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何須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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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曳的火光下,蕭以禍看向自己的眼神晦暗不明,聲音有些虛弱和沙啞,平常總是冷峻著一張臉衣不沾塵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此刻渾身髒兮兮的倒是平添了一絲生氣。
林樂知動了動被蕭以禍抓住的手腕,蕭以禍抓握的力氣很大,幾乎紋絲不動。
不僅沒把手抽回來,反而蕭以禍在察覺到林樂知的意圖時,抓著林樂知手腕的手收的更緊了,眼睛緊盯著林樂知,似是一定要林樂知現在就給出一個答案。
“你這也不燙啊。”
在林樂知說出這句話時,林樂知已經用另一隻手試完了蕭以禍額頭的溫度,將手貼到了自己的額頭上。
這套行雲流水的動作,連蕭以禍都未及做出反應。
神情中帶有不解和訝異,脫口而出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你這也沒腦袋發熱,怎麽總在說胡話,難道是在沼澤地裏聞的沼氣太多了,所以腦子不清醒了。”
蕭以禍沒由來的一問,林樂知選擇了用不正經的嬉笑態度,想要蒙混過去。
“我很清醒。”
“醉了的人說自己沒醉,瘋了的人說自己沒瘋,你現在說自己清醒,可實在讓人信服不了。”
“你…!”
蕭以禍被林樂知的話堵的啞口無言。
林樂知這話分明就是沒道理的,但用在此刻,偏偏沒道理也變有道理,僵持下去也隻會越描越黑。
蕭以禍輕咳了幾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向後更為舒服的依靠在牆壁上,但抓著林樂知的手並沒有鬆開。
是以,在林樂知沒有防備下,身子不受控製往蕭以禍的方向傾斜,林樂知調整了一下重心才沒有撞上去。
繼而便看到了蕭以禍一側嘴角微揚,便知道蕭以禍這小子是故意的。
不過沒出片刻,蕭以禍的嘴角便又落了下來,神情比起剛才還要嚴肅,緊盯著林樂知眸色認真的說道:“別想岔開話,回答我。”
嘿,沒想到蕭以禍沒上套,又把話茬拋了回來。
林樂知垂下視線眸間升起了幾分思索,繼而輕沉了一口氣,重新與蕭以禍對視道:“從我們在懷風村初見,瀑布智商,你問我死去的人能否活過來時,便就在試探我吧。”
蕭以禍看著林樂知的眸色加深,沒有回應,但神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林樂知笑了笑說道:“或許我真的是你口中所提的那個阿憶,但…也僅限於你現在眼前所看到的這個人。”
“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
林樂知輕巧笑著回應,接著說道:“不管你是否相信於我,我都沒有騙過你,我確實失憶了,醒來時我便就在那條河水中,要不是我命大,我也撐不到跟你見麵,早就是一具無名浮屍了。”
“你說過阿憶是你在宮中唯一的朋友,若我沒有失憶,不論是在玉龍村還是現在,眼下沒有旁人在,我沒有道理不與你相認,不是嗎?”
“那你為何要認下薑憐安的身份?”
“喏。”
林樂知把左手手臂內側亮給蕭以禍,昏暗的屋內,那煙雲紋疤痕並不是看的很清晰。
“還不就是因為這道疤痕。”林樂知看著手臂上的疤痕,有些悵然的輕聲說道:“不過,即便沒有這道疤痕,沒有那道身份加身,我也想幫孫婉兒姑娘找到蘇璃姑娘。”
“為何?”
“你問我為何,那你又是為何要幫她,嫁衣都肯穿,難不成你有……那方麵癖好?”
