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疑雲迷霧繞，俠侶攜手覓真相
    夜風裹著煉心塔頂的硫磺氣息掠過耳畔，何芷煙在簷角收住腳步時，馮禦塵正用折扇挑開地宮殘壁上最後一片琉璃瓦。
    月光漏進密室，九頭蛇圖騰的玉玨在塵土中泛著詭譎青光。
    "十二世家徽記裏混著波斯皇室的鳶尾紋。"馮禦塵的玄色袖袍擦過她手腕，指腹在某個蛇首浮雕處停頓。
    何芷煙看著月光將他側臉鍍成銀白，突然想起三日前他在駱駝商隊裏假扮琴師時，也是這樣用玉扳指叩著《陽關三疊》的調子混入敵營。
    沙鼠巷的更鼓敲過三聲，他們已立在駱駝客棧最隱秘的廂房前。
    門縫裏溢出的羊油燈混著龍涎香的氣味，讓何芷煙本能地按住腰間軟劍——這味道與三年前她在敦煌剿滅的馬賊窩點如出一轍。
    "兩位貴人踩著子時陰氣來訪，莫不是要買些續命的情報？"裹著孔雀藍頭巾的胖子從波斯地毯裏抬起頭，鑲嵌紅寶石的金牙在燭火中忽明忽暗。
    何芷煙看著托馬斯袖口露出的蠍尾刺青，忽然明白為何三日前哈桑的殺手能精準截斷他們的糧草隊。
    馮禦塵的折扇"啪"地展開《洛神賦圖》，扇骨卻有意無意指向牆角暗格："我們要買暗河三個月內經手的所有暗殺名錄，外加九頭蛇紋金主的身份。"
    "這價錢嘛..."托馬斯肥胖的手指在翡翠算盤上彈跳如飛，金絲楠木櫃台突然裂開三寸長的刀痕。
    何芷煙的劍鞘不知何時已壓在賬冊上，劍氣震得琉璃燈盞裏的燭火倏然低伏。
    馮禦塵輕笑出聲，扇麵流轉間忽然露出半枚青銅虎符："托老板不妨再算算，上月從大食商隊劫走的二十箱官銀，夠不夠換你項上人頭？"
    廂房陡然陷入死寂。
    何芷煙瞥見情報販子脖頸暴起的青筋，腕間銀鐲突然傳來細微震動——那是馮禦塵用傳音入密在提醒她注意房梁。
    幾乎在弩機扳動的刹那，她的軟劍已卷著波斯地毯掀起三丈高的屏障。
    "叮！"七枚淬毒鐵蒺藜釘入檀木屏風，紅紗蒙麵的娜迪亞從梁上翻身躍下時，腰間銀鏈正勾著馮禦塵的扇墜。"小郎君好狠的心腸。"她媚笑著將染著丹蔻的手指按在唇邊，袖中卻突然射出十二道烏金絲，"可惜這單生意，暗河要收雙倍定金呢。"
    何芷煙旋身避過絞喉的銀鏈，劍鋒擦著娜迪亞耳畔刺向托馬斯。
    胖子慌忙舉起鎏金燭台格擋，卻見馮禦塵的玉扳指已扣住他命門："現在可以重新開價了？"
    "地、地宮第三層藏著九頭蛇祭壇！"托馬斯癱坐在打翻的蜜餞罐上，油膩的額頭滲出冷汗，"每月朔月之夜，會有十二盞刻著世家徽記的青銅燈..."
    瓦罐破裂的脆響打斷供詞。
    娜迪亞的烏金絲不知何時纏住了何芷煙的劍穗，淬毒銀針如暴雨般穿透窗紙。
    馮禦塵攬住何芷煙急退三步，折扇揮出的罡風將八仙桌劈成碎片，漫天木屑中突然閃過寒芒——竟是三柄彎刀呈品字形封住退路。
    何芷煙後仰躲過貼麵而過的刀鋒，發間玉簪卻被削去半截。
    她在空中擰腰翻轉，袖中蛇紋羅盤突然發出刺耳鳴響。
    當娜迪亞的銀鏈第三次纏上馮禦塵手腕時，她看見祭壇浮雕上的蛇瞳泛起血色——與前世毒發時眼前最後的光景驚人重合。
    "就是現在！"馮禦塵突然將虎符擲向祭壇中央。
    青銅碰撞的嗡鳴聲中，何芷煙劍尖挑起的羊皮卷正展開暗河刺殺名錄，第一個名字赫然用朱砂寫著...
