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經常說，管我們的人注定不會跟我們有一樣的想法，因為他們想讓我們好好聽話。”
    “我娘還說，遲早有一天，管我們的人會越來越嚴，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們替他做事……然後，也特肯定會有人不願意，站起來反抗……”
    聽著夏啟的訴說，白天的心神一陣顫抖。
    夏啟的娘真是了不得！
    她提到的這些理論，其實就是未來的階級理論。
    能總結階級理論其實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對於現階段的人來說，階級是非常超前的。
    之前白天就跟祁放勳他們討論過，其實階級矛盾屬於未來矛盾。未來有多遠，沒人知道。
    就目前的人界，還沒達到階級化的階段，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並沒能清晰地劃分出來，或者說還處於比較朦朧的階段。
    白天思考過這個問題，他覺得應該是“禪讓”和“世襲”的問題。
    這也是白天一直擔心姒文命提到的九州計劃，那將會是一種“世襲”，也可以說是封侯。
    不過之前祁放勳也說過，這可能是人類發展的一種必然過程。因為人的欲望是不斷地放大，當權力達到一定程度，必然會考慮把權力永遠的控製在手中。
    白天也明白這些，人界從原始社會發展到現在，其實人類的欲望都在不斷地擴大。最近碰到的母皇，就是最好的證明。
    欲望的驅動下，“能者舉之”自然會變成“世襲”。想來，這就是“公天下”到“家天下”的轉變……
    “白大哥，白大哥……”
    白天回過神來，看著夏啟，輕歎道：“你娘真厲害。”
    夏啟略帶驕傲的昂著頭，隻是很快他的臉色又黯淡下來了：“可我娘已經死了。”
    白天輕抿著微笑：“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夏啟還是搖頭，一臉的迷茫。
    白天想了想，道：“那你先跟著我，你太缺少鍛造和經曆了。”
    這孩子接受的教育很好，隻是還沒能自己總結出經驗來。等以後他有了經曆，或許真能對“階級”有更深的理解……
    嘟，嘟……
    低沉的號角聲忽然響徹整個塗山部。
    夏啟趕忙起身跑去門口看，然後很快又跑回來：“白大哥，有人過來了。”
    白天緩緩站起，感慨著：“沒想到這麽快。”
    果然，當白天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外站著的都是黑衣人。
    最前邊一個中年人沒戴麵罩，略顯肥胖的姿態。
    看到白天之後，中年人立即將一張卷抽遞過來，然後低沉道：“母皇奪得族長之位。”
    白天伸手接了卷軸，感慨著：“她比我預想的還要厲害。”
    白天能料到，母皇的奪權肯定能成功，因為她夠狠，夠可怕。
    隻是他沒想到這麽快，按照他的預測，怎麽也需要十天半個月。如今隻是一天時間，她就奪權成功。
    當然，現在隻是奪得了族長之位。想要真正奪權成功，後麵還有很多事，還需要不少的時間。
    但她能這麽快拿下族長之位，已經很了不起。也證明，她昨天給的藍圖是真的，她真有這個能力去做那些事……
    “你回去告訴她，她可以來找我。”白天輕聲道。
    對方沒說什麽，轉身飛走了。
    夏啟眉頭緊鎖的低聲道：“白大哥，那個女人，真成功了？”
    白天微微聳肩：“所以我問你，要不要現在複仇。但很顯然，你錯過機會了。你現在殺了她，沒用。”
    夏啟又恍然了，顫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白天也知道他心裏難受，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慢慢來吧。”
    母皇奪權成功，那她就不能死了。至少，現在不能死。
    她要死了，塗山部就徹底完了……
    等到傍晚時分，母皇果然還是來了。
    她一個人站在門外沒敢直接進屋。
    看到這個女人，夏啟還是忍不住釋放怨恨的殺氣。 不過，他很快又克製下來了。
    白天輕聲喊著：“進來吧。”
    母皇這才敢走進屋，她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塗山紅，然後單膝跪地：“昊天永存！”
    白天不得不感歎，這個女人真的很厲害。
    她這一跪，不僅代表著她對“昊天”認錯，也是一種臣服。同時，她也是在告訴“昊天”，她已經把自己當做九州天國的一份子……
    白天微微點頭：“起來吧。昊天已經退出九州很多年，沒這個必要。”
    母皇並沒有起來，她抬起頭來，滿臉的真誠：“我想求道。”
    白天一怔，隨後露出了笑容：“起來說吧。”
    母皇這才起身，坐在了白天的對麵。她深吸了口氣，低沉的說道：“我想知道，人既然有欲望，是否也會有欲望之道？”
    欲望之道？
    這倒是挺新鮮，白天還真沒想過這方麵。
    白天尋思著，輕聲道：“人有七情六欲，以人之欲望作為一種道，應該不太可能。”
    “可如果欲望不能成道，為什麽人的欲望會逐漸擴大？當人擁有一定的權力時，就會想著要更大的權力……”
    “我在想，有沒有可能，控製他人的這種權力，其實也是一種道。權力的欲望，區別於其他欲望，可以讓人更加強大……”
    母皇說到權力的時候，她的雙眼明顯迸發著精光。
    白天耐心的聽著，他的感覺就是，這個女人對權力的理解很深。
    權力是什麽？是控製他人和支配他人的能力。
    這種能力，能不能像修煉一樣成為一種道？
    換而言之，人既然有七情六欲，那是否以七情六欲作為一種道？
    等母皇說完，白天沒有急著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他本想說這不是道，而是一種哲學思想。可他突然又想到，當年玄女提到的忘情道。
    那何嚐不是一種思想？
    可最終，玄女把它變成了一種修煉之道。
    如此說來，思想不也是道麽？
    思想和道，究竟有什麽區別？還是說，思想就是道。
    隻不過，修煉之道隻是其中的某些部分而已？
    一係列的問題，讓白天變得有些惆悵了。他揉了揉太陽穴，輕歎道：“我需要好好想想。不過我初步覺得，不是所有的道都能成為修煉之道。”
    母皇微微皺眉：“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這世間之道千千萬，但我們隻是取了一小部分作為修煉之道。可為什麽又偏偏選了這些作為修煉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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