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塵羽點頭，“聽說過，其中細節並不清楚。”
    水清音低下頭，有些惆悵，“水國有護國神獸驗貞獸，每次蘇醒，便會幫女帝擇選王夫。擇選出來的王夫，與女帝各自擁有一半皇權。所以，王夫的選定，對水國來說，至關重要。”
    “嗯。”
    “朕……”水清音頓了頓，“朕雖然有後宮佳男三千，但是，朕覺得，他們都無法勝任王夫一職。水國朝政不穩，時鶴步步緊逼，朕也才剛登基三年，所以，朕就想，自己來選王夫。”
    “自己選？”
    “嗯。”
    “可我從未聽說，水國女帝能夠自己選王夫的，都是由驗貞獸出麵。女帝和王夫誕下的第一個女孩，繼承大統。”
    奇怪的是，水國每一對帝後，命裏皆會有公主誕生。
    第一個子嗣若是男子，便是皇子，直到第一個公主出生，封為儲君。
    水清音便是寧太後和已故王夫的第一個女兒。
    “其實，朕是可以自己選的。這一點，六皇子就不用擔心了。朕與你說這些，隻是因為，朕想選你當王夫。”
    帝塵羽蹙眉，“我？為什麽？”
    “六皇子為人秉性是旁人不能比的，也是朕讚賞的。”
    “就因為這個？”
    水清音愣住了。
    帝塵羽看出她的心思，輕嗬了一聲，“可水國一事，與我無關。”
    水清音抬眸，“不，有關。水國位列七國第二，若時鶴當選王夫，分走一半皇權，他狼子野心，他日若是針對其他諸國，你覺得，天聖皇朝會幸免於難嗎？”
    找帝塵羽當王夫，是水清音經過仔細斟酌的。
    一來，是因為她喜歡。
    二來，是因為帝塵羽值得。
    不可否認，帝塵羽是她見過的人裏，唯一有帝王資格之人，甚至，她都在想，他日天聖皇朝若是傳在帝塵羽手裏的話，他一定會是一代明君。
    “沈清清，當初你出宮從客棧房頂下掉下來，是刻意接近我的，對嗎？”
    水清音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她那天逃出宮，不是偶然。
    帝塵羽攜弟弟妹妹踏入京城的第一時間，她就收到了消息。
    她也知道三人為何而來。
    為找帝紅鸞，為尋老仙人。
    那晚，她喬裝打扮，特意去的客棧，也是特意從房頂上掉了下去。
    一切，隻為了出現在帝塵羽麵前。
    她對他，是存了蓄謀已久的喜歡的心思，不是沒想過霸王硬上弓，給帝塵羽下點藥，失身於他，對她來說，很簡單。
    隨即，逃之夭夭。
    待驗貞獸蘇醒，尋到帝塵羽，板上釘釘的事就此完成，也會達到她選帝塵羽為王夫的目的。
    隻是，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就被水清音扼殺在萌芽裏了。
    如果隻是為了利用帝塵羽的才能本事，讓他成為王夫，她大可這樣做。
    可偏偏，她對帝塵羽動了心。
    真情向往，讓她無法利用他一分。
    那幾天的刻意接近，是為了全她暗戀他的私心。
    “從頭到尾，你都已經想好這盤棋了，你刻意接近，目的，是為了騙我喜歡你，然後，你再坦白身份，好讓我當王夫？”
    “我……”水清音張了張口，怎麽解釋？
    似是被人戳穿心思，她因為心虛而緊張，不由自主捧了麵前的杯盞，將杯中水咕嚕咕嚕喝下。
    帝塵羽一直等著她的解釋，直到水清音慢慢低下頭，帝塵羽沉寂的眼底浮著溫怒，“身份是假，逼婚是假，沈清清的一切都是假的，沈清清，不，陛下好謀算！”
    說喜歡他，也是假的。
    “都說陛下風流成性，生殺予奪，原先我還不信，如今我算是信了。為了王夫一事，陛下甘願以身入局，以感情作為籌碼。也對，帝王本就無情，陛下後宮三千佳男多的是，又何來真心真情？”
    水清音蹙眉，突然之間覺得，她和帝塵羽的談話，有點偏離目的？
    “你氣我騙了你，我道歉，我以後不騙你了。”水清音心虛。
    帝塵羽：“……”
    他隻是氣她騙了他嗎？
    他是氣她……拿感情當兒戲。
    “言歸正傳吧，我知道王夫這件事對六皇子來說很為難，可還請六皇子想想天聖皇朝，想想黎民百姓，好好考慮考慮。”水清音一臉誠摯。
    “如果陛下選的王夫是別人，陛下還會出現在我麵前嗎？”
    水清音：啊？
    沒有這個如果呀。
    她一直都想選他，很久很久以前，就想選他。
    因為她喜歡帝塵羽。
    當沈清清的時候，她可以把喜歡二字說出口，可當了水清音，這兩個字，便不能隨意說了。
    身份帶來的榮耀，同樣，也在感情上限製了她。
    但她已經想好守住本心，也守住水國的法子了。
    隻是，帝塵羽好像不會幫她……
    是啊。
    帝塵羽本就沒有義務幫自己。
    水清音突然之間就有點熱，她緊皺眉頭，看著帝塵羽的身影有些許的恍惚，“帝塵羽……”
    她努力保持好冷靜的情緒，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要靠近帝塵羽。
    “帝塵羽，我真的好喜歡你，真的喜歡。”
    不是利用。
    是發自內心的。
    他從來都不知道，穀底相遇救他，並非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帝塵羽忘了她了，可是她記得啊。
    “陛下，你為了達到選王夫的目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帝塵羽後退一步，避開她，心情沒來由的煩悶。
    水清音自嘲勾唇，嗬，她說過，不再騙他了，帝塵羽卻不相信她了。
    “你走吧。”水清音攏在袖中的五指狠狠攥成了拳頭，那杯水，不正常。
    是時鶴！
    “帝塵羽，你退下，朕要休息了。”水清音轉身離去，腳步一頓，“王夫一事，朕知你不願，朕不再勉強你了，水國安危，本就與你無關，你走吧。”
    她的國家，她來護！
    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再拉帝塵羽下水。
    帝塵羽望著水清音的背影，總覺得她哪裏有些不對勁。
    走出大殿，帝塵羽有些魂不守舍。
    去找阿寶的路上，他在廊前另一端，遠遠見到時鶴匆匆進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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