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逃出生天與綻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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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煬靜靜隱伏於那道山壁之前,渾身氣息內斂至極,整個人仿佛化作岩壁中一塊不起眼的頑石,一連數十日,紋絲不動,連氣息都仿佛湮滅無蹤。
期間,天穹不時掠過滔天神識,那等波動宛如狂風暴雨,森冷而浩瀚,每一次橫掃而至,都如鋒刃劃骨,令他心膽俱裂。
有幾道神識之強,幾乎壓得虛空顫鳴,顯然皆是元嬰級別的恐怖存在!
張煬屏息凝神,將生機壓縮至極限。每當神識逼近,他心髒都不由自主地緊縮如鐵球,血液仿佛停滯。但匿神紗的遮蔽加之他自身的斂息術,在這等生死危局中終於發揮奇效。
數次死中避險,皆未被察覺。
張煬雖不敢妄動,但心中早已明了:引來這般大規模搜查的,絕非僅因他從那黑臉大漢手中逃脫。
必是——那株神雷禁地中的靈植!
他想起自己在大裂穀之中收取的那株紫青色的靈植。如今看來,那靈植必是霧靈一族視若性命的重寶。
“霧靈族……當真是惱羞成怒了。”
他目光深沉,心中五味雜陳。
想到自己或許取走了他們族群極為看重的寶物,心中略有歉意;可轉念又憶起當年那黑臉大漢誘他入局、此番又幾欲置他於死地,頓時怒意翻湧。
“既然你們先動的手,如今丟了寶物,也不過是自食其果罷了。”
張煬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一抹譏諷快意。
外界殺機如潮,強敵潛伏,他卻宛如老龜縮殼,沉靜如水。這份耐性,不僅源自謹慎,更是修道之人於生死間悟出的本能。
日複一日,風暴仍未完全停歇,但已漸有減弱之勢。
張煬知曉,自己不能再久藏於此,待風頭一過,便需立刻離開玉元大澤,再遲一步,誰還知道會發生什麽變故。
他緩緩睜開眼眸,雙眸中波瀾不驚,卻多了一抹冷冽深沉,仿佛刀鋒隱匿於水中,鋒芒未露,殺意已生。
此役之後,張煬的心境悄然生變。
他靜靜地望向遠方,心中暗自立誓——
“弱者,唯能苟且偷生;唯有真正的強者,方能主宰自身命運!”
張煬如石雕般蟄伏於山壁之前,四月光陰,寸步未移。
期間在第二十日時,赤泉深穀中那股森冷如刃的神識波動,終於漸趨沉寂。自那日起,山林間死一般寂靜,仿佛天地間真正歸於沉眠。
可張煬卻始終紋絲不動,神情淡漠如初,心頭隻縈繞著一個念頭:
——穩,再穩。
他早已習慣了以最沉著的耐性來應對最險惡的危機。
果然,蟄伏至第三十日時,一縷強橫詭秘的神識突如其來,如驚雷驟響,風卷殘雲般席卷整座深穀!
元嬰級別!
而且氣息隱晦莫測,分明是霧靈一族的某位強者暗中探查,欲將漏網之魚揪出。
若是他稍有異動,哪怕隻是一絲靈息的浮動,隻怕早已暴露於無形之中,被一舉擒拿!
張煬心頭微震,繼而平靜如水。
“幸好,未動。”
他不為所惑,摒除所有雜念,心中一念堅若磐石:
“你不走,我便不出。反正我不急,便與你耗到底。”
於是,他再次斂息藏鋒,將生機壓至極限,如萬載龜息,隱於山岩縫隙之間,不露一絲痕跡。
日複一日,時光無聲無息地流逝,他又蟄伏了整整三月。
這三月間,再無絲毫神識波動驚擾,空穀幽幽,萬籟俱寂。
張煬這才作出決判——霧靈族的搜查已徹底終結,或是久尋無果,自知無望,終究選擇放棄。
今日,晨光初起,天色微曦,幽穀之間薄霧氤氳,蟲鳴偶爾傳來,林葉微動,似是天地複蘇的前奏。
張煬緩緩睜開雙眸,眸光沉靜如水,似能映出這四個月的風起雲湧。他凝神片刻,細細感應四周天地靈氣的流動——再無半點異樣,連一絲遊移的神識波動也未察覺。
他終於確定,危機,徹底過去了。
他不動聲色地抬手,緩緩取下遮蔽氣機的匿神紗,珍而重之地收入儲物戒中。下一刻,眼中寒芒一閃,毫不遲疑地化作一道青光,頭也不回,向著大澤之外直奔而去!
