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圓環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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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士之巔的寒風,比冰原上更加凜冽刺骨。它不再是物理意義上的寒冷,而是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審視般的冰冷。空氣稀薄得令人窒息,每一步都像是在凝固的冰層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伽古拉和凱,兩個筋疲力盡的年輕人,終於站在了這傳說之地的頂端。他們的衣衫襤褸,身上布滿了戰鬥和跋涉留下的傷痕,呼吸在冰冷的空氣中化作急促的白霧。
    但他們的眼神,都死死盯著前方——懸浮在斷崖邊緣,散發著柔和而神聖光芒的巨大圓環。
    光之環。o50的傳說核心,力量的源泉。
    伽古拉的目光灼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他比凱強大,經驗更豐富,意誌也更為堅定。這一路走來,是他無數次將凱從死亡邊緣拉回,是他用那初步覺醒卻難以掌控的魔人之力擊退了最凶猛的怪獸。
    力量!他比任何時候都渴望力量!有了力量,他才能不再失去,才能守護想要守護的東西(盡管他內心深處可能自己也說不清那是什麽),才能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他勢在必得!
    他甚至還記得,就在昨晚,在冰冷的篝火旁,凱用那雙真誠得近乎愚蠢的眼睛看著他,說“最後那個得到力量的人一定是你,伽古拉。”
    那是一種毫無保留的信任和祝福。伽古拉當時沒有回應,隻是握緊了貼身的玉牌。現在,他要將這祝福變成現實!
    沒有絲毫猶豫,伽古拉深吸一口氣,頂著那幾乎要將人靈魂凍結的寒風,大步走向光之環。他的步伐堅定,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伸出手,帶著對力量的無限渴望,帶著證明自己的強烈執念,也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源自魔人之力的冰冷氣息,猛地抓向那神聖的光環!
    嗡——!!!
    一股難以想象的、沛然莫禦的衝擊力驟然爆發!那力量並非物理上的撞擊,而是直接作用於精神和靈魂層麵!它帶著一種純粹、神聖、不容褻瀆的意誌,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伽古拉的意識深處!
    “呃啊——!”
    伽古拉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被狠狠震飛出去!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撕裂,那源自魔人之力的冰冷氣息在神聖光芒的衝擊下瞬間潰散,帶來一陣劇烈的反噬劇痛!他重重摔在冰冷的岩石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在雪地上,觸目驚心。
    他掙紮著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又看向那依舊懸浮在空中、光芒沒有絲毫減弱的圓環。為什麽?!他明明比凱更強!他付出了那麽多!他……他才是應該被選中的人!
    “伽古拉!”凱驚呼一聲,連忙衝上前,一把拉住伽古拉的手臂,防止他因慣性滑下懸崖。凱的眼神充滿了關切和焦急,“你沒事吧?!”
    伽古拉猛地甩開凱的手,動作粗暴。他死死盯著光之環,眼中充滿了不甘、屈辱、以及一種被徹底否定的絕望。他感覺胸口那塊刻著“平安”的玉牌,此刻變得冰冷刺骨,仿佛在嘲笑他的失敗。
    “為什麽……為什麽是你?!”伽古拉的聲音嘶啞,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和憤怒,他像是在質問圓環,又像是在質問命運,更像是在質問那個留下玉牌後便離他而去的人,“為什麽不是我?!”
    凱看著伽古拉痛苦的樣子,心中充滿了不忍和困惑。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向那光之環,它散發著柔和而神聖的光芒,仿佛在召喚著他。
    “我……”凱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看著伽古拉嘴角的血跡和眼中深沉的痛苦,一股強烈的衝動湧上心頭。他不能讓伽古拉的努力白費,不能讓伽古拉獨自承受這份痛苦和失敗。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堅毅。
    “讓我試試看。”凱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決心。他不再看伽古拉,而是轉身,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那神聖的光之環。
    伽古拉躺在地上,看著凱的背影,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憤怒,有不甘,有嫉妒,但更深處的,似乎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期待?或者說是,對凱的某種信任?
    凱站在光之環前,他感受到了那神聖而浩瀚的力量,也感受到了那審視靈魂的冰冷。他閉上眼,腦海中閃過一路走來的艱辛,閃過伽古拉無數次擋在他身前的背影,閃過對力量最樸素的渴望——不是為了征服,而是為了守護,守護伽古拉,守護那些可能遇到的、需要幫助的人。
    他伸出手,沒有伽古拉那種強烈的占有欲和證明欲,隻有一份純粹的、帶著守護信念的觸碰。
    奇跡發生了。
    凱的手,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那神聖的光環!沒有衝擊,沒有排斥,隻有一種溫暖的、如同水流般的能量瞬間包裹了他的手臂,然後湧入他的全身!
    嗡——!
    光之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光芒中,圓環的形態開始變化、凝聚,最終化作一柄造型古樸、劍身流轉著神聖光華的聖劍,穩穩地落在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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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在凱的體內奔湧!他的身體被溫暖而強大的光芒包裹,身形在光芒中拔高、重塑!銀紅相間的身軀,棱角分明的麵龐,胸前閃爍著藍色光芒的計時器——一位全新的光之巨人,歐布奧特曼,誕生於戰士之巔!
    光芒漸漸收斂,歐布巨大的身軀屹立在山巔,神聖而威嚴。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充滿了新奇和震撼。
    光芒再次閃爍,歐布的身形消散,重新變回了人類形態的凱。他手中握著那柄歐布聖劍,臉上還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和一絲茫然。
    他看向伽古拉。
    伽古拉已經掙紮著站了起來。他嘴角的血跡未幹,臉色蒼白,但眼神卻死死地盯著凱手中的聖劍,以及凱身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光之氣息。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笑容,隻有一種近乎凝固的平靜。那平靜之下,是翻江倒海的驚濤駭浪——震驚、不甘、嫉妒、屈辱……以及一種更深沉的、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孤獨。
    他強迫自己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極其僵硬、甚至有些扭曲的笑容“恭喜你啊,凱。你獲得了力量。” 他的聲音幹澀,聽不出絲毫喜悅,隻有濃濃的諷刺和自嘲。
    凱看著伽古拉的樣子,心中的激動瞬間冷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安和愧疚。“伽古拉,我……”
    “別說了。”伽古拉打斷他,聲音冷硬,“這是圓環的選擇。” 他轉過身,不再看凱,目光投向山下茫茫的雲海,背影顯得無比落寞和蕭索。
    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隻有胸口那塊冰冷的玉牌,仿佛在提醒著他,他終究……還是一個人。
    凱獲得了力量,他應該替他高興。但為什麽……心裏卻像被挖空了一塊?那力量的光芒如此耀眼,卻照不進他內心的黑暗角落。
    “好了,”伽古拉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聲音恢複了慣有的冷硬,隻是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圓環給了你第一個任務吧?阻止巴力西卜的作亂?我們走吧。”
    他沒有回頭,徑直朝著下山的路走去。他需要做點什麽,需要證明自己,哪怕……隻是作為凱的“幫手”。
    凱看著伽古拉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聖劍,感受著體內流淌的陌生力量,心中五味雜陳。他獲得了夢寐以求的力量,卻感覺失去了更重要的東西。他握緊了聖劍,快步跟了上去。
    戰士之巔的風依舊凜冽,吹動著兩個年輕人截然不同的心緒。一個沐浴在新生光芒的喜悅與責任中,另一個則深陷於被否定的黑暗與迷茫裏。命運的齒輪,在光之環的選擇下,開始朝著既定的悲劇方向,緩緩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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