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在看湖裏打撈的繩子，你怎麽在往湖岸看，有什麽問題嗎？”柳雲赫走到了林樂知的身側，望著已經離開了一段距離的湖麵問道。
    聽聞，林樂知回過神來，對著柳雲赫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就是想看看離岸有多遠了。”
    對林樂知的這個回答，柳雲赫多少有點摸不著頭腦。
    剛才林樂知的神情，顯然像是在想事情。
    因為繩子過長，等待程肅那一船進行打撈的時間，其他船隻上的人，隻能在船上等待閑聊。
    船上的兩位漁夫，也得以坐下來休息。
    林樂知走到了兩位漁夫的麵前，同樣坐了下來問道：“兩個大哥，以往花燈船上係的繩子，也有斷過的經曆嗎？”
    “那當然了！”一位漁夫立刻就給出了回應，接著說道：“我們平海鎮舉辦花燈會，已有上百年的曆史了，但卻不是每年都能將船好好的拉回來。”
    旁邊的一位接替道：“是啊，這每年經由大家選出的船隻可大可小，但不管多大多小，一根繩子想把遠在對岸的船拉回來，那可是項技術活，繩子太細不行，繩子束的不緊也不行，拉繩子的力度把控不好也可能會讓繩子斷掉。”
    “為什麽不多係幾根繩子？”林樂知一臉認真的問道。
    “一代代傳下來的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別看這隻是一根繩子，無論是從繩子的穩固，還是到第二天的拉回，凝結了好幾代人的巧思，一來能保證儀式的整潔美觀，二來也能確保船能夠順利的到達對岸。”
    漁夫用手指代替繩子，耐心的解釋道：“繩子數量太多了，在船駛出去前容易堆積在一處，加上晚上風也大，萬一繩子纏繞在一起打了結，船沒能到達對岸，而是停留在了湖中央，一船的花燈可就保不住了。”
    “原來是這樣。”林樂知點了點頭說道：“每年的花燈船，都是鎮上的大家一起選出來的嗎？”
    “對，選出花燈船，交由官家檢查後，便可用於花燈會了，每年這事官家都很上心，這十多年來，要不是官家盡心盡力操持，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哪還敢舉辦花燈會。”
    另外，一位漁夫接過話茬去，感慨的說道：“是啊，大家舉辦花燈會，就是為了討個彩頭，誰也不希望船出航一夜，跟十一年前一樣，回來沒有一盞燈是亮的。”
    說著，漁夫歎了口氣，微微搖頭說道：“還以為今年花燈船全亮，是個好兆頭呢，誰承想吳三山死在了船上，光是想想就滲人，若不是家裏這倆月以來都掙不到錢，誰願意來幹這活。”
    “誰說不是呢！”另外一位也歎了口氣，附和道。
    林樂知看了看四周，一臉害怕的表情湊到兩位漁夫前，壓低了聲音問道：“十一年前真有那麽玄乎嗎，居然一盞燈都沒亮？”
    林樂知這麽問了，兩位漁夫像是很有話說的表情，表情陰沉了下來，湊近了林樂知低聲說道：“別說是繩子斷了，十一年前那船都沒能按原路線回來，最後那船是在湖中央發現的。”
    “湖中央？”
    “是啊，也就是在那之後，我們才知道懷風村上的村民，全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了，到現在也沒有那些村民的下落。”
    另外一位忽然想起了什麽，一臉驚悚表情的說道：“沒記錯的話，那年選出來的花燈船，也是海北村的，這海北村真不知道造了什麽孽了，接連兩次碰上這種事。”
    “你要是這麽說，吳三山撿到喬螢那事，不是更邪性了。”旁邊的漁夫打斷道，目光看向程肅船上的喬螢，一臉恐慌的說道：“你說他，什麽時候出現不好，偏偏出現在那怪事之後，還是個失了一魂二魄的呆傻之人，這吳三山還跟魔怔了一樣，性子大變，非要替喬螢找什麽魂魄，這魂魄沒找到，自己倒先死於非命了。”
    船上的氛圍，因為吳三山的死，以及十一年前的舊事，變得壓抑起來，崔岩的臉上也越發的恐懼，又開始用拇指摳自己的食指一側。
    “應該隻是巧合吧，這花燈會的漁船飄出去那麽遠，也沒有人跟著，即便再注意再小心，也有可能會出現疏漏吧。”柳雲赫站在一旁說道。
    雖然這些事拚湊在一起，聽起來是有些玄乎，但也不能就排除巧合的可能性。
    “若隻是船的話，我們也不會那麽害怕了，還是懷風村的事情埋在大家心裏過不去。”之前開口的漁夫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們自然也希望如小兄弟你說的這般，全部都隻是巧合。”
    旁邊的另一位漁夫，也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也沒啥太大追求，隻想著捕捕魚，攢點錢，跟自己的妻兒，平平安安，順順遂遂的過完這一輩子，誰想遇上……唉，說這些也沒用，不提了，不提了……”
    漁夫們不再願意聊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話題，開始交談起家長裏短。
    林樂知見漁夫們不想再提這事，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崔岩坐在一旁，不停地摳著自己的食指，瞪著的眼睛已經很久都沒有合過了，突然一隻粗糙的手掌，拍了下崔岩的手。
    崔岩當即回過神來，在看到是賀宇後，一臉驚慌的看向賀宇被船槳打到的手臂，一臉愧疚的說道：“賀…賀哥，對不起……”
    “我這又沒事，別再想剛才的事情了。”賀宇笑了笑，手搭上了崔岩的肩膀不當回事的說道：“這樣吧，我給你講一件有趣的事情，你看怎麽樣？”
    “什麽有趣的事情？”崔岩不敢看賀宇，小聲的應答道。
    賀宇眼神回憶著過去說道：“你知道……剛才孟哥說的那個被臭罵一頓的蠢蛋是誰嗎？”
    “……是誰？”
    賀宇也沒賣關子呲起了牙花，笑著說道：“是我。”
    聞言，崔岩一臉驚訝的表情看向賀宇。
    實在無法把平日裏堅強可靠，總能帶給大家快樂的賀宇，跟那個想要尋死的人聯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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