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白薑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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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足飯飽,兩人在窗下相對而坐,品茶閑談。
    “莫弟,今早來投奔的那個寒門書生,叫季全的,他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查清了,確如他所說,孤兒寡母,家族不容。”
    裴莫從袖袋中拿出一卷文書,放在案幾上,輕輕往前一推。
    裴戎恍若未見,隻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示意裴莫繼續說。
    “季全,字景和,乃渤海郡季家旁支子弟,世代居於河東郡。
    其父曾是當地縣令,因得罪上官被革職查辦,在獄中病故。
    因其父帶累家族,母子二人被族人視為不祥之人,為族中所不容,生活艱難。
    去歲,河東郡被洪水淹沒,族人便趁機將母子二人給趕了出來。
    季公子走投無路,隻好帶著老母來秦州投奔外家。
    路上老母病故,外家亦不容他,現如今,隻剩他一人了。”
    “一個末等小族,家風竟如此敗壞。”裴戎放下茶盞,“季全的人品如何?”
    “我去他母子二人以前的住所附近打聽過,他平日裏除了代寫文書,賣些字畫,很少與人接觸。
    鄰居都說他為人和善,有事求到他,他都是能幫則幫,絕無二話。”
    “倒是個重情重義的。”裴戎沉吟片刻,“他的字頗有風骨,文章也練達,也算是個博學之人。”
    裴莫擰著眉頭,眸中滿是不讚同。
    “大哥,他雖說算得上是個可造之材,不過,他心思不正,為了攀附咱們,今兒竟然在州府門前鬧了一出舉孝廉,實在是不成體統。
    小門小戶出來的,眼界還沒有芝麻大,手段著實是上不得台麵,我們真要留下他麽?”
    裴戎眼睛裏劃過一抹暗光,“冷一冷他,日後,自有他的去處。”
    兩人頭碰頭,又湊在一起說了很久的悄悄話。
    裴莫不顧夜色深沉,又急匆匆出門了。
    而裴戎也像是長在公廨裏似的,一直忙忙碌碌,林墨根本見不到人。
    她等啊等,等啊等,閑得在牆角長蘑菇。
    於是,跟蹤、窺探她的小老鼠們紛紛倒了黴。
    五日後,林墨終於等到了結賬的日子。
    她拿出長長的賬單,將這五日的等待統統折算成銀錢,添到最後一行。
    嘿,真好,又能多賺一筆!
    尾款結算,裴戎連賬單都沒看,林墨說多少,他就給多少,爽快極了。
    林墨席地而坐,身前是裝得滿滿當當的幾個小錢箱,一雙圓溜溜兒的貓眼也變成了金元寶的模樣。
    她細細點數,數額隻多不少,於是,對裴戎更加滿意了。
    老板大氣!
    雖然這門正經生意的麻煩不少,但是若能遇到像裴戎這樣爽快大方的客戶,也不是不可以做!
    裴戎笑眯眯地看著沉浸在數錢快樂中的林墨,又遞出了一個精致的雕花木匣。
    林墨接過打開,瞬間便被一片瑩白晃花了眼。
    謔!
    好多造型各異,雕工古樸的玉佩,玉璧。
    “區區薄禮,略表心意,我觀林公子似對古玉多有興趣,便找了幾樣還看得過眼的,還望你能喜歡。”
    林墨小雞啄米般的不停點頭,喜歡,她可太喜歡了。
    “若是林公子日後還想做這樣的買賣,盡可來找裴某。”
    林墨繼續小雞啄米,好好好,行行行。
    有錢不賺王八蛋,肥羊幹嘛不薅!
    林墨笑眼盈盈,對裴戎拱了拱手,“多謝裴公子,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裴戎學著林墨,同樣拱了拱手,“林公子,後會有期。”
    他略作猶豫,多加了一句,“人心難測,獨自在外行走,小心為要。”
    兩人相視一笑,就此別過。
    由於來時攀山越嶺,顛簸了一路,屁股都被顛麻了,還有隨機刷新的山匪路霸,怪麻煩的。
    林墨便打算走水路,順流而下,想必也是暢快。
    剛剛賺了裴戎幾箱銀錢,林墨也不吝嗇,直接挑了最大的樓船,買了最貴的船票。
    來時,隻有她一個。
    走的時候,她的後麵跟著一輛裝滿土特產的馬車。
    林墨搭乘的樓船足有三層,船身長達數十丈,寬數丈,高大巍峨,如同一座在水上移動的樓閣。
    她的艙房位於二層的中間,艙室寬敞,布置精美,視野遼闊。
    樓船破開江麵,緩緩前行。
    林墨倚窗而坐,遙望著連綿不斷的巍巍青山,從遠處走來,又徐徐向後退去。
    微風吹起她鬢邊的碎發,帶著薄薄的水汽,滋潤著她幹澀的鼻腔,肺腑。
    林墨這邊歲月靜好,絲毫不知,她眼前的茫茫群山裏,大大小小的山匪部落都亂成了一鍋粥。
    她護送裴戎,從安定郡到秦州的一路上嘎嘎亂殺。
    將盤踞在深山密林裏,最大的幾波窮凶極惡的山匪給斬殺了個大半。
    如今,他們損兵折將,元氣大傷,隻好龜縮在山寨裏,養精蓄銳,再圖以後。
    平日裏被他們欺壓,在他們手底下艱難討生活的小部落們自然蠢蠢欲動,意圖上位。
    於是,大大小小的山匪部落打成了一團,重新排位,整合。
    其中,盤踞在棗樹村的那窩山匪首當其衝。
    時間線拉回到裴戎初次被山匪襲擊的那個夜晚。
    山坳裏火光衝天,喊殺聲一片。
    完成任務的黑衣弓箭手,早已脫離戰場,快速穿梭在密林之中。
    她帶著一身微微的濕氣,順利敲開了棗樹村的大門。
    燈光透過門縫,照亮了她汗濕的臉龐。
    若是醉花樓的老板花娘在這裏的話,一定能認出門前的這個黑衣箭手就是從她手底下成功出逃的白薑。
    大門後,守衛打著哈欠,懶洋洋地抬起眼皮,“喲,這不是小白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揉了揉眼睛,伸長脖子往她的身後看了又看,“就你一個?”
    白薑微微低頭,將整張臉重新隱入黑暗之中,低聲應了一聲是。
    守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放她進去。
    白薑縮著肩,剛剛邁進寨門,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嗤笑,“嘁,慫貨,不會是被嚇破了膽,偷偷逃回來的吧?”
    她咬了咬牙,攥緊了拳頭,卻終究沒有回頭。
    白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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