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巧勸紫煙破內鬥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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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武場的霧氣被鶴鳴震散了幾分,林九歌掌心的半片玉牌還在發燙,那雲紋與黃護法方才露出的令牌如出一轍。
    他轉頭看向紫煙,少女攥著青玉笛的指節泛白,眼底的清冽天光裏還浮著一絲未褪的迷茫——那是被最信任的人蒙蔽後才會有的混沌。
    "煙兒,你可還記得三日前的玄都拍賣會?"林九歌將玉牌收進儲物袋,聲音放得極輕,像在哄幼時闖禍後躲在藥窖裏的小丫頭,"那天我替藍長老拍千年冰蠶,有個黑袍人突然掀了拍賣台。"
    紫煙睫毛顫了顫。
    她確實記得,那日拍賣場亂作一團,她作為藥堂代表去清點損失,卻在碎玉案下撿到半枚染血的鱗片——後來被黃護法以"無關緊要"為由收走了。
    "我追那黑袍人到後巷。"林九歌從袖中摸出塊黑黢黢的鐵牌,邊緣還沾著暗紅血漬,"他臨死前喊了句"陸首座救我"。"鐵牌拋到紫煙掌心,背麵刻著扭曲的魔紋,正是玄陰殿的標誌。
    紫煙指尖猛得一縮。
    玄陰殿是百年前被正道聯盟覆滅的魔教餘孽,她曾在宗門典籍裏見過這紋路——當時黃護法還指著書頁說"這些妖邪早該絕種",可此刻掌心的鐵牌卻燙得她幾乎握不住。
    "白師兄為何突然要與我死鬥?"林九歌往前半步,目光灼灼如炬,"那日他在演武場說"你殺了我師弟",可你我都知道,三日前被發現的屍體,脖頸上的掐痕是左手的。"他頓了頓,"而黃護法......"
    "是左撇子。"紫煙脫口而出。
    她想起上個月藥堂送療傷丹,黃護法接藥瓶時用的正是左手;前日白逸塵說要查內鬼,黃護法卻突然說"林九歌最可疑",當時她隻當是急昏了頭,如今想來,倒像是在轉移視線。
    遠處傳來藍長老的嗬斥聲,幾個親傳弟子正押著黃護法的隨從往演武堂走。
    林九歌望著白逸塵——那少年還立在原地,劍尖墜地的聲響仿佛還在耳邊,此刻他攥著腰間玉佩,指節發白,目光卻死死黏在紫煙身上。
    "白師兄是被陸首座當刀使了。"林九歌壓低聲音,"陸首座要的是青玄老祖的位置,黃護法是他安插的釘子。
    若能挑動內鬥,等老祖閉關出來,宗門元氣大傷,他就能順理成章......"
    "不可能!"紫煙突然攥緊鐵牌,"首座大人當年為救宗門,獨闖萬魔窟......"
    "那半塊血信箋,你該見過吧?"林九歌打斷她,"前日清晨,白師兄案頭那半塊。"
    紫煙瞳孔驟縮。
    她確實見過——那日她給白逸塵送醒神茶,正撞見他捏著半張染血的紙,上麵隻寫了"子時,玄鐵峰"。
    當時她以為是林九歌的把柄,可此刻再想,黃護法方才從黑霧裏飄出的玉牌,邊緣雲紋與信箋如出一轍。
    "煙兒,你我在藥堂偷靈果被抓時,你替我頂罪,說"是我嘴饞"。"林九歌忽然笑了,眼底浮起幾分暖意,"那時你說,"咱們要護著藥堂的靈草,護著宗門的小弟子"。
    如今這宗門要護的,不是某個人的權位,是你我從小到大看顧的師弟師妹。"
    青玉笛在紫煙手中輕顫。
    她想起昨日在後山,小師弟阿滿哭著說"黃護法說林師兄是壞人",想起前日藥堂的百年朱果莫名枯死——那是她親手照料的靈植,如今想來,樹根處的焦痕,倒像是被陰毒的魔氣侵蝕的。
    "白師兄。"紫煙突然轉身,朝白逸塵走去。
    少年的眼尾還泛紅,看見她時卻下意識後退半步,像被戳破心事的孩童。"你記不記得,去年冬天你帶我去冰湖抓雪鯉?
    你說"等我成了金丹,就護著你煉毒"。"她的聲音發顫,"可現在,你要護的是陸首座的陰謀嗎?"
