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哨聲清越，似山澗清泉，又若林間微風，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之力，悄然彌散開來。
    雪嘯那龐大的身軀微微一震，冰藍色的巨眼中，原本對清灰這隻小不點的好奇探究，瞬間被一種全然的信賴與溫順所取代。它不再用那幾乎有清灰整個身體大的鼻子去嗅探，而是極其乖巧地，將覆蓋著厚厚、宛如霜雪般毛發的巨大臉頰，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李雪握著玉哨的手臂。
    喉嚨裏發出低沉而滿足的咕嚕聲，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表達喜悅。那聲音沉悶，卻奇異地不帶絲毫威懾力，反而透著一股憨厚。
    清灰僵直的身體，隨著雪嘯的動作，終於敢稍微放鬆了一絲。她那炸開的鼠毛，也顫巍巍地開始回落，雖然依舊緊貼著皮膚，但至少不再像個刺蝟了。
    她偷偷抬起小腦袋，用那雙黑豆似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剛才那幾乎要將她嚇破膽的凶獸，此刻在李雪師姐麵前，溫順得像一隻……嗯，像一隻被擼舒服了的大貓？雖然這隻“大貓”的體型，可能比一百隻貓加起來還要龐大。
    李雪看著雪嘯這副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深。她又輕輕拍了拍雪嘯的腦袋，然後才轉過頭，目光重新落回清灰身上，依舊是那般溫和。
    “嚇壞了吧？”李雪的聲音帶著歉意，“雪嘯它沒有惡意，隻是許久沒見你了，想你了。”
    清灰的小爪子在地上無意識地扒拉了兩下，小腦袋點了點，又飛快地搖了搖頭。她想說“嚇壞了”，又覺得在剛剛經曆金丹大典、意氣風發的師姐麵前承認自己膽小如鼠，有些丟臉。
    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用細細的、還有些發顫的聲音說道：“沒、沒有……雪嘯……雪嘯它，還是很聽師姐的話。”
    這話說得磕磕絆絆，但總算是表達了意思。她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不過雪嘯也比清灰離開前大了不少，也許主人進階靈獸也會受益。
    雪嘯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示好，巨大的冰藍色眼睛眨了眨，低頭看了看這個還沒自己鼻孔大的小家夥，喉嚨裏又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咕嚕。這次的聲音裏，似乎帶上了一點點……友善？
    李雪看著清灰這副努力克服恐懼、想要表達善意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軟。這小師妹，還是和以前一樣，膽子小小的，卻又很懂事。
    “是啊，雪嘯一直很乖。”李雪笑著認同，伸手輕輕揉了揉清灰的小腦袋，觸感柔軟而溫暖，“倒是你，小家夥，這次出去這麽久，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怎麽一聲不響就跑去丹鼎閣了？我還以為你直接回萬獸園了呢。”
    廣場上的喧囂聲逐漸平息了一些，但圍繞著李雪成功結丹並被林長老收為親傳弟子的議論和祝賀，仍在人群中傳遞。不少弟子遠遠地看著這邊，目光中充滿了羨慕和敬畏，尤其是看到那傳說中凶猛無比的雪嘯，此刻竟如此溫順地依偎在李雪身邊。
    清灰感受到李雪手掌的溫度，心中的緊張和無助感又消散了不少。她小聲解釋道：“我……我去丹鼎閣，是想找些東西……才知道是師姐今日的大日子……”
    她頓了頓，下意識地避開了關於蕭硯的話題。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蕭硯的事情，不適合在這種場合說出來，甚至不適合告訴李雪師姐。那是一種莫名的直覺。
    “傻鼠。”李雪嗔怪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我的大日子，你怎麽會是打擾？你能回來，師姐最高興了。下次不許這樣，遇到什麽事，或者需要什麽，都可以直接來找我，知道嗎？”
    “嗯……”清灰低低地應了一聲，心裏暖暖的。
    就在這時，雪嘯似乎覺得被冷落了，又或者覺得眼前的小家夥沒那麽可怕了，它再次低下頭，用那濕漉漉、涼颼颼的大鼻子，輕輕地、試探性地，頂了頂清灰的後背。
    “呀！”
    清灰毫無防備，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嚇得原地蹦起三寸高，差點一頭撞進李雪懷裏。剛剛略微平複下去的鼠毛，再一次“唰”地炸開！
    “噗嗤……”李雪忍不住笑出聲來。
    雪嘯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又嚇到了這個小東西，連忙把頭縮了回去，冰藍色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無辜，甚至還有點……委屈？它低低地嗚咽了一聲，像是在道歉。
    “好了好了，雪嘯，不許再鬧了。”李雪忍著笑，輕輕拍了拍雪嘯的下巴，語氣帶著寵溺，“師妹膽子小，你再這樣，她以後不喂你吃月見兔了。”
