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天際線剛泛起魚肚白，林九歌已立在玄霄真人布下的九霄鎖靈陣中心。
    他仰頭望著翻湧的劫雲，雲層深處不時劈下銀蛇般的雷光，空氣裏彌漫著刺鼻的臭氧味——這是九重雷劫前的征兆。
    "小友，那魔影殘魂的氣息被鎖靈陣困在十裏外。"玄霄真人的聲音從陣外傳來，白須被雷風壓得獵獵作響，"但第九道雷劫是前八道的力之融合，威力......"
    林九歌握緊腰間星隕劍，劍鞘上的雲紋泛起幽藍微光。
    他自然知道這一劫的恐怖——昨日雷電精靈曾鑽入他識海，用雷電印記傳遞過影像：上一任渡世境大能渡此劫時，整座不周山被劈成兩半，百萬裏山河化作焦土。
    "九歌哥哥。"清甜的童音在耳畔響起，拇指大的雷電精靈從他眉心飛出，周身流轉著細碎的電光，"我能感覺到，這道劫雷裏有法則碎片。"精靈歪著腦袋，發梢的雷球忽明忽暗，"但魔影那老東西在攢大招，他手裏的血色骨釘沾了血魔老祖的怨氣，一旦近身......"
    "無妨。"林九歌伸手接住精靈，指尖的溫度讓雷球變得更亮，"我讓護法長老守在陣眼，你負責引動劫雷反製血魔殘黨。"他望向左側山岩，那裏立著位灰袍老者，腰間懸著七口青銅小鍾——正是正義聯盟派來的護法長老，擅長困敵的"北鬥鎖魂鍾"。
    話音未落，天際傳來炸雷般的轟鳴。
    林九歌瞳孔驟縮，隻見劫雲中央裂開一道漆黑縫隙，仿佛天地被撕開了道口子，無窮無盡的雷霆順著縫隙傾瀉而下，形成直徑百丈的雷柱！
    "來了！"護法長老暴喝一聲，七口小鍾同時震鳴，青銅光網瞬間籠罩整座鎖靈陣。
    雷電精靈則騰空而起，雙手結印，周身雷球化作千萬道銀鏈，主動迎向劈落的劫雷——這是在為林九歌分擔最初的衝擊。
    林九歌卻不敢有半分鬆懈。
    他能清晰感受到，這道雷劫裏混雜著金雷的銳、木雷的纏、火雷的暴、水雷的蝕，更有一道漆黑雷紋隱含其中，那是專破神魂的"幽冥雷"。
    他咬碎舌尖，鮮血噴在星隕劍上，劍鳴陡然拔高，化作青色光罩將他護在中央。
    "空間法則·裂！"林九歌低喝，右手按在虛空中。
    他曾在極北冰原簽到獲得"裂空訣"，此刻將法則融入劍勢，竟在雷柱中生生撕開道三寸寬的縫隙。
    這縫隙雖小，卻如溺水者抓到的浮木，讓他得以在雷霆最盛處穩住身形。
    可就在這時，十裏外的雲層突然炸開！
    魔影殘魂裹著血霧衝來，手中九根血色骨釘泛著妖異紅光，每根骨釘上都刻著林氏滅門那日的血咒。
    他身後跟著百餘個血魔殘黨，個個周身繚繞黑霧，顯然服下了燃燒生機的"血煞丹"。
    "林家養的狗，受死！"魔影殘魂的臉在血霧中扭曲，九根骨釘破空而來，竟穿透了玄霄真人的鎖靈陣——原來他早將自己的精魄融入骨釘，以命換命！
    "老匹夫！"護法長老的七口小鍾同時逆轉，青銅光網化作七道巨鎖，精準纏住其中六根骨釘。
    剩下三根卻擦著鎖網邊緣，帶著刺耳的尖嘯刺向林九歌！
    "九歌哥哥小心！"雷電精靈急得周身雷光暴漲，竟不顧反噬引動劫雷劈向骨釘。
    但幽冥雷雖強，骨釘上的血咒卻更陰毒，雷火剛觸到骨釘便被腐蝕成青煙。
    林九歌額頭青筋暴起。
    他能感覺到，這三根骨釘若刺入體內，不僅肉身會被血咒侵蝕，連係統麵板裏累積的三百枚仙幣都會被抽空——那是他這三年每日寅時、酉時準時簽到的成果！
    "啊！"他怒吼一聲，左手掐訣拍向胸口。
    係統麵板突然在識海浮現，三百枚仙幣如流星般墜入丹田，與他的氣血、神魂、法則之力瘋狂融合。
    星隕劍的青光瞬間暴漲十倍，竟將雷柱都壓得偏移了三寸！
    "給我碎！"林九歌揮劍斬出，青色劍罡如切豆腐般將三根骨釘斬成齏粉。
    殘餘的劍勢餘威不減，直接洞穿魔影殘魂的胸膛。
    那老怪物的血霧瞬間稀薄了大半，驚惶地想逃，卻被護法長老的青銅鎖纏住四肢，釘死在山岩上。
    血魔殘黨見首領遇險，發了瘋般衝陣。
    雷電精靈卻趁機引動劫雷，漫天雷光如暴雨傾盆，那些連築基期都不到的嘍囉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燒成了灰燼。
    而林九歌這邊，雷柱的威力已至巔峰。
    他能聽見骨骼發出的脆響，能看見皮膚下的血管正滲出金紅雷光——這是肉身與雷劫力量融合的征兆。
    他想起七歲那年，滅門夜的大火裏，母親將他塞進地窖時說的話："九歌，要活著，要變強。"想起被恩師陸孤鴻推下萬劫深淵時，係統麵板第一次在眼前浮現的青光；想起蘇夜白為他試毒時，嘴角那抹不在乎的笑......
