎麽可能有戰列艦？”渡邊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眼睛瞪得像銅鈴，臉上的肌肉因難以置信而扭曲——在他的認知裏，華聯國防軍連像樣的重炮都稀缺，更別提海軍的終極殺器。
    “那我們的要塞就是紙糊的！之前航母艦載機炸得我們抬不起頭，現在再來戰列艦的巨炮，我們死定了！”
    “混蛋！軍部和情報部門的那群蠢貨全是騙子！”稻田潤三郎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鋼筋混凝土牆壁上，沉悶的撞擊聲中，鮮血順著指縫滲出，滴落在滿是灰塵的地麵上。
    他猩紅著眼，胸口劇烈起伏“他們說華聯國防軍隻有輕武器，說我們的要塞固若金湯，能扛住半年圍攻！可現在呢？”
    “航母來了，戰列艦的炮聲都能聽見了，他們這是把我們當成送死的誘餌，拖進地獄火坑！”
    恐慌如同掙脫枷鎖的瘟疫，順著堡壘的通道、縫隙瘋狂蔓延。
    半小時前，還有士兵借著慰安所開放的消息強打精神，互相打趣說“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可此刻，巨炮的轟鳴如同死神的號角，將僅存的士氣碾得粉碎，角落裏，幾個年輕士兵蜷縮著身子，雙手合十抵在額前，嘴裏念念有詞地祈禱著天照大神保佑。
    彈藥庫旁，有人紅著眼瘋狂砸著步槍和彈藥箱，木質箱板碎裂的聲音混雜著嘶吼，發泄著對命運的絕望與憤怒。
    更有甚者抱著步槍衝向堡壘出口，剛邁過門檻就被守在門口的軍官用槍托狠狠砸回去。
    “蠢貨！出去也是被炮彈炸成肉泥！”軍官的嗬斥裏，藏著和士兵一樣的恐懼。
    渡邊靠在牆壁上，看著眼前混亂的景象，一股絕望從腳底直竄頭頂。
    他清楚記得要塞防禦圖上標注的“核心工事抗101novel.com3毫米炮打擊”，可剛才那震動整座堡壘的爆炸聲，絕不是101novel.com3毫米炮能造成的。
    恐怕能輕易撕開地下工事的鋼筋混凝土頂蓋，而日軍的反擊卻像撓癢要塞炮的射程夠不到對方，步兵衝鋒更是送命。
    他抬頭望著堡壘頂部狹小的觀察窗，窗外烏雲密布，鉛灰色的雲層仿佛隨時會壓下來，正如同日軍此刻的處境，看不到一絲光亮。
    遠處，“古斯塔夫”超重型鐵道炮的轟鳴聲再次傳來，那聲音比剛才更近、更沉悶，這一次，渡邊沒有再怒吼，隻是無力地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吞咽即將到來的結局。
    叢林中，夏紅民站在臨時搭建的觀測塔上，看著遠處新加坡要塞不斷升起的黑色濃煙，臉上露出了堅定的笑容。
    夜風帶著濕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臉頰，軍裝後背早已被汗水浸濕，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專注。
    “通知各炮組，按照預定計劃，對新加坡要塞的彈藥庫、指揮中心、要塞炮陣地三個重點目標進行持續射擊。”
    他拿起身旁的步話機，聲音沉穩有力，“我們要用這三門鋼鐵巨炮，敲開新加坡要塞的大門，為後續步兵師的進攻掃清障礙！”
    對講機那頭傳來“收到”的應答聲後，夏紅民低頭看向下方的炮陣地三門巨炮如同蟄伏的鋼鐵巨獸，炮管直指夜空。
    龍門吊的馬達再次啟動，巨大的吊鉤將半人高的穿甲彈緩緩吊起，穩穩對準炮膛，幾名炮手合力轉動搖柄，將炮彈推入炮膛，沉重的閉門聲在寂靜的叢林中格外清晰。
    觀測手趴在望遠鏡後，手指在記錄本上快速滑動，不斷報出修正後的彈道參數“風速12米秒，方向東南，修正量+03密位……”
    通信兵的電台裏突然傳來滋滋的電流聲，緊接著響起前方偵察部隊的報告“日軍要塞內部出現大規模混亂，有士兵試圖逃離，已被軍官壓製，防禦體係出現鬆動。”
    夏紅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在這片濕熱的叢林裏，華聯國防軍的鋼鐵巨獸正持續怒吼。
    每一發炮彈都像在紙上書寫勝利的筆畫，而新加坡要塞內的日軍，則在巨炮的轟鳴中，一步步走向覆滅的深淵。
    這三門巨炮雖說受限於裝填速度，一個小時隻能發射一次，可每三枚巨大的炮彈落下，都在瓦解日軍的心理防線——這座他們自認為“堅不可摧”的要塞，正在失去效用。
    第一天的炮擊因為傍晚才完成陣地部署，僅僅持續了4輪，也就是十二枚炮彈。可哪怕隻有12枚，其中三枚還因初測彈道偏差落在了要塞外圍的空地上，依舊讓日軍嚇得亡魂大冒。
    爆炸掀起的煙塵高達數十米，衝擊波甚至震碎了要塞內部的玻璃窗，掉落的玻璃碎片劃傷了不少士兵。
    當夜幕徹底降臨，要塞內的日軍才驚魂未定地發現，炮彈根本不是從海上發射的。
    漆黑的夜空裏，炮彈劃破空氣時留下的耀眼尾跡格外清晰，那道明亮的弧線如同流星，卻帶著死亡的氣息，日軍觀測兵順著軌跡逆推，很快得出結論炮彈來自東北部某處炮兵陣地。
    “混蛋！支那人到底還有多少這種未知的武器？他們到底從哪裏搞來的這些怪物？”
    渡邊癱坐在地下室指揮室的木椅上，背脊佝僂得像個老人，旁邊坐著的正是要塞防禦部隊最高指揮官稻田中將。
    地下室裏彌漫著汗味、煙味和淡淡的血腥味，煤油燈的光芒搖曳不定，映得兩人的臉忽明忽暗。
    “渡邊君！現在說這些沒用！”稻田中將狠狠吸了一口煙，將煙蒂摁在滿是煙灰的鐵皮盒裏。
    “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應對！支那人持續炮擊，要塞的混凝土頂蓋撐不了幾次，再不想辦法，我們都得埋在這裏！”
    聽著稻田的話，渡邊緩緩點頭——他比誰都清楚這是事實，可日軍現在既沒有遠程重炮反擊，也沒有空中支援，能做什麽？
    “閣下！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就在這時，105師團參謀長加藤快步走進地下室，軍靴踩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隻要炸掉這些巨炮，支那人就沒了攻堅利器！也許我們最終還是守不住，但至少能完成小澤司令官‘堅守一兩個月’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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