    雪嘯委屈地用腦袋蹭了蹭李雪，喉嚨裏發出表示明白的咕嚕聲，然後乖乖地退後了一些，隻是用那雙巨大的眼睛，繼續好奇地打量著清灰。
    清灰驚魂未定地拍著自己的小心口，大口喘著氣。她偷偷瞪了雪嘯一眼，卻在接觸到對方那似乎有些委屈的眼神時，又莫名地覺得有點……好笑？
    這大家夥，好像也不是那麽可怕嘛……就是有點，太熱情了。
    廣場上的儀式已經接近尾聲，弟子們開始在執事的引導下有序退場。高台上的林長老目光掃視全場，最後落在了李雪和她腳邊那隻顯得格外渺小的小老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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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長老威嚴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朝著李雪招了招手。
    李雪會意，對清灰柔聲道：“師父叫我們了，走吧，我們過去。”
    她站起身，雪嘯也隨之抬起巨大的頭顱，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清灰猶豫了一下，看著李雪鼓勵的眼神，又看了看旁邊雖然龐大但似乎沒那麽嚇人的雪嘯，終於鼓起勇氣，邁開小短腿，跟了上去。
    隻是她走路的姿勢還有些僵硬，全身的毛發也沒有完全服帖下來，像一隻移動的、略顯緊張的毛團。
    高台之上，喧囂散盡，隻剩下寥寥數人。林長老負手而立，淺黃色的眼睛平和地看著走上來的李雪和她身後那個亦步亦趨的小毛團。
    雪嘯被李雪示意留在台下等候，它溫順地趴伏下來，巨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小山，冰藍色的眼眸安靜地注視著台上。
    “師父。”李雪恭敬地行禮。
    清灰也連忙有樣學樣，用兩隻前爪抱拳，對著林長老的方向，努力做出一個標準的揖禮，動作顯得有些滑稽，卻也透著認真。
    林長老的目光掠過李雪，臉上帶著滿意的微笑：“雪兒，你凝結金丹，足夠證明你的資質阻擋不了你的修行。往後修行之路，更需勤勉，不可懈怠。”
    “弟子謹記師父教誨。”李雪鄭重應道。
    隨後，林長老的視線，便落在了清灰那小小的身軀上。她的目光銳利而深邃，仿佛能穿透皮毛，直視其本源。
    清灰被這目光看得渾身一僵，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再次緊繃。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抓住，從裏到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她下意識地想往李雪身後縮，卻又不敢動彈。
    “清灰，昨天你回來後我是怎麽說的？”林長老的聲音響起，不似對李雪那般溫和。
    但也沒有想象中的嚴厲，反而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抬起頭來。”
    清灰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聽話地抬起了小腦袋。
    林長老緩緩蹲下身，這個動作讓清灰稍微放鬆了一些。至少，這位氣勢迫人的長老，沒有像一座山一樣壓在她頭頂了。
    林長老伸出手，手指修長，帶著常年修煉和掌控靈獸留下的薄繭。她的動作並不快，但清灰卻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輕輕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張嘴。”林長老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清灰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地張開了小嘴。她心裏有些忐忑，不知道這位長老要做什麽。難道是嫌棄她剛才偷看雪嘯，要拔掉她的牙齒嗎？鼠族的牙齒可是很重要的！
    林長老的手指輕輕撥開清灰嘴邊的絨毛，仔細端詳著她那兩排細密而整齊的牙齒。尤其是那兩顆格外顯眼的門牙，在陽光下，竟然隱隱泛著一層奇異的、流轉不定的炫目光澤。
    那光芒並不刺眼，卻深邃內斂，仿佛蘊藏著某種特殊的力量。
    “唔……”林長老的指尖輕輕碰觸了一下那泛著炫光的門牙，感受到一絲極其精純的能量波動。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化為深思。
    “不錯。”林長老收回手，站起身，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看來你這次外出，收獲不小。這牙口，比起上次見你，可要鋒利精純多了。”
    清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長老是在誇她。她下意識地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門牙，有點茫然。她的牙齒……變強了？她自己怎麽沒感覺？
    難道是在秘境裏吃的東西效果還沒散啊...