    "我要活，我要更強！"林九歌的瞳孔裏泛起雷電精靈般的雷光，周身氣息瘋狂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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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與星隕劍共鳴，肉身成了容納法則的容器，連係統麵板都在發燙——原來這三年的簽到，不僅是積累資源，更是在為今日的蛻變打基礎！
    "轟！"最後一道雷霆劈下時，林九歌的身影已化作一團青色光繭。
    雷光觸到光繭的瞬間，竟如百川歸海般被吸收進去。
    當光繭破碎的刹那，他周身環繞著六種顏色的法則光帶，每根發絲都泛著金屬般的光澤，連腳下的鎖靈陣都因承受不住他的氣勢而出現裂痕。
    "成了！"玄霄真人撫掌大笑，眼中難掩震撼——他活了千年，從未見過有人渡九重雷劫時能反吸雷力！
    護法長老則鬆開鎖魂鍾，對著林九歌鄭重一拜："恭喜林小友踏入大乘境！"
    雷電精靈歡呼著鑽進林九歌的衣領，雷球在他心口處蹦跳："九歌哥哥的法則裏有雷之本源！
    現在就算我不幫忙，你也能引動天雷了！"
    林九歌活動著筋骨，隻覺渾身輕快得能撕裂虛空。
    他抬手輕揮，星隕劍竟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半尺長的空間裂縫——這是之前連化神境都難以做到的。
    更讓他驚喜的是，係統麵板上的仙幣不僅沒被抽空，反而多了三百枚新的，還多了行小字："檢測到宿主突破大乘境，簽到獎勵升級為"渡世機緣"。"
    就在他沉浸在實力提升的喜悅中時，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在天地間炸響："你雖渡了雷劫......"
    林九歌猛地抬頭，隻見雷劫散盡的天空中，浮現出一道由雷光凝聚的身影。
    那身影麵容模糊，卻讓他本能地生出敬畏——這是雷劫的掌控者，傳說中的雷帝！
    "真正的因果，才剛剛開始。"雷帝的聲音帶著歲月的滄桑，話未說完便消散在風中。
    林九歌望著空蕩蕩的天際，握緊星隕劍的手微微發顫——他知道，屬於他的故事，遠未結束。
    雷帝的聲音消散在風裏，林九歌望著空蕩蕩的天際，掌心的星隕劍微微發燙。
    他能感覺到，方才那道雷光凝聚的身影雖已消失，卻在他識海裏留下了一道隱晦的法則印記，像是一把鑰匙，正緩緩撬動某些被塵封的記憶碎片——七歲滅門夜，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塊青銅玉玨突然在懷中發燙；三年前被陸孤鴻推下萬劫深淵時，係統麵板浮現的青光裏，似乎也閃過類似的雷紋；還有蘇夜白上次調配"九轉回魂丹"時，曾盯著丹爐裏的藥霧皺眉："這丹方的缺頁處，好像有雷屬性的隱匿符文......"
    "小友？"玄霄真人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老修士的白眉微微皺起，望著林九歌懷中發燙的玉玨，欲言又止，"方才那雷帝的話......"
