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活罪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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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襄陽城頭的號角聲正與晨霧糾纏。
    明教據點的演武場上,楊過手中玄鐵重劍斜指地麵,劍身上凝結的露珠順著劍脊滾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細碎的水花。
    “姆拉克那記掌風裏藏著三重暗勁。” 楊過屈指輕彈劍身,嗡鳴之聲如龍吟般擴散。
    “第一重剛猛如雷,第二重陰柔似纏絲,第三重卻藏在經脈轉折處,若非我借重劍勢硬接,怕是要被他震傷內腑。”
    “這麽說來,倒是與郭大俠的降龍掌法有幾分類似啊!”
    羅伊一襲青衫,晨光中麵色沉靜如古潭:“伊瑪目所言極是。”
    “老朽與他對掌時,能察覺到他內力修為並未達到真氣外放的無瑕境界。”
    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銳光,“他擋開我那道‘劍氣時,衣袖震顫的頻率有細微紊亂。”
    “這說明......”
    “劍氣可以傷他!”楊過緩步繞著場中木樁遊走。
    “若是真正踏過最後一步的境界,當如你老師那般,看似輕描淡寫,卻能引動天地元氣。”
    “姆拉克做不到這點,他的內力雖渾厚,卻像沒開刃的鈍刀,隻能仗著積蓄的體量嚇人。”
    羅伊撫須沉吟:“如此說來,若是我對上他,隻需用劍氣攻擊,不近身接戰即可?”
    “正是。” 楊過將重劍拄在地上。
    “他的內力積蓄或許勝過咱們,但經脈韌度不足。就像用陶甕盛酒,看似能裝得多,實則一碰就碎。”
    “若真在擂台上與他相搏,你使用‘六脈神劍’禦敵,有七成把握與他鬥成平手。”
    院外傳來腳步聲,小龍女捧著茶盞立在月洞門邊,素白裙裾被晨風吹得微揚:“過兒,賈似道派人來請,說要商議英雄大會章程。”
    楊過接過茶盞,溫熱的茶湯驅散了指尖的寒意:“這位賈大人,怕是急著要‘立功’了。”
    “過兒,綠萼來了,說有要事相求。”
    楊過與羅伊對視一眼,同時起身。
    羅伊低聲道:“伊瑪目先去處理教中事務,老朽仔細思索一番。”
    “晚些時候,我再將剩下六劍的心法傳授給你。”楊過拱手,轉身推開石門。
    門外,小龍女身側站著眼眶通紅的公孫綠萼,顯然剛哭過一場。
    “師父...”公孫綠萼見到楊過,膝蓋一軟就要跪下。
    楊過連忙扶住:“綠萼,這是做什麽?有話起來說。”
    公孫綠萼卻執意跪地不起,仰起淚眼道:"師父,弟子知道父親罪孽深重,但他畢竟...畢竟是弟子的生父。”
    “如今他已斷去一臂,弟子想求師父開恩,饒他一命...”
    楊過眉頭微皺,看了眼小龍女。
    小龍女輕聲道:“綠萼聽說公孫止斷臂重傷,擔心你還要取他性命。”
    楊過沉默片刻,伸手將公孫綠萼扶起:“綠萼,你父親勾結蒙古,殘害同胞,更是當眾汙蔑於你。”
    “其所犯下的罪行,可謂是人人得而誅之!”
    公孫綠萼聞言,眼淚又如斷線珍珠般滾落。
    “不過......”楊過話鋒一轉,“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答應不取他性命。”
    公孫綠萼眼中頓時亮起希望的光芒:“多謝師公!”
    “弟子保證會看管好父親,不讓他再...”
    楊過抬手打斷:“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我可以不殺他,但必須讓他餘生都在痛苦中度過,為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公孫綠萼張了張嘴,似乎還想求情,卻被小龍女輕輕按住肩膀:“綠萼,這已是最大讓步。”
    “你父親所作所為,換做旁人早已死過十次。”
    楊過解釋道,“況且,要保你父親不死,必將引起天下英雄的不滿。”
    “若無懲戒......”
    公孫綠萼低下頭,良久才輕聲道:“弟子明白了...多謝師公開恩。”
    “去吧,好好休息。”楊過點點頭:“不要多想!”
    “待趙老爵爺到來,咱們再商定你的婚事!”
    提到自己的婚事,公孫綠萼沒來由地滿臉羞紅。
    待公孫綠萼離去,小龍女看向楊過:“過兒,你當真要放過公孫止?”
    楊過眼中閃過一絲冷芒:“龍兒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有時候,活著比死更痛苦——尤其是對公孫止這等野心勃勃之人而言。”
    小龍女若有所思:“你是要...”
    “生死符。”楊過低聲道出這三個字,“既能讓綠萼無愧於心,又能確保公孫止再也無法為惡。”
    小龍女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她知道,這已是楊過最大的仁慈。
    “走吧!咱們去會會賈大人,看他有何良策!
