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租房遇詐心憂懼,俠女智鬥破奸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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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遇詐心憂懼,俠女智鬥破奸謀
何芷煙將銀鏈纏在腕間時,遠處傳來駝鈴輕響。
哈桑牽著白駱駝從染坊轉出來,少年腰間新換了鑲綠鬆石的彎刀,目光掠過她手腕時頓了頓:"姑娘要找落腳處?"
"你知道哪裏有空房?"她不動聲色地扯下衣袖遮住銀鏈。
"東市陶罐巷。"少年踢開腳邊碎石,突然露出狡黠笑意,"不過房主是艾哈邁德老爺。"他說完就鑽進人群,腰間彎刀與銀鈴在正午陽光下晃得刺眼。
烈日將陶罐巷曬成蒸籠。
何芷煙數著褪色的門牌號,汗珠順著脊梁滑進束腰。
第三間土坯房前堆著雕花陶罐,穿金線長袍的中年男人正往罐口抹蜂蜜,見有人駐足立即直起身:"小姐要租屋?"
"聽說有空房。"
"您可找對人了!"艾哈邁德掏出銀鑰匙串叮當作響,"全開羅最幹淨的屋子,推開窗能看見棕櫚樹和清水渠。"他袖口飄出的沉香味混著汗酸氣,金戒指刮過門板時帶起木屑,"月租隻要三枚銀幣。"
何芷煙指尖輕觸門框,潮濕的黴味讓她蹙眉。
牆皮剝落處露出焦黑痕跡,像是被火燒過。
正要開口詢問,房東突然用身體擋住那片焦痕:"小姐是外鄉人?
這屋子三個月前住過薩拉丁的書記官呢!"
他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陽光從氣窗斜斜劈進來。
幾件褪色家具倒是齊全,窗台還擺著幹枯的羅勒草。
艾哈邁德掏出的羊皮卷契約上,朱砂印泥紅得發暗:"押金兩枚銀幣,退租時返還。"
"這墨跡..."
"上個月抄經人剛寫的!"房東突然提高聲調,金牙在陰影裏閃光,"現在不定下,傍晚可就被香料商訂走了。"他抬手指向巷口,果然有兩個纏頭巾的男人朝這邊張望。
契約按上手印時,艾哈邁德的笑容突然凝固。
何芷煙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牆角陶罐裏爬出幾隻黑甲蟲。
房東抬腳碾碎蟲子,金線長袍沾上汙漬也渾不在意:"日落前搬進來,我讓人送新被褥。"
暮色四合時,何芷煙抱著包袱回到陶罐巷。
門鎖換了新的青銅鎖,艾哈邁德帶著四個持彎刀的壯漢堵在門口:"這屋子要給我侄兒當婚房,押金就當違約金了。"
"契約寫明租期三月。"
"小姐看漏了吧?"房東展開羊皮卷,先前空白處赫然多出一行小字——若房主家中有婚喪嫁娶,可隨時收回房屋。
他背後壯漢們故意將彎刀碰得鏗鏗響,"或者去治安官那裏評理?"
石板路上傳來巡夜人的梆子聲,何芷煙摸向腰間軟劍的手又鬆開。
她盯著契約上新添的蝌蚪文,突然嗅到羊皮卷上的鬆節油味——那行字分明是兩刻鍾前才寫上去的。
"滾遠點!"壯漢踹翻她的包袱,粗麻布散開露出半塊饢餅。
艾哈邁德踢著饢餅滾進陰溝,金牙在火把下泛著油光:"外鄉人就該住駱駝圈。"
更深露重時,何芷煙蹲在香料市場屋簷下擦拭玉佩。
西南方的金字塔輪廓已隱入夜色,唯有掌心星圖還在發燙。
打更人經過時扔來半塊椰棗糕:"去白鴿客棧碰運氣吧,法蒂瑪夫人常收留落難姑娘。"
客棧門楣掛著青銅風鈴,穿茜色長裙的老板娘正在櫃台後碾藥草。
何芷煙尚未開口,對方突然舉起琉璃燈照她眼睛:"被艾哈邁德騙了押金?"
"夫人怎麽..."