林樂知把話茬推給了蕭以禍。
“我沒有那種癖好。”蕭以禍臉當即就黑了下來出聲否認道,與林樂知眼神交匯了一會,繼而移開了視線道:“沒有那麽多為什麽,想幫就幫了。”
“是啊,想幫一個人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但憑從心罷了。”
林樂知的眸間帶有些不忍道:“你應該也看到蘇璃的屍骨了,屍骨表麵坑窪,如同萬蟻啃食,孫婉兒也生了同樣的病,將不久於人世,可她很堅強也很勇敢,並未以自身疾病相求,還不懼危險以身入局。”
林樂知頓了頓,眸光微動接著說道:“她已經等了那麽久,我不想她帶著遺憾離開。”
聽之,不知是不是火光的緣故,蕭以禍垂著的眸子微蕩著波瀾。
“若你是對我能斷案帶有疑心,那就更不必了。”林樂知微微攤手道:“因為我隻是失了憶,忘記了很多人和事,但不代表會失去對於常理的基本推斷之力,興許是我在失憶前看過相關的書籍呢。”
話落,蕭以禍沉靜而又不缺失銳利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林樂知,眸色逐漸深邃,似在認真考慮林樂知話中的真實性,並很明顯的存有懷疑之色。
這樣的眼神看的林樂知心中有點發虛,畢竟他不知道南榮憶會不會看這種書籍,他又不了解南榮憶,眼前又恰好是一個非常了解南榮憶的人。
不管,咬死了這麽說就對了。
顧慮那麽多,壓死的隻會是自己。
反正自宣稱南榮憶去世之後,南榮憶這個人已經消失了近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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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蕭以禍,也不可能知道南榮憶離開後都在幹些什麽。
不過看蕭以禍的樣子,並沒有打算就這麽放過自己,看來並沒有說出令蕭以禍滿意的答案。
但……
還要自己怎麽說啊。
難道說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從書外穿進來的,你跟南榮憶是我筆下的人物,隻是一堆文字,連人都不算。
哈哈。
隻怕是會被蕭以禍當成瘋子,更加深對自己的懷疑吧。
別了吧。
眸間思索了一會,林樂知輕吐了一口氣抬眸與蕭以禍對視,袒露心扉道:“肖煦,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然也不會在自己如此虛弱的情況下還想試探我,但……”
林樂知看著蕭以禍眸色認真的說道:“不管你信不信,你都是我失憶醒來後所結識的第一個朋友,上島的這些人中我隻相信你,所以我才與你說這些,而現在我也絕無害你之意,隻是想幫你擦一下身上的泥汙,你也好清爽一些。”
“說實在的,你別急眼。”林樂知微憋了下鼻息,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你現在身上實在是不…太好聞。”
借由林樂知的話,蕭以禍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眉頭都跟著皺了起來,一臉鐵青。
“誒,說好不急眼…”
“別用這張手帕。”蕭以禍放開了抓著林樂知的手,全然放鬆下來依靠在身後的牆上,做出了退讓道:“我另一個衣袖裏,還有一張手帕。”
林樂知眨巴了幾下眼睛,盯著手裏的帕子看了又看,眼中帶有訝異道:“你剛才也沒睜眼,怎麽知道這帕子不一樣的?”
蕭以禍依靠在牆上,眼睛掃過林樂知手中的帕子,眼中帶有一抹複雜的情緒,冰冷又帶有疏離的語氣說道:“你不是說過,你不想參與我的事情,走的也很幹脆。”
“我……”
林樂知一時語塞,他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林樂知仔細想了想,嗯……他好像確實說過,在牙人莊山穀裏的時候,他是說過他不參與他跟清川的事情
但……
這蕭以禍是選擇性失憶嗎?
那不是清川先說的嗎,說他們在做的事情牽連甚大,讓自己不知道為好。
怎麽就成了自己不想參與了。
好吧。
這他承認,他深知蕭以禍在做什麽事情,也確實不想參與進皇權爭鬥,想想就累,搞不好小命也得搭進去。
不過,走的幹脆這一點,林樂知確實撇不幹淨。
林樂知笑了笑,反駁道:“這話就是你說的不對了。”
“哪裏不對?”
“哪都不對,我走的時候可是有好好跟你道過別的,我又不是不告而別,你自己酒量不好,可怪不得別人。”
看蕭以禍的臉色沉了下來,林樂知連忙改口道:“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想參與進你們的事情,但、這跟我的個人意願無關,我與你肖煦走在一處,是全天下的人都能看到的事情,更何況我還頂著這張臉在江湖行走,我如果說跟你沒半點關係,怕是鬼都不信。”
“既然橫豎都摘不幹淨了,那我何不投以明珠做實了它,今後攜手同行,搏一條出路。”
林樂知說的從容,似乎前路並非凶險之路而是花團錦簇之路,這樣瀟灑自在的林樂知讓蕭以禍有了片刻的失神,眸中亦不減訝異,繼而眸色加深沉聲道:“你知道我在做什麽?”
林樂知眼中帶有了然之色,眸色沉靜的說道:“飛龍在雲,除了天子以外,何人敢用此等雕刻,若是天子,又何須藏於暗處。”
“改造後的牙人莊坐南朝北,此風水格局乃地位高崇,受萬民朝拜之意,暗中之人其心已昭然若揭,恐怕其接管牙人莊,就是為了暗中斂財,壯大羽翼,這也是你一定要跟去牙人莊的理由。”
其實單憑牙人莊的朝向,隻要蕭以禍把消息放出去,便能動搖皇室根基,攪得天下大亂。
但現在還不知道暗處的人究竟是誰。
若放出去,不僅會打草驚蛇,還會傷及百姓的安危。
而且……
蕭以禍並不受父皇喜愛,倘若真的龍顏大怒下令徹查,沒準兒那皇帝老兒第一個懷疑的人便是蕭以禍。
林樂知所言,絲毫無誤,蕭以禍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似是有些不可思議。
“怎…怎麽了,我…我說的不對嗎?”
每當蕭以禍用戲謔以外的神情盯著自己,林樂知就莫名心虛。
“你還知道什麽?”
林樂知手指扣了扣自己的臉頰,有些尷尬的笑著說道:“別的…別的我也不知道了,我這…也是瞎猜的。”
“你猜的都沒錯,我知道的也並不比你多。”
蕭以禍往身後靠了靠,額頭間的細汗比之剛才還要多,臉色也更虛弱了,蕭以禍轉而看向林樂知手中的帕子,眸間流轉著思念道:“這條手帕是我生辰時母妃送我的,就握在她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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