    李雪在一旁看著，眼中也流露出一絲好奇。她知道師父眼光毒辣，能讓她說出“不錯”二字，可見清灰這小師妹定然是有了不小的進境。
    “多謝師父誇獎……”清灰小聲說道，心裏卻在嘀咕，牙齒變強了有什麽用？又不能當飯吃……哦不對，鼠族牙口好，確實能更好地啃東西。
    林長老卻似乎並未在意她那點小心思，自顧自地負手踱了兩步。
    她的身影在高台上顯得格外挺拔，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氣度。
    片刻，她沉吟著開口：“你這修為進境，確實遠超我的預料。”
    “速度快，是好事。”
    “但也未必全是好事。”
    清灰的心猛地一揪，剛剛放下的那點安心瞬間飛走。
    修為快還有壞處？這是什麽道理？
    她豎起耳朵，緊張地聽著。
    隻聽林長老繼續說道，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再過不久，便是三年一度的宗門大比。”
    “此次大比，非同小可。”
    “其結果，直接關乎未來數年，各大秘境資源的分配份額。”
    “這對我萬獸園，乃至對整個青雲宗的未來，都至關重要。”
    林長老頓了頓，銳利的目光再次鎖定了清灰那小小的身影，神情變得格外嚴肅。
    “你的修為，如今恐怕已觸碰到凝丹的門檻了吧？”
    清灰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識地點了點小腦袋。
    她對修煉境界其實一竅不通，隻知道跟著那位可怕的丹師修煉後，身體裏的力量好像每天都在變強，暖洋洋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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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體到了哪一步，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林長老見狀，微微頷首，似乎早已看透。
    “宗門大比，規矩森嚴，不同境界的弟子，將在不同的賽區比試。”
    “你是噬寶鼠，血脈之力得天獨厚。”
    “隻要能彌補你族天生散靈的天賦缺陷，前期修為的提升，對你而言，如飲水呼吸般簡單。”
    林長老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
    “但！”
    她語氣陡然加重。
    “過猶不及！”
    “根基未穩，一味追求速度，終究是空中樓閣。”
    “以你現在的修為積累速度，若是不加控製，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直接突破，被劃入金丹期的比試。”
    林長老看著清灰，眼神仿佛能穿透她懵懂的外表，直視其靈魂。
    “金丹期的賽場，意味著什麽，你知道嗎？”
    “那裏的對手，無一不是各峰苦修多年的精英弟子，甚至是某些長老壓箱底的傳人。”
    “他們鬥法經驗豐富，手段層出不窮，心智更是遠超常人。”
    “憑你現在這點微末的實戰經驗和尚未磨礪的心性，貿然闖入，與送死無異。”
    清灰被說得心驚膽戰，小小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林長老語氣稍緩，但依然帶著一種運籌帷幄的威嚴：“更重要的是……”
    她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有些天賜的機緣，並非修為越高越好。”
    “恰恰相反，某些特殊的造化，正是為你這般處在築基巔峰，即將凝丹卻又未凝丹的修士準備的。”
    “你這小家夥，根基與常人不同，體內似乎還蘊藏著別的秘密。”
    “若是能抓住這次機會，在大比的築基組中脫穎而出，拔得頭籌……”
    林長老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或許，你能得到一份意想不到的、足以改變你未來命運的巨大好處。”
    清灰聽得雲裏霧裏，小腦袋瓜努力消化著這些信息。
    但她總算抓住了最關鍵的一點。
    這位強大的長老，似乎是想讓她……去參加那個什麽築基組的比試？