    白逸塵的喉結動了動。
    他望著紫煙泛紅的眼尾,忽然想起幼時她被蛇咬,是他用嘴吸毒血;想起上個月她為救他被毒蜂蜇得滿臉腫包,還笑著說"不疼"。
    可此刻她手裏的鐵牌,還有林九歌的話,像根細針,正往他最不願觸碰的地方紮。
    "你背叛我!"白逸塵突然拔劍,劍尖卻沒指向紫煙,而是重重劈在兩人中間的青石板上。
    火星四濺中,他聲音發啞:"黃護法說林九歌勾結魔修,說你被他騙了......"
    "夠了!"黃護法突然暴喝。
    他方才被淩仙的匕首抵著後頸,此刻卻猛地甩袖,黑霧如毒蛇般竄向白逸塵。
    林九歌瞳孔一縮——那黑霧裏裹著細小的魔蟲,正是玄陰殿控製人心的"蝕魂蠱"!
    "小心!"林九歌指尖掐訣,一道青焰從掌心竄出,精準地撞碎黑霧。
    紫煙反應更快,青玉笛橫在唇邊,清越笛音如利刃劈開餘霧。
    白逸塵突然踉蹌兩步,捂著額頭跪了下去,額角滲出冷汗——他方才分明看見紫煙在笑,可那笑裏卻藏著刀,如今黑霧散去,眼前的紫煙還是記憶裏的模樣,隻是眼眶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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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護法的臉徹底扭曲了。
    他沒想到紫煙會倒戈,更沒想到林九歌能識破蝕魂蠱的術法。
    他狠咬舌尖,血霧噴在地麵,整個人化作一團黑風就要逃。
    可藍長老的親傳弟子早圍了上來,幾把靈劍如銀蛇般纏住他的衣角。
    "林九歌!
    你等著——"黃護法的尖叫被鶴鳴截斷。
    青玄老祖的鶴輦已經落在演武場邊,老祖白須飄拂,目光如電掃過眾人,最後落在白逸塵身上:"逸塵,你可知錯?"
    白逸塵跪在地上,額頭抵著青石板。
    他聽見紫煙在旁邊輕聲說:"師兄,蝕魂蠱退了。"又聽見林九歌的聲音:"白師兄,你方才被魔氣迷了心竅。"有溫熱的手搭在他背上,是紫煙——和幼時他替她吸毒血時,她搭在他肩上的溫度一模一樣。
    他忽然覺得眼眶發脹。
    那些被魔氣扭曲的記憶開始翻湧:黃護法塞給他的血信箋,說林九歌要奪他的位置;陸首座拍著他肩膀說"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子";可此刻,紫煙的手那麽暖,林九歌的話那麽真,連青玄老祖的目光裏都沒有責備,隻有關切。
    黑霧散盡的演武場裏,白逸塵緩緩抬起頭。
    他望著紫煙,又望著林九歌,喉間像塞了團棉花。
    有什麽東西在他腦海裏裂開——那是被蝕魂蠱種下的執念,正在一寸寸瓦解。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剛發出聲音,就被黃護法的慘嚎打斷了。
    青玄老祖的鶴喙輕輕一點,黃護法的黑風便散作齏粉。
    林九歌撿起地上的半塊玉牌,目光掃過白逸塵。
    少年的眼底還浮著混沌,但有一縷清明正在翻湧——像春冰初融的溪澗,雖然細小,卻足夠衝開淤積的泥沙。
    遠處傳來暮鼓的聲音。
    林九歌知道,這一日的風波遠未結束。
    陸孤鴻的陰謀才露出冰山一角,而白逸塵眼中那縷清明......或許會成為撕開迷霧的第一縷光。
    白逸塵跪在青石板上,喉間像塞了團浸了水的棉絮。
    紫煙搭在他背上的手還帶著溫度,與幼時他替她吸毒血時,她攥著他衣袖的觸感重疊在一起。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黃護法塞給他的血信箋,信上"林九歌勾結魔修"的字跡還未幹透,可此刻再看林九歌——那人為救他擋下蝕魂蠱時,青焰灼得掌心泛紅,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首座大人說我是最有希望的弟子......"白逸塵喃喃出聲,尾音卻散在風裏。