"你裙擺沾著陶罐巷的紅土,袖口有他常用的沉香味。"法蒂瑪扔來熱毛巾,腕間銀鐲刻著荷魯斯之眼,"住店可以,但每日清晨要幫忙磨豆蔻。"
閣樓房間飄著乳香,木窗外能望見尼羅河的漁火。
何芷煙解開包袱,發現藏在夾層裏的銀幣完好無損——幸好當時將錢袋分作三處存放。
她取出燒焦半角的羊皮卷,這是趁艾哈邁德踩甲蟲時從廢紙堆裏摸來的舊契約。
月光移過窗欞時,樓下傳來醉漢的吵嚷聲。
何芷煙將耳朵貼在鬆動的牆板上,聽到"三個月趕走十二個租客"的零碎詞句。
風掀起褪色的窗簾,露出牆縫裏塞著的半張契約殘頁,某個被反複塗抹的名字在星光下泛出磷光。
琉璃燈在藥杵下投出搖晃的碎影,何芷煙盯著乳缽裏漸漸變成細粉的豆蔻,耳畔還回蕩著昨夜牆板後零星的對話。
法蒂瑪夫人將碾好的香料倒進陶罐,忽然用銀勺敲了敲罐沿:"磨香料最忌分心。"
"夫人可聽過艾哈邁德三月趕走十二個租客的事?"
銀鐲碰撞聲戛然而止。
老板娘茜色裙擺掃過地磚上褪色的蓮花紋,指尖在櫃台某處凸起的劃痕上停留片刻:"上個月有個波斯織女,押金被吞後吊死在陶罐巷的棕櫚樹上。"她推開雕著聖甲蟲的窗板,晨風卷著河水的腥氣撲進來,"治安官從他屋裏搜出七份不同筆跡的契約。"
何芷煙腕間的銀鏈突然發燙,昨夜牆縫裏那張殘頁上的磷光在記憶裏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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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啷一聲,法蒂瑪將青銅鑰匙扔在研磨台上:"申時前回來,今日有沙暴。"
穿過市集時,賣椰棗的小販正和巡城衛兵爭吵。
何芷煙借著人群遮掩閃進香料鋪,銅鏡裏映出後方兩個跟蹤者晃動的袍角——正是昨日艾哈邁德身邊的彎刀壯漢。
她故意在肉桂與藏紅花貨架間穿梭,突然掀翻整筐胡椒,趁著嗆人的金霧彌漫,從後窗翻進了抄經人的作坊。
羊皮紙的氣息混著鬆節油味道撲麵而來。
蓄著山羊胡的老抄經人嚇得打翻墨瓶,何芷煙將兩枚銀幣按在染黑的莎草紙上:"勞駕辨認筆跡。"
殘頁上的蝌蚪文在陽光下泛起詭異的青灰色,老抄經人的鷹鼻幾乎貼到紙麵:"這是用聖書體打的底,又被平民體覆蓋過。"他枯瘦的手指在某個反複塗抹的字符上顫抖,"看這收筆的鼠尾紋,是專門給總督府寫公文的賽義德......"
市集喧嘩聲突然逼近,何芷煙卷起殘頁從側門退出,卻撞進帶著沉香味的熱風裏。
艾哈邁德的金牙在陰影裏閃光,四個壯漢封住所有去路:"小姐偷我房契?"
"老爺說笑了。"她後退半步,靴跟碰到曬著羊皮卷的木架,"租客查看舊契約不是常理?"
"常理?"房東突然暴起掀翻木架,漫天飄落的契約裏,何芷煙瞥見七種不同顏色的印泥。
壯漢的彎刀擦著她耳際劃過,削斷一縷發絲釘在門框上。
銀鏈在腕間發出蜂鳴,時空開始扭曲——
腐壞的椰棗從半空墜落,翻倒的木架緩緩立起。
何芷煙在時間回溯的三分鍾裏疾退,指尖掠過即將飄到眼前的羊皮卷。
當彎刀再次劈來時,她已抱著三張關鍵契約滾進染缸後的暗巷。
沙塵暴提前來襲,黃霧吞沒了追蹤者的咒罵。
何芷煙蜷在廢棄水渠裏,就著漏進磚縫的天光拚湊契約碎片。
七份文書上,房主簽名處都隱約透著被刮去的賽義德花押,而違約條款的墨跡竟全帶著鬆節油的刺鼻味。
暮色染紅尼羅河時,她將染血的布條纏上掌心。
客棧閣樓的木箱底層,藏著從染坊順來的靛青顏料與蜂蠟。
當月光第三次爬上青銅風鈴,何芷煙對著琉璃燈舉起新製的印章,凹陷的荷魯斯之眼與契約殘頁上的痕跡完美重合。
樓下的醉漢又開始拍打櫃台:"艾哈邁德今天又趕走個敘利亞商人......"
風鈴突然發出清越的顫音,蓋過了未盡的醉話。
何芷煙吹滅油燈,將仿製的總督府公文塞進束腰。
沙暴餘威卷著碎石拍打窗欞,像極了那日陶罐巷裏金牙碰撞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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