    而且，好像贏了會有非常非常好的東西？
    “所以，”林長老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從今日起，到宗門大比開始之前，你必須想辦法壓製自己的修為增長，務必將境界穩定在煉氣中期巔峰，不得突破。”
    壓製修為？
    清灰懵了。修煉不都是希望越快越好嗎？怎麽還要反過來壓製？而且，她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增長，似乎不是她自己能完全控製的，尤其是在吸收了那些奇怪的靈氣之後……
    她的小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小爪子不安地絞在一起。這……這要怎麽壓製啊？
    林長老看著她這副模樣，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來：“此事對你而言，或許有些難度。但，這也是一種修行。控製自身的力量，遠比一味地增長更為重要。回去之後，好好琢磨琢磨。若實在無法，再來尋我。”
    她似乎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解釋，轉而對清灰道：“好了，這裏沒你的事了，先回去吧。記得我說的話。”
    清灰雖然滿心疑惑和為難，但也不敢多問，隻能乖乖應道：“是，長老。”
    她又看了李雪一眼，李雪對她投來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放心。
    清灰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下高台，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獸舍的小路上。她的心裏充滿了困惑：壓製修為，這可怎麽辦才好？還有，蕭硯去哪裏了？他會不會知道怎麽做？
    高台上，林長老看著清灰離開的背影，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李雪察覺到師父的目光，輕聲問道：“師父，清灰師妹她……”
    林長老收回目光，淡淡道：“這小家夥，倒是意料之中，你要看管好她，收她做親傳隻是無奈之舉，按理來說你才是我唯一真傳...誒，你修行雖努力，但終究和天賦相比，慢太多了...”
    李雪聞言，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清灰師妹一直都很努力，隻是性子比較內向，不善於表現自己。”
    “努力固然重要，但天賦亦不可或缺。”林長老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她既有這份潛力，便要好好引導。宗門大比在即，讓她壓製修為，也是為了她好。根基穩固，方能走得更遠。”
    李雪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師父的用意。她心中為清灰感到高興，同時也有些擔憂。壓製修為，對於任何修士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是像清灰這樣，似乎對自身力量掌控還不夠純熟的小家夥。
    “李雪。”林長老轉過頭，目光溫和地看向李雪，“你剛剛結丹，境界尚未穩固，也需潛心修煉。親傳弟子的身份，既是榮耀，也是責任。莫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弟子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師父教誨。”李雪再次鄭重行禮，語氣堅定。
    林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去吧，你也回去休息吧。今日你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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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告退。”李雪恭敬地退下高台，朝著雪嘯的方向走去。