    他想起陸孤鴻每次拍他肩膀時,指尖總沾著若有若無的腥氣,像極了昨日在後山聞到的腐草味——後來才知道,那片後山的靈草全被魔氣侵蝕枯死了。
    "給我死!"黃護法的尖叫撕裂了演武場的寂靜。
    他原本被藍長老的親傳弟子用靈劍纏住衣角,此刻卻突然咬破舌尖,鮮血噴在地麵的青石板上。
    暗紅血珠觸地的瞬間,地麵騰起黑霧,無數泛著幽藍的魔紋如活物般竄動,眨眼間在眾人周圍織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林九歌瞳孔微縮。
    那屏障上的紋路與玄陰殿鐵牌上的魔紋如出一轍,卻多了幾縷他在陸孤鴻腰間玉佩上見過的雲紋——原來陸孤鴻早與玄陰殿餘孽勾連,連法陣都摻了他的私印。
    "困仙陣!"紫煙握緊青玉笛,笛身泛起淡淡青光。
    她曾在藥堂古籍裏見過記載,此陣以活人為引,用魔氣封鎖五感,被困者若三息內破不了陣,便會被魔氣侵蝕心智,淪為陣靈。
    此刻屏障外的青玄老祖正抬手要破陣,卻被一層淡金色光膜擋在外麵——黃護法竟連老祖都算計了,這困仙陣的核心,怕是埋在演武場地下的玄陰殿殘魂。
    白逸塵突然站了起來。
    他望著屏障外老祖焦急的眼神,又望著紫煙因急火攻心而泛白的唇角,喉間那團棉絮突然化作利刃。"林九歌,我信你。"他抽出腰間佩劍,劍身嗡鳴震落劍鞘,"這破陣的法子,我學過!"
    林九歌眼尾微挑。
    他記得白逸塵是青玄老祖最看重的親傳弟子,曾隨老祖去過不周山,見過上古陣法圖錄。
    此刻白逸塵劍尖點地,在地麵畫出一道銀痕,正是困仙陣的生門方位。
    紫煙見狀立刻吹奏青玉笛,清越笛音裹著劇毒蟲霧,順著生門縫隙鑽了進去——她早看出這陣的魔氣裏混著蠱蟲,以毒攻毒最是有效。
    黑霧翻湧得更厲害了。
    黃護法的臉浮現在屏障上,扭曲得像被踩爛的鬼麵花:"你們破不了的!
    這陣裏有玄陰殿主的殘魂,等他醒過來......"
    話音未落,林九歌突然摸出儲物袋裏的半塊玉牌。
    方才黃護法掉落的玉牌與他之前得到的半片嚴絲合縫,拚接成完整的雲紋玉玨。
    玉玨觸碰到屏障的瞬間,發出清越的鳴響,原本瘋漲的魔紋竟像被燙到般蜷縮起來——原來這玉玨是困仙陣的陣眼鑰匙,陸孤鴻給黃護法的,竟是能破陣的東西。
    "好個陸首座。"林九歌低笑一聲,玉玨在掌心轉了個圈,精準地嵌進屏障的紋路裏。
    白逸塵的劍、紫煙的笛幾乎同時跟上,三道光芒如利刃劃開黑霧。
    屏障出現裂痕的刹那,林九歌瞥見陣心處浮著半張泛黃的信箋,字跡與白逸塵案頭的血信箋如出一轍,末尾的落款赫然是"孤鴻"二字。
    "哢——"
    屏障碎成星屑的瞬間,青玄老祖的鶴鳴穿透天際。
    黃護法的身影在光塵中消散前,死死盯著林九歌手中的玉玨,眼裏的不甘幾乎要凝成實質。
    而林九歌望著掌心裏的雲紋玉玨,又望向遠處正拂袖整理道袍的陸孤鴻——那首座大人此刻正朝他露出關切的微笑,可他分明看見對方袖中,半塊與玉玨同款的雲紋玉佩,在風裏晃出冷光。
    暮鼓再次響起時,演武場的霧氣徹底散了。
    林九歌望著被老祖帶走的白逸塵,又望著紫煙手中還在輕顫的青玉笛,忽然摸了摸腰間的係統麵板。
    今日的日落簽到提示剛剛彈出,獎勵是"困仙陣破陣要訣"——他低頭看了眼腳下未完全消散的魔紋,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這困仙陣的餘韻,怕是夠陸首座好好頭疼一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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