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傳送陣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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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說越起勁,眉眼飛揚,語氣愈發輕快,“至於山腳下的聖山城,那可是我族與百族共商的樞紐,商會林立,市坊雲集,百族修士往來不絕,熱鬧非常。等你親眼見了,怕是要覺得我這幾句自誇還算克製。”
說到此處,他露出一抹意猶未盡的笑容,道:“等到了聖山,我一定帶你四處走走,嚐一嚐我族自釀的靈酒與靈膳,也算盡一盡地主之誼。”
張煬聽著,嘴角含笑,麵上平靜從容,唯有眸光微斂,心中早已暗自權衡起接下來的行程安排與應對之策。耳邊,褚複仍在滔滔不絕地描繪聖山的種種盛景,語調高昂,神情中滿是掩飾不住的驕傲與憧憬。他的話語仿若潑墨山水,將一幅壯麗而又繁華的聖山圖景緩緩鋪展開來,使這座本靜謐肅穆的側殿,也悄然染上幾分輕鬆明朗的氣息。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蒲團上的子言終於輕輕睜開眼眸。她神情有些恍惚,眉間仍帶著幾分虛弱之色,掙紮著坐起身來。四下掃視一圈,目光最終落在張煬身上,那眼神中掠過一絲安心,也透出幾分歉疚。
“給前輩添麻煩了……真是抱歉。”她輕聲開口,嗓音微啞,語氣中滿是愧意。
張煬聞言,眼角微挑,神情柔和,擺了擺手,溫聲道:“無妨。往後叫我‘公子’便可,不必再喚前輩。”
子言一怔,顯然未曾預料到他會如此回應。那一刻,她眸光微動,唇角微抿,似在確認他的語氣非玩笑。片刻後,她輕輕點頭,聲音也柔和了幾分:“嗯……公子。”
她轉頭環顧四周,隻見殿中石壁漆黑如墨,靈燈垂照如星,氛圍靜謐莊嚴,不由露出一絲迷惑的神色,低聲問道:
“公子,我們……已經到地方了嗎?”
她話音剛落,一旁的褚複便笑了出來,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帶著調侃的弧度,語氣輕鬆又略顯玩味:
“哪有那麽快?這裏隻是黑狌族的黑金城傳送點,才剛剛脫離羽神族的地界呢。”他頓了頓,故意拉長語調,似笑非笑地補充道:“接下來,還得依次前往猲狙族的輝月城、三騅族的天河城,最後才是我夫諸族的聖山城。”
他抬手比了個“三”的手勢,語氣頗為無辜地道:“算起來,還得傳送三次才成。”
子言聞言,原本才稍舒一口氣的神情頓時垮了下來,小嘴一撅,滿臉寫著“我不幹了”的情緒。她聲音裏帶著幾分幽怨與無奈,嘀咕道:
“還要三次?這一趟就把我傳得七葷八素的,再來三次……這日子還讓不讓人活了……”
說著,她一邊皺著眉揉著太陽穴,一邊小聲抱怨,看起來是真的怕極了那傳送時空間震蕩帶來的暈眩感。
她這副模樣把張煬逗得忍俊不禁,唇角不由浮起一絲笑意。他輕笑著搖了搖頭,旋即正了神色,轉頭看向褚複,語氣認真:
“褚道友,傳送陣中空間震蕩確實不容小覷。不知可有法子稍作抵禦?若能削弱些許衝擊,也好讓子言安心些。”
褚複聞言,收起了幾分戲謔之意,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沉吟片刻,語氣略帶幾分鄭重,道:
“自然是有的。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嘴角又浮起一絲熟悉的笑意,眼神微眯,分明是故意賣了個關子。
然而,張煬並未接話隻是看著他等待他下文。褚複見此無奈看了眼張煬,隨後神色便悄然一斂。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也收斂幾分浮誇,低聲歎道:
“說來慚愧……如今所用的各處傳送陣,實則皆是自上古殘篇中勉力推演複刻而來。屏蔽空間震蕩之法,雖在典籍中有跡可循,卻多殘缺不全。眼下雖有些輔助法器和陣紋可用,但想徹底解決……卻並非短時間內能成之事。”
他抬手輕撫下頜,目光仿若穿越時空,落向不可觸及的遠古舊影。聲音低緩而悠長,仿佛帶著塵封千年的回響:
“上古之時,傳送陣幾乎遍布整個天衍大陸,百萬裏、千萬裏的跨域傳送,皆屬尋常。那時的修士,縱橫天地如履平地,踏星河、越山海,不過彈指之間。”
說到此處,他微頓一瞬,眸光中泛起一抹幽暗的惋惜,緩緩補上一句:
“然隨著時代更迭,風雨沉浮,那些構建傳送陣的核心法訣早已湮滅於漫長的歲月之中。流傳於世的,不過是殘章斷簡、殘圖殘訣,真正參悟、推演起來猶如盲人摸象。”
他語氣一黯,隨即苦笑搖頭,神情間滿是疲憊又帶著一點淡淡的自嘲:
“眼下聯盟所用之陣,乃是千百位陣道宗師匯聚一堂,耗費三百載寒暑,從支離破碎的古卷中,一筆一劃地推演重構。老夫當年亦曾親身參與其中,至今仍記得那段廢寢忘食、窮盡心力的歲月。”
