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長垣眸子微眯，她還真是有心了。
    隻是她費這麽大力氣來討好自己，真的隻是為了爭寵嗎？
    宋挽歌身上有一種屬於那類人的獨特，澹台長垣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察覺到了。
    而且她給他留下的感覺食髓知味。
    曲子還在彈，舞也還在跳。
    宋挽歌隨著低纏的曲調不停旋轉著。
    就在這時，林貴嬪輕輕低唱：“到底是春的渴望，還是冬的寂寞，點燃了最後一場絢爛煙火，收獲了整個春的豔陽……”
    “……隻願你在這春裏，別忘了長安街頭，離別的那個冬。”
    “……”
    林貴嬪聲音本就帶著江南女子的溫婉，她唱這幾句低音時聲線又細，空靈中帶著沙啞。
    別說澹台長垣了，就連在場的妃子們都十分震撼。
    曲落，舞停。
    兩人對視一眼，而後並排站著。
    澹台長垣是在皇後的鼓掌聲中回過神的。
    他深深看了林貴嬪一眼，而隻是這一眼，讓宋挽歌瞬間明白了，林貴嬪今日的這些舉動。
    還真別說，平時瞧著她柔柔弱弱的，沒想到卻是個藝高人膽大的。
    澹台長垣看著兩人問：“一個人編舞，一個人作詞，你們是提前合編好的嗎？”
    林貴嬪和宋挽歌沒有說話，但同時搖了搖頭。
    “那可就厲害了。”澹台長垣眼中帶著震驚，“你們兩人如此默契的配合，讓朕長見識了，很不錯！”
    “朕今天特許你們，有什麽想要的可以說！隻要在朕的能力範圍之內的，都可以滿足你們。”澹台長垣看起來心情不錯。
    皇後瞧著他興致不錯，原本提著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她拿著帕子半遮麵，輕輕咳了起來。
    “皇後怎麽了？”澹台長垣關切道。
    “妾的身子一直都這樣，無礙的。”皇後說著，滿臉的歉色，“恐驚擾了皇上……”
    “你跟朕之間無需這樣，倒是朕應該感謝你，將後宮打理的這麽好。”澹台長垣不甚在意說：“需要什麽藥材和補品，盡管讓太醫院去準備，找不到的跟朕說。”
    “妾謝皇上垂愛。”皇後眼中含笑，將目光落在站在那裏的二人，“你們兩個別光杵在那裏，今天皇上心情好，你們快想想要什麽，不能說不要，不要本宮可會罰你們。”
    皇後這會也端出了後宮主母的架子來。
    澹台長垣在場麵上，向來不會拂了她的麵子。
    在場的妃嬪們也感受到了皇上和皇後兩人的‘恩愛’，尤其是唐賢妃。
    唐賢妃這會不僅將皇後和德貴妃視為眼中釘，更是把林貴嬪和宋容華當作肉中刺。
    宋挽歌見林貴嬪遲遲不開口，隻得輕輕碰了碰她，畢竟她在後宮位份比自己高。
    林貴嬪向前走了一步，“妾來宮中這麽久，皇上和皇後都很照顧妾，真說想要什麽……妾希望皇上和皇後娘娘琴瑟和鳴，恩愛到白首。”
    “朕那邊有幾本詞曲，也一並賞你吧！”澹台長垣說完，看向站在一旁的宋挽歌，問：“宋容華呢？想要什麽？”
    “什麽都可以嗎？”宋挽歌看著澹台長垣問。
    “朕一言九鼎。”
    “妾想要回宋府一趟。”宋挽歌低著頭道。
    “難得宋容華是個孝順的，朕允了。”澹台長垣原本以為宋挽歌會要點賞賜，又或者是位份……沒想到她隻想回家看看。
    “妾謝主隆恩。”宋挽歌高興的跪地。
    “起來吧。”澹台長垣抬了抬手。
    兩人表演結束後，又重新坐回了原位。
    後麵是同她們一起入宮的另外一個妃子表演，她也是彈琴，對比有著第一才女之稱的林貴嬪，倒顯得遜色了。
    ……
    隨著時間流逝，轉眼已到了下午。
    晚霞染紅了天邊。
    皇後見時辰差不多，便讓各宮妃嬪回去休息。
    眾人心照不宣，都準備回去收拾打扮一下。
    今天說是眾姐妹交流談心，實則是為了在皇上麵前展露自己出色的一麵。
    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皇上今晚上一定會翻牌子。
    林貴嬪不知和皇後說什麽貼己的話之後，小步跟上宋挽歌，“宋容華，你今日的舞跳得很好，如果有機會得話，我希望能夠和你共作一曲，咱們兩個實在太有默契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當然可以。”宋挽歌臉上掛著笑，林貴嬪在音律這方麵的確很有造詣，如果不是自己早先熟悉這首曲子，再加上兩人表演的方向不一樣，今天她還真不一定不會被她比下去。
    而她最後幾句詞，如果宋挽歌沒猜錯的話，徹底走入了皇上的心。
    身體上的契合，向來比不上精神上的契合。
    “我很期待我們下一次的合曲。”林貴嬪對宋挽歌從始至終都是笑眼盈盈，“皇上說給我幾本曲譜，等我拿到手了，我同容華一起分享。”
    “皇上給的東西一定珍重，我恐保存不好……”宋挽歌委婉拒絕。
    “那有何妨？皇上既然給我了，那東西就是我的，就算是弄壞了也沒事，隻要你願意和我一起鑽研，我願意分享給你。”林貴嬪不等宋挽歌拒絕，道：“就這麽說定了！”
    前麵是個岔路，兩個人剛好回寢宮的方向不一樣，便在這裏作別。
    等回了毓秀宮，盼春本來想要幫小主好好打扮一番。
    豈料宋挽歌擺手拒絕，“今晚皇上不會翻咱們毓秀宮的牌子。”
    “容華你怎麽這麽篤定？”
    “前有皇後的妹妹，後有打了勝仗的唐家嫡女，你說誰會把寶押在隻有一個尚書爹的容華身上？”
    宋挽歌說這些不是沒她的道理，她很清楚自己在澹台長垣心裏的分量。
    就好比今晚他翻了林貴嬪的牌子一樣，宋挽歌一點都不意外。
    倒是唐賢妃得知這件事情後，氣的摔桌子打板凳的，最後她叉著腰氣喘籲籲問：“皇上現在在哪裏？”
    “奴婢見福清公公在禦書房伺候著。”白露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開口。
    “走，過去瞧瞧！”她就不信自個都送上門了，皇上還不拿正眼看自己！
    語罷，她讓白露端著準備好的燕窩，又攜了幾個宮女，一行人往禦書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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