    何芷煙瞳孔中倒映的青銅指針驟然凝成冰棱，喉間湧上腥甜的刹那，她聽見骨骼錯位的脆響從三息之後傳來——那是馮禦塵肩胛被烏金絲洞穿的聲音。
    "退七步！"她在時空扭曲的波紋中厲喝，袖中羅盤爆發的青芒將整間廂房拖入靜止。
    娜迪亞甩出的銀鏈懸停在馮禦塵咽喉前三寸，毒針折射的月光凝固成冰晶。
    何芷煙踉蹌著扶住祭壇，內力如開閘洪水般湧入羅盤，卻精準捕捉到娜迪亞左膝微不可察的顫動——這是她每次發動銀鏈絞殺前慣用的起手式。
    時空回溯的裂縫轟然閉合。
    "叮！"
    銀鏈破空的厲嘯與記憶中完全重合。
    何芷煙在毒針離弦的瞬間旋身錯步，軟劍貼著娜迪亞左膝舊傷橫掃而過。"你怎麽會......"女殺手驚愕的尾音淹沒在馮禦塵的折扇破風聲中，玄鐵扇骨精準擊打在她腕間麻穴——正是三息後本應中招的位置。
    "東南角檀木櫃第三格！"何芷煙劍鋒挑起翻倒的蜜罐，黏稠糖漿潑向梁柱陰影。
    藏身暗處的刺客踩到糖漿打滑的瞬間，馮禦塵的玉扳指已擊碎其手中弩機。
    娜迪亞嫵媚麵容終於裂開猙獰："你們竟敢窺探暗河的......"
    "銀鏈第七次橫掃時會露出右肋空門。"何芷煙突然貼著她耳畔低語，在女殺手瞳孔驟縮的刹那，軟劍如靈蛇般纏上其腰間銀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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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禦塵默契地甩出《洛神賦圖》遮掩殺招，扇麵撕裂時迸發的金粉迷了眾人眼——正是三日前他們從波斯幻術師處學來的障眼法。
    娜迪亞踉蹌撞碎雕花窗欞，肩頭綻開的血花在月下宛若紅梅。
    她怨毒地盯著何芷煙手中展開的羊皮卷，突然甩出顆煙霧彈："暗河的怒火會焚盡......"
    "追！"馮禦塵玄色衣袂已卷到窗邊，卻被何芷煙拽住手腕。
    她蒼白著臉搖頭，內力透支使羅盤紋路滲出血絲："地宮三層的青銅燈......"話音未落，托馬斯肥碩身軀突然抽搐著口吐白沫，鎏金燭台滾落處露出半枚刻著鳶尾花紋的銅匙。
    馮禦塵用綢帕包起銅匙時，發現內側細如發絲的凹槽："大馬士革工匠的手筆，這種機括鑰匙通常對應地下工坊。"他擦拭著何芷煙嘴角血痕，指尖觸到她冰涼肌膚時頓了頓，"你看到多少種未來？"
    "十七次死亡。"何芷煙攥緊染血的羊皮卷，第一名朱砂紅的名字被燭淚暈染成詭異形狀。
    她忽然按住祭壇某處蛇瞳浮雕，青磚下傳出齒輪轉動的悶響："托馬斯說的青銅燈，應當通往暗河鑄造兵器的地下熔爐。"
    當他們撬開暗格時，三十六個刻著不同徽記的青銅燈盞映入眼簾。
    何芷煙用銅匙逐一試過，在第九個燈座插入時，祭壇突然降下三尺。
    馮禦塵舉起夜明珠照向地道，潮濕石階上散落著新鮮血跡和銀色鏈環——正是娜迪亞逃離時遺落的。
    "這些硫磺結晶產自死海西岸。"馮禦塵摩挲著洞壁礦脈，夜明珠照亮前方岔路口斑駁的指示牌。
    何芷煙辨認著模糊的奧斯曼語刻痕，劍尖突然指向某條幽深甬道："那裏飄來的鐵鏽味，混合著......"
    呼嘯的穿堂風卷來若有若無的慘叫，像是無數冤魂在熔爐中哀嚎。
    馮禦塵將虎符扣進石壁凹槽，機括啟動的轟鳴聲中，他忽然握住何芷煙顫抖的手——那是內力透支後的經脈震顫。
    "過了前麵水廊，就是暗河鑄造毒刃的廢棄工廠。"他解下大氅裹住她單薄肩膀，卻將淬毒的袖箭藏入掌心褶皺，"但今夜子時的更鼓，似乎比平日慢了半刻。"
    何芷煙聞言猛然駐足。
    懷中的蛇紋羅盤不知何時開始順時針瘋轉，青銅指針在指向工廠方向的瞬間崩出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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