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韓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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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煬聞言,麵露幾分疑惑,問道:“全部租下了?這位韓大師是何許人也?為何要獨占所有地火室?”
    方安苦笑一聲,略顯無奈地解釋道:“這位韓大師,名喚韓猛,是我方家的供奉之一,也是一位頗有名望的煉器大師。今日他說要煉製一件重寶,擔心地火之脈被旁人分流,影響煉器成效,便索性將七座地火室一並租下。”
    張煬聞言,微微頷首,語氣不顯波瀾,輕聲問道:“原來如此。不知這位韓大師此次煉器,需要耗費幾日時日?”
    方安聞言,歎了口氣,眉宇間浮現一抹難色:“唉,道友有所不知。韓大師昔年煉器技藝精湛,出品皆為上乘法寶,威能非凡,幾乎件件皆可稱作精品。但數年前,他偶然獲得一份上古煉器傳承,其中所載的煉器之法,與尋常大不相同,似是某種禁製煉器之道。”
    他說到這兒,語氣略微壓低,神情也複雜幾分:“自那之後,韓大師便一心鑽研其法,甚至多次前往靈州,尋求百藝盟中那些通曉禁製煉器的大師求教。但卻是一直未能成功。說起來,也不知韓大師是鴻運當頭呢還是命運多舛呢。”
    言至此處,方安連連搖頭,神色頗為唏噓。
    張煬眼神微眯,唇角帶笑,緩緩道:“此話怎講?”
    方安歎了口氣,麵色帶著幾分無奈與憤懣,語氣也略顯不平:“這韓大師當年為求突破,獨自前往靈州,四處拜訪百藝盟中那些成名已久的煉器大家。可惜靈州百藝盟之中門戶之見雖然沒有其他幾州大宗大教那般嚴格,但也並非沒有。那些大師根本瞧不上他這個來自偏遠玉州的野路子煉器師,連麵都不肯見。”
    說到這,他頓了頓,眉宇之間仍是止不住怨色:“但韓大師偏偏又是個倔性子,被拒了也不惱,反倒愈挫愈勇,一連在靈州奔波了數十年。你還別說,就在眾人以為他隻是笑柄之時,他還真遇到了一位願意搭理他的煉器宗師。”
    “那人名為冶雲子,是百藝盟中的頂尖煉器宗師之一,早年在靈州、人族修行界都極有聲望。聽說他不僅擅長常規煉器,更精於一種被稱為‘禁製煉器’的上古之法,所煉之器,威力倍增,其手中流傳出的極品法寶、偽靈寶,數不勝數。”
    “韓大師心誠,冶雲子便隨口指點了幾句。之後韓大師如獲至寶,便急忙回返玉州,閉關研修此道,一閉就是數年。”
    方安搖頭歎息,繼續說道:“一直到三年前他終於出關,滿臉自信。適逢我方家有幾位族中新晉結丹之人,想要請人煉製趁手法寶。聽聞韓大師出關,自是欣喜萬分,立刻登門拜訪。”
    “而韓大師似也正好想試試手中所得,便對他們大加鼓吹,說那禁製煉器之法遠勝當今流傳煉器術,所煉之寶威能不凡。我那兩位族人一聽,頓時心動,當即獻上材料請其煉製。”
    “誰曾想,韓大師將靈材取走後便入地火室閉關煉器,足足一月有餘。結果卻是麵色焦黑、衣衫破損地從地火室狼狽而出。那件法寶,自然也化為一堆廢渣。”
    張煬聞言挑眉,方安接著苦笑道:“韓大師雖性子固執,但倒也講理,他自掏靈石賠了我族人的損失。可事沒完,此後陸續又有散修、商會找他煉器,結果無一例外,全都以失敗收場。”
    “這三年來,他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幾乎每隔月餘,便要煉上一次法寶。可次次失敗,從未成功。今日更是說地火不純,要將整條火脈獨占,如今才有了這件事。”
    張煬聽完,神色漸趨古怪,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他緩緩說道:“聽你一說,此人煉器本身應無大礙,問題多半出在那所謂的‘禁製煉器’上。以他反複失敗的情形來看……恐怕他對這門上古流傳下的煉器之法,並未真正理解入門。”
    正此時,一名侍從神色慌張地從門外奔來,快步走入包間,氣喘籲籲地稟報道:
    “主事大人,韓大師從地火室出來了,說……說要見您!”
    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一聲粗豪的嗓音,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與質問:
    “方安啊,我不是讓你把其他六處地火室的火脈都封了嗎?你怎麽還沒關?”
    隨著聲音傳來,一名身形魁梧、滿臉絡腮胡的中年修士邁步而入。此人穿一身白袍,麵色剛毅,氣息內斂,卻自帶一股狂放之勢,正是那韓大師。
    方安聞言急忙起身,麵露苦色,語氣壓抑道:“韓大師,在下早已依您吩咐,將其餘六處地火室一一封閉。怎會未關?”
    韓猛眉頭緊皺,目中閃過一絲狐疑,冷聲道:“你確定?”
    “在下怎敢懈怠您的命令。”方安長歎一聲,語氣中透出幾分無奈,“我方家還真不敢怠慢大師您。”
    韓猛聞言,這才麵色稍緩,但旋即低頭沉吟,喃喃道:“可為何我感受到的地火溫度,與從前並無二致?莫非……問題根本不在地火?”
