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本以為台席是三天熱度，可這次台席還真是認真起來了。差不多有十天，台席每天都跟著白天一起埋頭在機械院裏邊做研究。
    其實台席對機械研究很有天賦，可能也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很多機械基礎知識他本身就懂。
    白天想做一個發動機，他甚至想搞一輛靈石摩托車。
    隻不過，這玩意想容易，做起來真不容易。那億點細節真是，能讓人的腦子爆炸。
    設計倒是還好，真正的難點是鋼鐵。眼下的冀城雖然已經出現了鐵，但是很粗糙，而且產量很低，根本沒辦法承受靈石的爆發力。
    白天尋思著，想要鍛造鋼鐵，還不如直接用煉器的方式提煉，這樣可能更高效。
    這天，白天跟台席正討論著“衝程”這個概念，外邊傳來了老童的叫喊：“昊天，城主找你。”
    白天知道，是姬俊他們來了……
    果然，當白天到城主府的時候，姬俊已經在裏邊等著。
    除了姬俊，跟隨而來的還有蒼舒，同時還有兩個女子，一個四十來歲，一個二十多歲。
    “昊天永存！”幾人還是對著白天單膝跪地。
    白天淡然的點點頭，然後讓他們坐著說話。
    先是聊到了姬窮的事，白天還跟姬俊他們提到了明蘭，但他沒說明蘭在城內還有內應。
    果然跟白天預想的一樣，顓頊他們其實是知道靈石的大用途。隻是，他們沒有讓靈石鋪開。
    他們的理由是，目前九州之內掌握的靈石其實非常少，遠遠達不到人口的百分之一數量。而且，靈石的研究很滯後。
    其實九州對靈石的研究很早，從當年的烈山部落就開始了。那時候，烈山部落受白天的指點研究丹藥，同時也研究白礦。
    隻是這麽多年來，“靈石”的力量一直在改變，他們很難拿到真正的研究成果。
    因為靈石的力量改變，煉丹和煉器的難度也一直在變。一直到絕地天通之後，靈石的力量才逐漸穩定下來。
    這些都在白天的預料之內，他也隻是詢問情況，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要求。
    聊了好一會，白天遲疑著，輕聲道：“姬俊，你跟我到城內走走吧。”
    “我來冀城有一段時間了，卻一直都沒在城內走過。冀城，是個不錯的城池。”
    姬俊先是一怔，很快明白什麽，點著頭跟白天一塊離開城主府。
    從城主府出來沒多遠就是一條熱鬧的街道，有很多商鋪，賣各種東西的都有。
    九州文明發展到現在，早已經有完善的貨幣，銅錢。
    白天邊走著，邊輕聲道：“姬俊，顓頊身體還好嗎？”
    姬俊歎了口氣，低聲道：“不太好，叔父的時間隻怕也不多了。我們嚐試著用靈石給他續命，但效果很一般。”
    遲疑著，姬俊又低聲道，“叔父這幾年很怕死，我感覺他有點……不太正常。他總擔心自己死，想一直活著，甚至恨不得一天都在吃丹藥。”
    白天暗暗歎息，總會有人走向這種狀態，在所難免。
    “顓頊這一生，其實很輝煌了。”白天輕聲道，“他並沒有做錯，他活得越久，對你們就越好。”
    “這些我們都知道，”姬俊苦笑，“絕地天通之後，倉頡老門主身死，已經足以讓九州大亂。叔父不能死，他需要活得更久。隻是，我擔心他會被反噬。”
    “那就需要你們把握了。”白天麵色依舊平靜，“我想，道門那邊還不至於完全被顓頊控製吧？”
    “這……”姬俊哪能聽不明白這話什麽意思，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叔父應該不至於走向那種地步。這麽多年來，叔父雖然有些事情沒能做好，可大方向他沒有問題的。”
    白天點點頭，然後轉移話題：“姬俊，你如實跟我說，顓頊對我……不，應該是對‘昊天’是什麽想法。”
    姬俊微微一顫，神色變得有些複雜。他遲疑了好一會才沉吟道：“叔父跟我談過，他的意思，希望‘昊天’能聽話。昊天什麽時候出現，出現在哪，應該是由內廷說了算。”
    果然如此！
    姬俊又補充：“可我並不太讚同這種做法。”
    “為什麽？”白天微微側頭。
    姬俊搖著頭：“我不是很確定，隻是覺得，九州現在是修煉時代，而且馬上迎來長生之道的全麵鋪開。到那時候，人心可能會更加膨脹，需要有一把劍懸在頭上，時刻提醒著所有人。”
    “可是……”
    “可你也擔心，這把劍會落到你的頭上，是嗎？”白天輕抿著微笑。
    姬俊沒敢回應，臉上充滿了尷尬。
    白天的笑容很溫和：“姬俊，你不需要怕我。說真的，我現在能聊的人，也隻有你了。”
    “從伏西，到帝俊，再到東皇，然後是倉頡，我跟他們都挺聊得來。到了顓頊，雖然跟他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但他給我的感覺有點不一樣。”
    “其實你沒說錯，這把劍高高掛著，最好是真的隻是掛著，永遠不會掉下來。”
    “我最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我把它稱為神權與王權的衝突。‘昊天’這兩個字，代表的東西似乎越來越多，越來越不適合真的出現了。”
    從之前“昊天信徒”搞事開始，白天就已經感覺不對味了。
    “昊天永存”這四個字，某種意義上已經成了顓頊他們的負擔。當然，對九州是好是壞，白天暫時還不清楚。
    姬俊做了個深呼吸，低聲道：“昊天，其實，我們希望你出現之前，可以讓我們知道。或者你需要做什麽事，我們可以幫你……畢竟你的實力確實，太過於特殊。”
    白天點了點頭，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輕聲道：“姬俊，你說如果我從此不再九州出現，會不會更好？”
    姬俊臉色大變：“昊天，不可。這九州沒有你……”
    “九州發展到現在，我該教的，差不多了。”白天打斷他的話，“我想，是時候讓神權上升到更高的位置了。”
    姬俊愕然，有點聽不懂了，什麽叫上升到更高的位置？
    白天收回視線，衝著姬俊麵帶微笑：“姬俊，你有沒有想過，長生道後麵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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