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寂靜的山林裏燃起了一個火堆，白天和素靈坐在火堆旁，重樓則依然躺著。
    看著火焰，素靈忽然認真道：“白天，明天我想去一趟三天城。”
    白天張嘴想說什麽，素靈側頭看著他：“我一個人去就好。”
    顯然，她有點生氣了。
    三天城畢竟是她曾經所在的部落，她一直心心念念回來找她爹，如今卻得知三天城變成了一個可怕的地方，她又怎麽可能不窩火。
    白天想了想，道：“也行，我就在這。素靈，其實三天城的這種情況很難改變，需要很長的時間。”
    “我知道。”素靈微微歎了口氣，“人心變了，想要扭轉回來，需要好幾代人吧。”
    躺著的重樓按捺不住插過話：“不用那麽久。”
    “哦？”白天略帶詫異的把目光落到重樓身上，“這麽說，你早就想好了怎麽解決三天城的問題？”
    重樓沉著氣：“要不然，我也不會帶頭跟他們對抗。”
    “我早就想過了，三天城不用做太大的改變，隻需要告訴所有人真相就好。”
    素靈細眉擰緊：“一旦那些人知道了真相，他們還會修煉麽？這座城池會崩塌的吧？”
    “不會，你們不了解三天城的人。”重樓耐心的訴說起來，“三天城的人從小就認定，實力強就代表著一切。”
    “就算讓他們知道真相，他們隻會覺得自己不夠強。短暫的混亂之後，所有人都會變得更加凶狠。而三天城修煉的功法本身就很凶狠，就必須要不停的吸收他人的力量，像我一樣。”
    “我原本打算的是，等我推翻了他們之後，把三天城打造成一個全都是惡人的地方。我看過你們九州的史冊，就好像以前的蚩尤啊，共工啊，惡人。”
    “我想這世間本來就需要惡人，多一個三天城，沒什麽不對。而且我們的這種修煉方式是改變不了的，隻要跟外麵的世界接觸，就注定要被排斥，也就注定要當惡人……”
    白天聽著不禁皺眉：“你的意思，讓三天城從一個‘好’的極端，快速轉變成另一個‘惡’的極端？”
    “是啊。”重樓仿佛找到了興趣話題，兩眼都開始冒光了，“三天城的人對外麵來說，就隻能是惡人，因為我們祖祖輩輩修煉的功法就是這麽邪惡。”
    “想要改變這種邪惡已經不可能，我們早就適應了這種力量。而不管做什麽改變，三天城的人骨子裏就是認定實力強就是一切……”
    “一旦他們都知道真相了，整個三天城原來的體係就會崩塌。他們會瘋狂，會不顧一切的殺戮。要壓製他們，就需要把他們當成惡人，給他們一種無形的壓力，甚至要告訴他們，他們跟外界就是相對的，不死不休的……”
    重樓滔滔不絕的說著，白天陷入了沉思。
    重樓的這個觀點，讓白天想起了蚩尤和共工，甚至曾經他自己也當過“惡人”。
    而如今，這人界似乎依然需要一個“惡人”去刺激人族，把如今混亂的人族內鬥演變成另一種形勢，一種跟未來的“人妖對立”差不多的形勢……
    人魔對立？
    仙魔？！
    白天的心神猛然一動，周身不自覺迸發出金光。他直勾勾凝視著重樓，道：“你說，三天城的人跟你一樣，都需要吸收別人的力量？”
    看著釋放金光的白天，重樓的眼珠都直了：“你……是的，隻是他們多數人沒有意識到而已。他們的功法跟那些人都一樣，隻是因為功法殘缺，沒辦法達到很強大的境界……”
    “你的這個想法，真的很有意思，讓我想到了很多很多。”白天露出了笑容，“重樓，他們好像喊你魔頭？魔頭，魔頭，有意思。”
    素靈微微斜眼：“白天，你又想到了什麽？”
    白天保持著微笑：“素靈，我想我大概知道怎麽破解所謂的滅世論了。”
    “曆史需要一個惡人，隻要有惡，就有刺激和壓力。隻要這個世界還有壓力，就不可能達到滅世境界……”
    素靈頓時翻白眼：“你說的都什麽，聽不懂。等明天，我去三天城看了之後再說。”
    白天笑了笑，舒坦的躺下了。
    他突然想通了好多東西，滅世論已經被他給破了，讓他頓時感覺神清氣爽。
    惡人，壓力……
    人界也好，未來的靈界也好，都需要這個東西，不然就是滅世的開端。
    有好就注定有壞，有善就注定有惡，否則體係就徹底崩塌了。
    如今人界的混亂，不就是各種體係的交織，卻沒有形成一個合理的“善惡體係”，一種足以刺激人族被迫團結的體係。
    未來的人妖大戰是一個方向，但遠遠不夠。人和妖的衝突是可以緩解的，而人和人的衝突，永遠不可能緩解。
    所以，真的很有必要打造一個人與魔的對立！
    隻要人和魔還在對立，很多矛盾都可以轉移到人魔對立裏邊……
    越想白天越是清爽，感歎著：“重樓，魔頭。這名字不錯，真不錯。重樓，我打算把你的想法完善，順便把你的修煉功法和力量也完善了。”
    重樓咽著喉嚨：“你，你好像是，昊天？”
    白天沒回答，而是繼續道：“你現在的想法還很籠統，但方向是對的。惡人，這人世間真的需要一個永久的惡人。”
    “白天，你又開始發狠了。”素靈撇著嘴，“我說了，還是等我去了三天城之後再決定。”
    重樓把目光落到素靈身上，麵頰抽搐：“他是昊天，那你……”
    “你祖宗！”素靈嫌棄的斜眼，“當年，我還被你們的祖先扔去喂蟲子呢！”
    重樓不說話了，後背涼颼颼的。
    三天城居然跟昊天有關係？！
    不是，小小的三天城居然驚動了昊天？
    很快重樓想到什麽，兩眼再次冒光：“昊天，我，其實還有一個更大的想法。”
    “我聽他們說，外麵現在有很多國，然後到處打仗。有沒有可能，把這個世界劃分成兩個部分，另一部分給惡人，一部分給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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