破空之聲劃破山林的死寂,張煬如一抹殘影,穿梭在林海與峻嶺之間,遁速飛掠。每一次變軌都精準而小心,靈力波動控製得極其細微,幾乎不留痕跡。
即便確認已脫離險境,他依舊不敢有絲毫鬆懈。途中,他運轉斂息術,將周身氣息盡數壓下,仿佛虛無,唯恐半途橫生枝節。
一路順遂,張煬順利穿出玉元澤。
未曾片刻停留,他即刻變更路線,繞開廣平城,折向偏南方向,化光疾馳。
足足穿越千餘裏山川,方才抵達一座偏僻小城——綻靈城。
綻靈雖不及廣平繁華,卻因地處邊緣地帶,向來是外來修士的藏身之所。這裏魚龍混雜、法不問道,常有黑市交易之事發生,正是避人耳目的理想之地。
抵至城門前,張煬不動聲色地施展易容秘術,略微更改五官,化作一名清瘦少年模樣,周身靈力收斂如凡人,氣息毫無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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繳納了少許靈石作為入城之費,他混跡在修士人流中,悄然踏入城內。
城中街巷縱橫,酒樓、坊市、黑市錯落其中,各類修士三五成群,或商談交易,或低語密謀。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丹香、靈氣波動與掩不住的貪欲。
張煬身形一晃,避過一名兜售靈丹的老嫗,悄然穿過兩條街市,來到一處酒肆前駐足。
他目光淡然一掃,便在街角一處角落中,鎖定了一個正蹲地兜售風信的少年。
那少年衣衫襤褸,年紀不過十四五,氣息微弱,僅為築基境界。麵容雖清瘦,但眼神幹淨澄澈,少有江湖浸染的狡詐與油滑。
張煬唇角微動,目光微沉。
張煬心中微微一動,暗自念道:“就是他了。”
隨即上前幾步,隨手擲出一枚中品靈石,低聲吩咐道:
“在城中帶我轉上一圈,順便說說這綻靈城近日的見聞軼事。”
那少年眼睛頓時一亮,立刻起身,堆著滿臉諂笑應道:“好嘞前輩!小的在這綻靈城裏土生土長,哪條巷子有拐角、哪家酒肆酒香,小的都門兒清!”
於是二人並肩而行,在街市間閑逛漫步,一路談天說地、東拉西扯,倒也頗為自在。
張煬看似神色隨意,實則暗中警覺,始終留心著街頭巷尾的動靜,提防可能的窺探與跟蹤。
行至一條幽靜僻靜的小巷,他似隨口般問道:“近來可有什麽稀奇事兒?”
那少年聽得此言,頓時精神為之一振,壓低嗓音,神神秘秘地湊近了些,說道:
“嘿,前輩若是說起稀奇事,這綻靈城本地倒沒啥大動靜。不過放眼整個羽神族轄境,近半年最熱鬧的,還得數那玉元澤了!”
張煬心頭微顫,麵上卻仍舊淡然,裝作隨意地問道:
“哦?玉元澤?那不是一處盛產靈材靈獸的寶地嗎?怎麽了,出了什麽亂子?”
那少年左右張望一番,見周遭無人注意,這才壓低聲音湊近他耳畔,小聲道:
“半年前,玉元澤裏的霧靈突然暴亂!當時可熱鬧了,正好有不少外來修士和散修在澤中探寶,誰料霧靈災劫突如其來,整片大澤殺氣彌漫,靈光崩散,死傷慘重,屍骨成堆啊!”
張煬步伐微頓,眸光深處掠過一抹冷意,然而麵上卻波瀾不驚,僅淡淡頷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那少年吞了口唾沫,壓低嗓音繼續說道:
“後來羽神族親自出麵了,畢竟那玉元澤中,有幾處靈地乃是他們族中的私產,他們怎會坐視不理?聽說羽神族連派了好幾位元嬰真君,打算親自入澤查探。可這還不算,旁邊的廣平城裏那些結丹修士聽風而動,紛紛請纓,自願追隨羽神族真君一同深入玉元澤,試圖在混亂中分得一杯羹。”
說到這裏,那少年撇了撇嘴,語氣帶著幾分譏諷與調侃,神情亦是掩不住的揶揄:
“依我看啊,那些結丹修士哪裏是真心想出力?分明是想借羽神族元嬰真君之威,渾水摸魚,好趁亂撈上一筆,在玉元澤裏尋些機緣罷了!”
張煬聞言,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笑意,麵上風輕雲淡,心中卻是悄然一沉。
少年似乎越講越興奮,又壓低了聲音,神色中添了幾分神秘莫測,低聲道:
“可惜他們哪裏曉得,那玉元澤中蟄伏的霧靈,竟已有十餘位元嬰境的強者!原以為不過是一場偶發的暴亂,誰承想竟是霧靈一族蓄謀多時的大劫!”
說罷,他話鋒一頓,像是回憶起什麽可怖場景,眉宇間浮現一絲餘悸,聲音更低了些:
“那些隨著羽神族真君一同深入玉元澤的結丹修士,真是慘呐!聽說他們深入到了澤中的核心區域……叫什麽來著?對了,好像是某處禁地。羽神族的幾位真君親自帶隊闖入,結果卻踏入了霧靈一族早已布下的埋伏之中!”
“埋伏?”張煬眼神微眯,語氣依舊平靜無波,卻悄然捕捉到了關鍵。
少年連連點頭,語速也快了些:
“沒錯!聽說當時有整整十餘位霧靈一族的元嬰強者齊齊出手,當場就將羽神族兩位真君鎮殺於禁地!其餘幾位真君邊戰邊撤,激鬥之慘,難以言表!”
“當時為首的,正是羽神族赫赫有名的‘天羽大真君’,據說他一邊力抗圍攻,一邊還不忘高聲示警,讓外圍的結丹修士速速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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