    郭府正廳的紫檀木長案上,攤著兩幅卷軸。
    左邊是黃蓉手書的 “門派分組法”,右邊則是賈似道幕僚草擬的 “抽簽對決圖”,朱砂筆圈點的勝負簽分布得密密麻麻。
    “依本官之見,江湖事當隨江湖理。” 賈似道指著抽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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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英雄各自抽號碼,相連的單雙數進行比試。”
    “勝者晉級,直到決出三甲。這般既顯公平,又能讓天下英雄心服。”
    郭靖眉頭微蹙:“若全真教與丐幫過早相遇,豈非要折損我大宋元氣?”
    “郭大俠多慮了。” 賈似道折扇輕搖,“真英雄何懼挑戰?”
    “況且遇上自家人,大夥必定是點到即止,隻當是切磋技藝增進情誼。”
    黃蓉點頭,“此法可行,咱們自己人相交,傷亡總會少很多。”
    “隻是忽必烈先前的三場比試被推翻,他又豈能甘休?”
    趙葵突然開口:“黃幫主,這便是今日來尋你們幾位的原由。”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賈大人的意思是,混編抽簽能讓他們互相牽製。”
    楊過端起茶盞遮住嘴角的笑意:“賈大人好算計。”
    “隻是抽簽該如何做到公證?”
    “又該如何杜絕舞弊呢?”
    趙葵笑著回應,“楊教主,有話不妨直言!”
    “隻有咱們先定下策略,才好去跟蒙古人洽談不是?”
    “趙大人,這抽簽隻要操作得當,最終進入決戰的人選依舊會是楊某等人。”
    “可忽必烈並非易與之輩。”
    “他先前提出分三場進行,真正目的是第三輪的三場決鬥。”
    郭靖臉色一沉,“過兒,你是說忽必烈的目標是你我二人?!”
    “不錯!”楊過放下茶盞,耐心解釋,“郭伯伯駐守襄陽多年,致使蒙古國數度無功而返!”
    “你是忽必烈南下的心腹之患!”
    “明教在蒙古國腹地活動,雖無太大功績,卻也令他難以平穩腹地,全力南下。”
    “咱們兩個可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他才會苦心積慮的引咱們入套。”
    黃蓉頷首,眉目中泛起一層憂慮的漣漪,“過兒,先前的安排是你郭伯伯輪空。”
    “隻是確定了你與羅伊出戰姆拉克與金輪法王。”
    “郭伯母,你忘了還有第二輪的挑戰?”
    “你是說蒙古人計劃在第二輪出手對付靖哥哥?”
    “想來就是如此,”楊過點頭,“抽簽的優勢就在於,大家遇上的對手都是隨機而決。”
    “但抽簽卻又有個弊端......”
    趙葵急忙追問,“楊教主,不知是何弊端?”
    “英雄大會必定群雄匯聚,到時場麵難免混亂。”
    “想要在號牌上做些手腳......”
    黃蓉聞言心中一動,卻隻將心中的想法說了一半,“過兒,你的意思是對方會趁機更換號牌?從而......”
    “正是此意,雖然咱們也能做出調整......”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建議還是將抽到單數與雙數號牌的豪傑分為兩列。”
    “如此一來,單數陣列一號出場時,雙數陣營便需立時派出二號迎戰。”
    “加上漢蒙混編一處,也有利於大家相互監督。”
    賈似道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楊教主果然通透。”
    “那就按楊教主的意思,不分國籍,不分組別,純粹隨機抽簽。”
    “這樣一來,蒙古人若敗,隻能怨他們運氣不佳;我大宋英雄若勝,則更顯實力超群。”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鄭重:“更重要的是,隨機對決能最大限度避免暗箱操作的嫌疑。”
    “天下英雄齊聚襄陽,若章程落人口實,反而不美。”
    他將抽簽圖卷起來,“開擂之後,首日決出三十二強,次日八強,第三日決勝。”
    “各位以為如何?!”
    趙葵補充道:“為防蒙古人耍詐,所有參賽者需在賽前登記備案,簽署生死狀,承諾遵守大會規矩。”
    “若有違規者,當場格殺勿論!”
    黃蓉說出自己的看法:“賈大人,你看雙方各派百人出戰如何?”
    “若是群雄皆下場比武,隻怕......”
    賈似道一愣,隨即反問,“那豈不是要預先進行內部比試?”
    正說著,周伯通從梁上翻落,手裏還抓著半隻燒雞:“要我說該比捉迷藏!誰能在襄陽城裏躲三天不被找到,誰就是天下第一!”
    眾人哄笑間,郭靖開口勸阻,“周大哥,英雄大會豈容兒戲?”
    周伯通不滿地嘟囔:“哎呀!我就是說說嘛!真沒意思!”
