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歌的後頸寒毛根根倒豎，那道腥紅豎瞳裏翻湧的暴戾幾乎要穿透空間，將他的魂魄灼出洞來。
    光門的天光就在腳邊，可身後突然炸響的骨裂聲讓他猛地刹住腳步——先前被三人合力擊碎的骨獸碎骨竟開始蠕動，黑血從骨縫裏滲出，將碎骨黏連成新的軀體。
    不止是骨獸，穹頂裂縫裏湧出的黑霧中，影影綽綽浮起更多輪廓：有蛇身生翼的怪蟒，有三頭六臂的骨魔，還有渾身冒火的赤鱗妖，每一隻的氣息都比之前的骨獸強出數倍。
    "是災厄本體的血裔！"靈犀的獨角突然泛起紫光，小腦袋急得直往林九歌褲腿上蹭，"它們受本體意識操控，不撕碎活物不會停！"
    劍心的驚鴻劍嗡鳴著出鞘，劍鋒直指最近的赤鱗妖："先突圍！
    我開路，九歌護靈犀，淩仙斷後！"話音未落，那赤鱗妖已張開血盆大口，一道赤焰噴吐而出。
    劍心旋身揮劍，劍氣如銀河傾瀉，將赤焰斬成兩截，卻見那妖物傷口處騰起黑霧，轉眼間又愈合如初。
    "這些怪物有再生能力！"淩仙的銀線從袖中竄出，精準纏住妖物脖頸，幽冰靈火順著銀線蔓延，"但冰靈火能抑製它們的恢複！"她指尖輕顫，銀線驟然收緊，妖物脖頸處結出冰晶，再生速度明顯慢了半拍。
    林九歌眯起眼，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裏炸響："檢測到特殊能量體，是否掃描？"他念頭剛動，眼前便浮現出半透明的屬性麵板，怪物體表浮動著"災厄血裔·一階"的字樣，下方標注著弱點："核心在眉心，需破防力≥化神境"。
    "劍心！"林九歌突然出聲，"它們的弱點在眉心！
    淩仙，用銀線鎖死四肢，我來破防！"他掌心翻出之前簽到獲得的"破陣訣"殘卷，殘卷在靈力灌注下泛起金光，竟化作一柄半透明的陣紋短刃。
    這是他前日剛補全的獎勵，能破萬法屏障——正適合此刻。
    靈犀突然蹦到林九歌肩頭，獨角抵住他後心輸送靈力："九歌哥哥，我幫你引它們聚對！"話音未落，它周身騰起紫色光霧，光霧裏飄出清甜的果香。
    那些血裔怪物嗅著氣味，竟真的舍棄劍心和淩仙，嘶吼著朝林九歌湧來。
    "好樣的小靈犀！"林九歌反手將靈犀護在懷中，陣紋短刃在掌心旋轉如輪，"劍心，封左邊；淩仙，鎖右邊！"
    劍心得令，驚鴻劍挽出七道劍花，劍氣如網般將左側的三頭骨魔困在當中；淩仙的銀線則如靈蛇遊走，瞬間纏住右側怪蟒的雙翼。
    林九歌趁此機會暴起，陣紋短刃化作流光，第一擊便刺穿最近那赤鱗妖的眉心。"噗"的一聲輕響，妖物眉心炸開一團幽藍光核，整個軀體瞬間崩解成黑霧。
    "有光核！"林九歌瞳孔微縮，係統提示再次響起："檢測到災厄源能，吸收可提升破陣訣熟練度。"他想也不想便伸手抓向那光核，光核卻如活物般鑽入他掌心，順著經脈直竄丹田。
    霎時，他體內的破陣訣殘卷自動舒展，原本晦澀的紋路變得清晰可辨。
    "原來如此！"林九歌低笑一聲，眼神愈發冷厲，"這些怪物是給我們送經驗的。"他轉身衝向第二隻血裔，陣紋短刃在指尖流轉，"劍心，用劍氣逼它們靠近；淩仙，冰靈火不要停！
    靈犀，繼續引怪！"
    四人配合愈發默契。