    雪嘯看到李雪過來，立刻起身，巨大的頭顱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臂，發出低沉的咕嚕聲。李雪笑著摸了摸它的頭，然後翻身躍上雪嘯的背，一人一獸，朝著萬獸園深處緩緩走去。
    夕陽的餘暉灑在廣場上，拉長了雪嘯巨大的身影，也給李雪的背影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今日的金丹大典，對於李雪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開始。親傳弟子的身份，意味著更多的資源和更高的地位，同時也意味著更多的責任和更高的期望。
    而對於剛剛離開廣場的清灰來說，今天的經曆，也讓她感到有些茫然和無措。長老的誇獎，讓她有些飄飄然，但隨之而來的“壓製修為”的要求，又讓她感到壓力倍增。
    她沿著小路，一路噠噠噠跑回自己在萬獸園的小窩。
    那是一間獸舍邊角的竹茅小屋。
    簡陋是真簡陋，但勝在周圍靈植環繞，藥香清新。
    對於小小的清灰來說，這裏就是最溫馨的避風港。
    自從來到萬獸園，她就住在這裏，與靈獸為鄰，日子簡單又平靜。
    吱呀一聲，竹門被推開。
    小屋裏，還是老樣子。
    石板板床，泥巴桌，幾個竹筐堆著雜物。
    角落裏，蒲團靜靜躺著一隻像小狗一樣大的黑龍。
    看來小黑又把體型縮小了一點，不過看樣子在秘境消耗太大，正在沉睡。
    清灰溜進屋，關好門。
    長老誇獎的飄飄然，早被“壓製修為”四個字壓得死死的。
    她跳上床，小身子陷進柔軟的幹草墊子裏。
    後爪不安分地蹬著，發出細碎聲響。
    壓製修為……
    怎麽壓嘛！
    她感覺自己像個被吹脹的氣球，靈力蹭蹭往上漲，根本停不下來。
    現在卻要她泄氣？
    還得精準控製，保持在一個刻度？
    這比讓她去單挑發瘋的鐵甲犀牛還難啊！
    還有，蕭硯那家夥跑哪兒去了？
    剛才明明還在身邊，眨眼就不見人影。
    他那麽厲害，肯定懂怎麽壓製修為吧？
    人呢？
    清灰耷拉著腦袋，耳朵也蔫蔫的。
    委屈和孤單，像藤蔓一樣爬上心頭。
    秘境裏，雖然危險重重，但至少有蕭硯在。
    那家夥雖然冰冰冷冷，話也不多，可他在，就讓人安心。
    現在，他不在。
    李雪師姐剛結丹，肯定忙得腳不沾地。
    林長老又丟給她這麽個難題……
    清灰越想越頭大，小爪子揉了揉太陽穴，歎出一聲細不可聞的鼠小氣。
    “篤篤篤。”
    敲門聲突然響起。
    清灰嚇得差點炸毛。
    誰呀？
    難道是蕭硯回來了？
    她嗖地跳下床，跑到門邊，踮起腳尖，透過門縫往外看。
    門外站著的，不是那張冰山臉，而是剛分開不久的李雪師姐。
    李雪換下了親傳弟子的華麗服飾，又穿回了利落的勁裝。
    手裏還提著一個精致食盒，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清灰連忙拉開門栓，打開竹門。
    “師姐？”她有些意外。
    “看你剛才魂不守舍的，不放心，過來瞧瞧。”李雪笑著走進小屋，目光柔和地掃視一圈。
    小屋雖小，卻收拾得幹淨清爽，空氣中飄著淡淡藥香和幹草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小老鼠的獨特氣味。
    “我從宴席那邊過來，知道你沒吃東西，特意給你帶了些。”李雪把食盒放在缺角木桌上，“餓了吧？”
    食盒打開，幾樣精致點心，一碗熱氣騰騰的靈穀粥。
    香氣瞬間彌漫小屋，饞得清灰肚子咕嚕嚕直叫。
    她這才想起，自己從秘境出來，又經曆了一堆事，早就餓壞了。
    “謝謝師姐！”清灰眼睛亮晶晶的，跑到桌邊，盯著美食，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快吃吧，還熱乎著。”李雪看著她饞貓樣，忍不住笑了，摸摸她的小腦袋。
    清灰也不客氣，抓起一塊靈米花蜜糕，小口啃起來。
    糕點軟糯香甜，入口即化，帶著絲絲靈氣，舒服極了。
    李雪在一旁木凳坐下，看清灰狼吞虎咽，也不打擾，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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