    黃蓉連忙出聲圓場,“兩位大人,未免夜長夢多,妾身以為還是要盡快同蒙古方麵交涉為好。”
    “至於遴選與會豪傑之事,有丐幫與明教在,倒不是難事!”
    “好!如此本官就先去同忽必烈交涉一番!”
    “郭大俠,楊教主,咱們一道前去!”
    郭靖點頭:“此事關係重大,確實需要當麵說清。”
    “固所願也。” 楊過起身笑道,“正好也讓忽必烈看看,我大宋並非隻有匹夫之勇。”
    當下四人商定,午後一同前往蒙古使團行轅,與忽必烈敲定最後的賭約。
    蒙古使團行轅的帳幕外,兩排手持狼牙棒的怯薛軍挺胸而立,甲胄上的銅釘在日頭下閃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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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帳內,忽必烈正用銀刀切割烤羊,金輪法王侍立在側。
    “賈大人,郭大俠,稀客啊。” 忽必烈將羊腿推到賈似道麵前,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今日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賈似道開門見山:“四王爺,英雄大會章程已定,今日特來與王爺商議。”
    “哦?願聞其詳。” 忽必烈端起馬奶酒,輕輕晃動。
    賈似道當即將自己的想法說明。
    忽必烈的銀刀停在半空:“賈大人,你這是要將本王所有提議全盤推翻啊?!”
    “非也!”趙葵上前一步,“既然是兩國合辦的武林盛事,自然該以武功分高下。”
    忽必烈眉頭一皺,放下手中銀刀,“各位是害怕輸給我蒙古國,避而不戰嗎?”
    楊過將玄鐵重劍輕輕磕在地麵,“若蒙古國真能憑武功壓服天下英雄,說明天命已改;若我大宋勝了,王爺也該知難而退。”
    金輪法王冷哼一聲:“黃口小兒,也敢妄議天命?”
    楊過按住玄鐵重劍:“法王若是不服,到時咱們擂台上見真章。”
    接著又將目光投向忽必烈,冷笑一聲:“王爺敢在襄陽舉辦英雄大會,想必對貴方高手的實力頗有信心。”
    “隻是換個玩法,怎麽王爺卻開始推諉了?”
    “莫非是王爺底氣不足?”
    “還是說王爺在暗中另有布局?”
    忽必烈目光轉向楊過,緩緩道:“楊教主不必激我。”
    “本王擔心的是......”
    賈似道眯起眼睛:“四王爺,吳相新喪,凶手公孫止在逃...”
    “賈大人,”忽必烈打斷道,“吳相之事純屬誤會。”
    “為表誠意,本王願意在英雄大會後,親自向貴國皇帝解釋。”
    趙葵輕笑一聲:“好一個"誤會"。不知公孫止這個"誤會",現在何處?”
    忽必烈麵不改色:“公孫先生擅自行動,已被本王逐出使團。”
    “至於他去了哪裏,本王也不得而知。”
    楊過冷眼旁觀,心中冷笑:好個推脫之詞!
    賈似道仿佛早有準備,從袖中取出一份卷宗放在案桌上:“公孫止雖是貴方之人......”
    說話時卻指著那份寫著抽簽決勝的章程,“但刺殺朝廷命官純屬他個人行為,與蒙古使團無關 —— 這是我大宋的定論。”
    他將卷宗推到忽必烈麵前:“不過,念在公孫止是從貴營逃脫的份上,我大宋可以不予追究使團責任。”
    “但王爺需承諾,英雄大會期間,蒙古使團必須接受我方監。”
    這一手以退為進,恰好擊中忽必烈的軟肋。
    公孫止刺殺吳潛本就是楊過設下的圈套,忽必烈若執意糾纏,反倒可能引火燒身,暴露自己與吳潛的私下往來。
    忽必烈沉吟片刻,拿起卷宗看了看,突然笑道:“賈大人果然精明。好,本王答應你。”
    他提筆在卷宗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蓋上王印:“ 公孫止刺殺吳潛,純屬個人所為,與蒙古使團無關。”
    “如今協議已成,為蒙古使團安全,本王不日將渡江北歸!”
    金輪法王突然道:“宋人素來狡詐,若是宋人暗下殺手呢?”
    “擂台之上,死傷各安天命。” 楊過直視著他的眼睛。
    郭靖沉聲道:“王爺放心,郭靖以人格擔保,隻要蒙古一方遵守約定,大宋絕不暗下毒手。”
    “郭大俠的信譽,本王自然信得過。”
    忽必烈盯著帳外飄揚的狼旗,沉默半晌後突然擊掌:“那就這般定下吧!”
    “國師,送客!”
    四人走出行轅時,趙葵低聲道:“三位,這忽必烈答應得太痛快了,本官怕他是另有圖謀啊!”
    楊過遙望著漢江對岸的蒙古大營:“他圖謀的,從來都不是英雄大會的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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