    劍心的劍氣如狂風，將怪物往林九歌的方向驅趕；淩仙的銀線和冰靈火則像枷鎖，讓怪物空有蠻力卻使不出來；靈犀的紫光霧成了最好的誘餌，將分散的血裔聚成一團。
    林九歌則如死神收割，每一擊都精準點在怪物眉心，光核接二連三地被吸收，破陣訣的熟練度瘋狂飆升。
    可就在血裔倒下近半時，異變突生。
    一隻渾身覆蓋黑鱗的巨猿從黑霧中衝出，它的眉心沒有光核，反而嵌著一枚漆黑的菱形晶體。
    巨猿仰天怒吼，其餘血裔竟停下攻擊，眼中的暴戾褪去幾分，轉而用敬畏的目光望著它。
    "是二階血裔！"靈犀的紫光突然暗淡下來，"它能指揮其他怪物，本體意識開始滲透了！"
    巨猿前爪重重拍地，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數隻一階血裔從裂縫中爬出，將四人團團圍住。
    劍心的劍氣雖強，卻被巨猿隨手一揮的黑風震散；淩仙的銀線纏上巨猿手臂，卻被它反手一扯，銀線崩斷成數截；林九歌的陣紋短刃刺中巨猿眉心，竟隻留下一道白痕——那黑晶表麵，不知何時多了層半透明的防禦屏障。
    "破陣訣熟練度30，可破化神境以下防禦。"係統提示適時響起。
    林九歌咬碎舌尖，鮮血噴在陣紋短刃上，短刃瞬間暴漲三尺，金光穿透血霧："給我破！"
    刃尖與黑晶相撞，爆發出刺目白光。
    巨猿發出慘嚎，黑晶出現蛛網裂紋，防禦屏障應聲而碎。
    林九歌乘勝追擊，短刃再次刺入，黑晶"哢"地碎裂，幽藍光核裹著黑血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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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張開嘴接住光核，隻覺丹田處傳來灼燒般的劇痛，破陣訣的紋路竟在識海中具象成一座小塔，每一層都刻著不同的破陣法門。
    "吼——"
    遠處突然傳來比之前更震耳欲聾的轟鳴，地麵劇烈震動，三人幾乎站不穩腳跟。
    林九歌抬頭望去，先前災厄本體探出的巨爪已完全伸出，那腥紅豎瞳的主人終於露出全貌：那是一頭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怪物，渾身覆蓋著漆黑鱗片，每一片鱗甲都有磨盤大小，尾巴掃過的地方，地麵直接塌陷成深淵。
    "快走！"靈犀的聲音帶著哭腔，"本體要徹底蘇醒了，再晚就來不及了！"它獨角連點，光門的縫隙重新裂開，這次比之前大了三倍。
    劍心抹了把嘴角的血，扯著林九歌就跑："先出去再說！"淩仙則反手拋出一把冰魄，將追來的血裔凍成冰雕。
    林九歌回頭看了眼那災厄本體，卻見它的目光正鎖在自己丹田處——那裏，剛吸收的光核正發出微弱的幽藍光芒。
    三人剛跨出光門，身後便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林九歌回頭，秘境入口已徹底閉合，隻餘一團黑霧在半空盤旋。
    靈犀癱在他肩頭，小爪子指著他丹田："九歌哥哥，你體內有本體的氣息了......"