他語調微緩,似是在回望那段燃燒了意誌與信念的時光。片刻後,聲音中多了一絲唏噓:
“可即便如此,我們也僅重建出六座傳送陣,其極限,不過數十萬裏而已。與那太古盛世相比,實在是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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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首望向殿頂,那高懸的石燈幽光微弱,卻恍若映出萬年前的輝煌圖卷。他的聲音低沉下來,仿佛自喉底緩緩流出:
“據古卷記載,太古時甚至有傳送陣可由羽神城直抵大偊皇朝帝都,隻須一念之間、須臾即至。而更為神異者,乃是那‘傳送符’——此符一出,可徹底隔絕空間震蕩,護持修士肉身與神魂不墮虛空亂流。”
他目光微凝,似在追憶某段已被湮沒的偉力,語氣中透出一絲深沉的敬畏:
“須知,若無此符,不管多強大的修士欲要橫渡千萬裏虛空,哪怕是化神尊者,也難逃肉身崩解、神魂湮滅的結局……”
他說到此處,語氣中不由多出一絲悵然與惋惜:“隻是可惜,那些上古傳承,隨著上界修士的離去,不知何故早已湮沒在歲月塵埃之中。有關‘傳送符’的記載,今世幾近絕跡。即便聯盟傾盡百族之力,匯聚陣道之巔的宗師賢者,也不過堪堪推衍出如今這等程度。”
他輕輕一歎,語聲低沉:“如果想要再往前一步,一則技藝所限,已難寸進;二則無傳送符護持,強行傳送,形同以身試陣,不過是舍命之舉。”
聽得褚複講述,張煬微微點頭,神情沉思。而一旁的子言卻愈發沮喪,低聲嘀咕道:
“沒有傳送符保護,那我們這些小輩豈不是得硬扛著?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路飛過去。”
她語帶怨念,麵露愁苦之色。
張煬見狀,忍不住輕笑搖頭,語氣溫和勸慰道:
“既來之,則安之。這傳送雖有空間震蕩,卻到底比翻山越嶺要強得多。再忍三次,待抵聖山,自可好好歇息。”
子言撇撇嘴,仍滿腹不情願,卻終究還是不再多言,閉上雙目,開始默默調息。
張煬望著她那一臉寫滿委屈的小模樣,不由輕歎,旋即收回視線,抬眸望向褚複,語帶欽佩道:
“那批降臨此界的上界修士,距今已是天遙地遠,許多往事早已模糊不清。然即便如此,諸位仍能於此界重鑄傳送之道,使數十萬裏可一瞬即至,已是曠世之功,陳某欽佩之至。”
說到此處,他神色微頓,眼底閃過一絲沉思之意,旋即像是想起了什麽,目光泛起幾分光亮,語氣也變得鄭重而真誠:
“褚道友既精通古陣之理,不知是否藏有相關上古傳送陣相關玉簡典籍?在下雖不敢言通曉陣道,然平日亦頗有研習,若能得觀一二,實乃莫大幸事。”
褚複聞言,朗聲一笑,毫不遲疑地從袖中取出一枚泛著瑩瑩光澤的玉簡,遞了過去,道:
“陳道友既有此雅趣,這枚玉簡便贈你了。其上所載,雖多為殘卷舊頁拚綴而成,難免雜糅訛誤,未必盡可為憑,卻也聊勝於無。若他日你真能從中窺得一線機緣,那便再好不過。”
張煬雙手接過玉簡,鄭重一揖,拱手低聲道:“多謝褚道友。”
褚複望著他手中玉簡,目中露出幾分讚許之色,語氣也多了幾分感慨:
“倒真沒想到,陳道友竟對這些上古遺聞也有如此心思。”
張煬微垂目光,指尖緩緩摩挲著玉簡的光潤紋理,神情隨之一斂,略顯凝重。他抬眸望向傳送陣邊那層層漣漪般波動的虛空,仿佛透過萬古時光,正凝視著那遙遠輝煌的舊日盛景。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帶著些許遙思之意:
“修士一途,本是逆天求索。誰又不曾向往那早已封塵的盛世?據道友方才所言,上古之時,跨域之陣遍布界域,頃刻可越千萬裏疆土,縱橫天南地北,那是何等浩蕩景象。彼時不但上界修士降臨此界,更有本土英傑頻出,奇才如雨,璀璨若星。”
說至此處,他語音微頓,唇角浮現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低聲續道:
“而今修行,卻愈發仰賴外物。靈石、丹藥、法寶,皆不可或缺。大道之途,似乎也因此蒙上幾許塵垢,失卻了那份上古修士的灑脫與自在。每每念及,心中難免唏噓。”
褚複聞言,眉眼間亦浮現幾分觸動,目光微閃,久久未語。半晌,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張煬的肩,語氣沉穩而厚重:
“道友所感,我亦心有戚戚。確實,盛世已遠,靈機凋敝,諸法難再。但我輩修士,既踏此途,便當有一念通天之誌。大勢雖去,然則天道未滅。隻要心中那一縷執念猶在,縱是逆風而行,也自當無悔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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