    "前輩可是想說，這玉玨與仙界陰謀有關？"林九歌低頭取出半塊玉玨，青銅表麵的雷紋正隨著他的心跳明滅。
    這是他從滅門現場的焦土裏撿回的，母親說這是"林家祖脈的信物"，可這麽多年他試過用靈氣、用神識，從未激活過任何異象，此刻卻因雷帝的出現而共鳴。
    玄霄真人瞳孔微縮："此玉玨的紋路，與我在古籍中見過的"太初雷庭"印記有七分相似。
    太初雷庭是上古仙朝掌控雷道法則的秘閣，後來隨著仙朝覆滅突然消失，連典籍都被刻意抹去......"他的聲音突然頓住，目光掃過林九歌身後——不知何時，原本晴朗的天空又浮起幾縷墨色雲絲，像被無形之手揉碎的鴉羽，正朝著此處緩緩匯聚。
    護法長老的北鬥鎖魂鍾突然自行鳴響，七口小鍾在他腰間震顫，青銅表麵泛起細密的裂痕："有東西在窺視！"他的聲音帶著少見的凝重，"這氣息......與當年血魔老祖身邊的"無影使"很像，但更古老，更......"
    "是法則壓製。"林九歌突然開口。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墨色雲絲裏裹著一縷冰冷的法則之力，正試圖覆蓋他新融合的雷之本源。
    這力量與他在萬劫深淵底見過的"魔紋"不同，更像是某種被歲月沉澱的規則，專門用來抹除"不該存在的真相"。
    雷電精靈從他衣領鑽出來，發梢的雷球不再活潑跳躍，反而凝成一團刺目的光團："九歌哥哥，那雲裏有好多好多"秘密"！
    它們在害怕你，所以想把你變成"看不見的人"！"精靈的聲音帶著童稚的憤怒，周身雷光炸響，竟將一縷墨雲撕成碎片——碎片落地的瞬間，化作一隻巴掌大的玄鳥，振翅欲飛時又消散成齏粉。
    "是探靈玄鳥。"玄霄真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上古仙朝用來監視重要人物的靈物，百年前我在仙宮遺跡見過殘卷......"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小友，你母親當年......莫不是太初雷庭的人？"
    林九歌沒有回答。
    他望著掌心發燙的玉玨，係統麵板突然在識海彈出新提示：【檢測到宿主觸發"太初雷庭"隱藏線索，剩餘仙幣可兌換"雷庭殘卷"。】下方還附著一行小字：【注意：兌換需消耗200仙幣，且會暴露宿主位置至"守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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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秘者......"林九歌默念這個陌生的稱呼，目光掃過天際未散的墨雲。
    他想起雷帝說的"真正的因果才剛剛開始"，想起陸孤鴻背叛時曾冷笑"你以為自己是天命，不過是被更高處的手推著走"，想起蘇夜白曾在他療傷時輕聲說："九歌，有時候知道太多真相，比死更可怕......"
    但此刻，他望著自己能撕裂虛空的手掌，感受著體內翻湧的雷之本源，突然笑了。
    七歲那年在火場裏，他對著母親的屍體發誓要"活著變強"；三年前被推下深淵時，他攥著係統麵板的青光發誓要"討回公道"；現在，當他站在大乘境的巔峰，聽著雷帝說"真相才剛開始"，他摸著懷中發燙的玉玨，望著天際若隱若現的墨雲，眼中的雷光比劫雷更盛。
    "怕什麽。"他輕聲說，指尖撫過星隕劍的雲紋，"當年他們能抹去太初雷庭，能覆滅林家滿門，能讓仙朝典籍消失......"他抬頭望向天際，墨雲裏似乎有更龐大的陰影在蠕動，"但他們抹不掉我。"
    係統麵板上的"渡世機緣"四個字突然泛起金光，與他掌心的玉玨交相輝映。
    林九歌握緊玉玨，轉身對玄霄真人道："前輩，麻煩傳信給蘇姑娘，就說......"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冷厲的笑，"就說我要去太初雷庭的遺跡看看。
    有些被抹去的真相，該見見光了。"
    天際的墨雲突然劇烈翻湧，像是被這句話驚到了。
    林九歌望著那片雲，手指輕輕叩了叩腰間的星隕劍——劍鳴清越，竟震散了半片烏雲。
    他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暗處咬牙切齒地退去，但更多的視線，正從更遙遠的地方投射過來。
    不過沒關係。
    林九歌活動著筋骨，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
    他曾從泥裏爬起來，從深淵裏爬起來，從雷劫裏爬起來。
    現在，就算前麵是千年陰謀織就的天羅地網，他也要用這把星隕劍，劈開一條路。
    畢竟——他低頭看著係統麵板上新增的"渡世機緣"，又摸了摸懷中發燙的玉玨，眼中的光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有些秘密，藏得越久，挖出來時，才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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