    林九歌摸了摸丹田，那裏除了破陣訣小塔，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黑芒。
    他眼神一冷，握緊了陣紋短刃——看來，解開身世之謎的線索，終究還是繞不開這個災厄本體。
    而在秘境深處，那災厄本體的蛇信子舔過唇瓣，腥紅豎瞳裏閃過一絲興奮："終於......找到你了。"
    林九歌剛將靈犀輕輕放在一塊幹淨的青岩上，喉頭便湧上腥甜。
    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漬，目光掃過身側——劍心的道袍被黑風撕成碎片，露出胸前猙獰的爪痕；淩仙的銀線斷成三截，冰靈火在指尖明滅不定，顯然靈力已近枯竭。
    靈犀更慘，紫色獨角上布滿裂紋，小身子縮成毛球，連抬爪的力氣都沒了。
    "這秘境......比傳聞中邪門十倍。"劍心扯下腰間的止血草嚼碎，敷在傷口上，聲音悶啞，"我在蒼梧山闖過七十二險地，從沒見過怪物能越打越強的。"
    話音未落，頭頂的雲層突然翻湧如沸。
    林九歌瞳孔驟縮——那團原本消散的黑霧竟重新凝聚，在半空絞成旋渦，從中墜下的陰影籠罩整片山穀。
    等看清那陰影的輪廓，三人同時倒抽冷氣：那是頭足有三十丈高的巨蠍，背甲呈暗金色，每一節都刻著玄奧的血紋，尾鉤尖端垂落的毒液滴在地上，瞬間腐蝕出深不見底的窟窿。
    最駭人的是它的頭部——本該是口器的位置，赫然長著一張人類的臉，眉眼與陸孤鴻有七分相似！
    "是......是災厄本體的具象化！"靈犀突然炸毛，小爪子死死揪住林九歌的衣襟，"它融合了秘境裏所有血裔的源能，現在連靈智都有了！"
    巨蠍的尾鉤猛地揚起，帶起的颶風將三人掀飛。
    林九歌撞在岩壁上，後背的骨骼發出脆響，卻強撐著翻身滾地，避開尾鉤掃過的毒液。
    劍心的驚鴻劍再次出鞘，這次卻沒了往日的清鳴——他的靈力隻剩三成，劍氣剛觸及巨蠍背甲便如泥牛入海，隻濺起幾點火星。
    "係統掃描！"林九歌咬著牙低喝。
    眼前立刻浮現出猩紅的屬性麵板："災厄具象體·首領級偽化神境），核心在尾鉤毒囊，需破防力≥化神境中期。
    當前破陣訣熟練度75，可破化神境初期防禦。"
    "靈犀！"林九歌一把將靈犀撈進懷裏，"能再撐一次引怪嗎？"靈犀的獨角閃過微弱的紫光，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這是答應的信號。
    他轉頭對劍心和淩仙吼道："劍心用劍雨牽製前爪！
    淩仙用冰靈火封尾鉤關節！
    我帶靈犀找機會！"
    劍心抹了把臉上的血，驚鴻劍在掌心轉了個劍花："死不了就別廢話！"話音未落，他已踏著岩壁騰空，七十二道劍氣如暴雨傾盆，精準刺向巨蠍的複眼。
    巨蠍吃痛，前爪亂揮，倒真給林九歌騰出了繞到側麵的空隙。
    淩仙的銀線雖斷，卻從袖中抖出一把冰魄針。
    她指尖結印，冰魄針化作冰晶鎖鏈，"哢"地纏住巨蠍尾鉤的第二節關節。
    幽藍冰焰順著鎖鏈蔓延，尾鉤的下劈之勢果然慢了半拍。
    林九歌趁機衝至巨蠍腹下，陣紋短刃在靈力灌注下暴漲至丈許，刃身的金光幾乎要刺破蒼穹。
    "破！"
    短刃重重斬在巨蠍腹甲的縫隙處。
    金芒與血紋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林九歌隻覺虎口崩裂，短刃險些脫手——那腹甲竟比二階血裔的黑晶硬了十倍！
    但係統提示適時在腦海炸響："破陣訣熟練度提升至82，可破化神境中期防禦！"
    他瞳孔驟亮，反手抽出腰間的青鋒劍，雙劍合璧斬向同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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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金芒終於撕開了血紋，在腹甲上劃開三寸長的傷口。
    黑紅的血液噴湧而出，巨蠍發出刺耳的尖嘯，尾鉤猛地收回，竟將冰晶鎖鏈生生扯斷。
    "機會！"林九歌甩出三張符篆，正是前日簽到獲得的"困仙符"。
    符紙化作金繩，將巨蠍的前爪死死捆在地上。
    劍心的劍氣趁機凝聚成巨劍，直刺巨蠍咽喉；淩仙咬破指尖，鮮血混入冰靈火，幽藍火焰瞬間化作冰龍，纏上了巨蠍的尾鉤。
    巨蠍的人臉突然露出扭曲的笑意。