    他眉頭緊鎖,滿臉困惑,口中低語:“若非地火之變,那……問題究竟出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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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煬見狀,輕輕咳了一聲,語氣平靜道:“韓道友,依在下拙見,問題怕不是出在地火之上,而是出在……你所修的禁製之道上?”
    韓猛一聽,猛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即冷笑出聲,語帶嘲諷:
    “你小子也懂煉器?就憑你,也敢妄言我的煉器之術?你可知,我這禁製煉器之道,乃是受冶雲子宗師親口指點!”
    他說罷,仿佛說出一件莫大的榮耀,眼中露出一絲傲色,冷冷看著張煬,似是等他自慚形穢、噤若寒蟬。
    張煬不急不緩,淡淡一笑,說道:“在下雖非什麽煉器宗師,但對煉器之道略有涉獵,至於禁製煉器……也算略懂一二。之所以提出方才的推測,自然是有根據的。”
    韓猛眉頭一挑,眼中多了幾分疑惑,盯著張煬道:“哦?道友既言出有據,那不妨說說,這依據從何而來?”
    張煬輕笑一聲,神情淡然,緩緩開口:
    “無論是現今流行的煉器之法,還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禁製煉器法門,其初始步驟基本相同。”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不同之處在於禁製銘刻。以道友原本精通煉器之道來說,接觸到禁製煉器,理應在前期處理之上沒有問題。而道友一直煉製失敗,唯一存在疑惑的就是銘刻禁製。而禁製的銘刻,並非是照貓畫虎那般,而是要參透禁製,才可銘刻。而道友卻一直煉製失敗,唯一的解釋便是禁製並未參透。所以一直不能煉製成功。”
    張煬語氣不疾不徐,卻句句擊中要害,說到最後,目光平靜地看著韓猛:“道友若真如傳言所說,三年間從未成功過一次,那唯一的可能,便是禁製參悟出了問題。”
    韓猛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厲聲反駁:“胡說八道!你可知道冶雲子大師是誰?我這禁製之術,正是他親自指點!更是經他老人家親口認可的!你一個無名小輩,怎敢妄言我禁製之道並未參悟透徹?”
    他說到激動處,臉上已是慍色浮現,聲音粗啞中帶著憤懣:“你小子是來找茬的吧?信口雌黃,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張煬微怔,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略微一笑,不再爭辯,隻是語氣平靜地道:“韓道友既然如此自信,那不妨繼續按你的法子試試,看看這一次,是否能煉製成功?”
    這一句話不輕不重,卻宛如鋒刃入心,將韓猛剛剛鼓起的自尊再度擊碎。他臉色數變,咬了咬牙,眼神複雜地看著張煬,半晌後忽然問道:
    “這位道友,既能說出這些話,想來煉器之術……應該也不弱吧?”
    張煬依舊神色平靜,語氣淡淡:“在下不才,略通些許禁製煉器之術,至今不過煉成過一二十件精品法寶罷了。”
    此言一出,韓猛瞳孔驟縮,眼中閃過驚色。旋即表情大變,先前的傲氣瞬間一掃而空,換上一副驚喜交加的模樣,熱情得幾乎有些誇張:
    “道友所言當真?!若真如此,還請道友不吝賜教,可否……稍加指點在下一二?”
    張煬微微一怔,沒料到這韓猛竟如此坦率。煉器失敗了三年,卻一聽有人可能比他強,立刻便放下了架子,不惜低聲下氣請教,倒叫他對這人又多了幾分好感。
    “此人對煉器之癡……竟至如此?”張煬心中暗自思忖,那個猜測也隨之印證了幾分。
    他沒急著回答,反而抬眼看了韓猛一眼,語氣淡然地說道:
    “實不相瞞,此次杜某來此,原就是為借用一處地火室進行煉器之事。隻不過……不巧被韓道友您全數租了下來。”
    韓猛聞言,眼珠子一轉,似是靈光一閃,當即笑道:“哎呀,是韓某怠慢了,怠慢了!既然杜道友也需煉器,那這地火室自然要先請道友使用。”
    說著,他臉上露出幾分小心討好的神色,試探著問道:
    “隻不過……不知杜道友可否允韓某在旁觀摩片刻?韓某絕不打擾,隻是……實在想親眼見識一番道友的手段。”
    張煬看著他,沒有立即回應,隻是淡淡望著他。韓猛忽然心中一緊,意識到自己似乎太唐突了,頓時賠笑著補充道:
    “韓某知這要求有些孟浪,若是唐突,還望見諒。隻是……道友方才一席話實在讓我心生疑竇。若能親眼一觀,韓某心中也好有個判斷。若道友願允,韓某願以一塊‘碧水金石’相謝!”
    聽到“碧水金石”四字,張煬眼中閃過一絲意外與驚喜。
    碧水金石,乃是極為罕見的水屬性靈材,不但品階極高,且市場難尋。更巧的是,此靈材恰好適合煉製另一套劍陣!
    張煬思索片刻,唇角微勾,麵帶笑意,語氣也溫和了幾分:“既然韓道友如此誠意,那若在下還推辭,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韓猛聞言,頓時眉開眼笑,拱手連連道謝,旋即轉頭看向方安,大聲吩咐:
    “方安,快快將地火恢複!一號地火室騰出來,給杜道友使用!”
    說罷,他便親自領路,滿麵笑容地請張煬一同前往地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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