    它喉間發出低沉的轟鳴，背甲上的血紋同時亮起，竟將劍心的巨劍震成碎片；冰龍撞在尾鉤上，也隻是讓毒囊顫動了一下。
    林九歌隻覺心頭一沉——這怪物竟能吸收攻擊中的靈力！
    "退！"他一把拽住劍心的手腕，又扯過淩仙的衣袖，轉身就跑。
    可剛跑出十丈，地麵突然裂開，巨蠍的尾鉤如利箭從地底穿出，正紮在林九歌腳邊。
    他踉蹌著摔倒，抬頭正撞進巨蠍的複眼裏——那數不清的小眼中，竟都映著陸孤鴻的麵容。
    "小友......"巨蠍的人臉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把源能交出來，本尊許你個全屍。"
    林九歌的後背沁出冷汗。
    他能清晰感覺到，丹田處的破陣小塔正在發燙，與巨蠍尾鉤上的毒囊產生著某種共鳴。
    這共鳴不是威脅，更像是......召喚。
    "教你娘的！"劍心突然撲過來，用身體替林九歌擋下一記爪擊。
    他的後背被劃開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卻還在笑："老子蒼梧山的劍修，就算死也要剜你塊肉！"
    淩仙的銀線不知何時又續上了半截，她咬著牙將銀線纏上巨蠍的觸須："九歌，帶靈犀先走！
    我們拖住它！"
    林九歌望著兩人染血的背影，又低頭看向懷裏昏過去的靈犀。
    他的手指緩緩撫過陣紋短刃，感受著破陣小塔傳來的熱流——這是他吸收的所有源能在沸騰。
    "走？"他突然笑了，眼底的冷意比冰靈火更盛，"今日誰也別想趕我走。"他將靈犀輕輕放在一塊凸起的岩石後，轉身時衣擺獵獵作響，"劍心，你刺左眼；淩仙，你鎖右螯。
    剩下的......"他舉起雙劍，金光在周身流轉成陣，"交給我。"
    巨蠍的人臉再次扭曲，尾鉤高高揚起，毒囊裏的毒液滴落如注。
    林九歌能感覺到，自己的每一根血管都在燃燒，破陣訣的紋路正順著皮膚爬出金色的光痕。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觸摸到"化神"的門檻。
    但就在此時，巨蠍的雙眼突然同時收縮。
    它仰起頭顱，發出比之前更淒厲的尖叫，尾鉤竟遲遲沒有落下。
    林九歌順著它的視線望去——不知何時，天空中浮現出一輪暗月，月光是詭異的紫色，正將清輝灑在巨蠍背甲的血紋上。
    血紋突然開始扭曲，竟慢慢拚湊成一個林九歌從未見過的古老陣圖。
    巨蠍的人臉露出驚恐之色，尾鉤"當啷"墜地，龐大的身軀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這是......"林九歌的係統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檢測到高階法則波動！
    檢測到高階法則波動！"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輪紫月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等光芒散去，巨蠍的背甲已完全碎裂，露出裏麵蜷縮著的、與林九歌有七分相似的青年身影——那身影的眉心，正嵌著一枚和林九歌丹田中一模一樣的幽藍光核。
    "小心！"靈犀的尖叫從岩石後傳來，"那是......那是災厄本體的真靈！"
    林九歌的呼吸驟然一滯。
    他望著那道身影緩緩睜開眼，瞳孔裏翻湧的，竟和自己記憶中滅門夜看到的血瞳如出一轍。
    巨蠍的殘骸在他腳下轟然崩塌，揚起的塵霧中，那道身影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林九歌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能感覺到丹田處的光核在發燙，更能感覺到——這個突然出現的"自己"，才是他們真正的噩夢。
    劍心的驚鴻劍指向那身影，卻發現自己的手在抖；淩仙的銀線纏上自己的手腕，冰靈火幾乎要熄滅；靈犀縮成更小的毛球，小爪子捂住了眼睛。
    林九歌握緊雙劍，迎上那道身影的目光。
    他聽見對方開口，聲音與自己的嗓音重疊：
    "九歌，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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