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灰感覺自己的爪子都快被李雪師姐拽脫臼了。
    她被一路小跑地拖著，穿過熟悉的獸舍區域，朝著萬獸園更深處、靈氣也明顯更濃鬱的地方而去。
    “師姐，慢點……慢點……”清灰上氣不接下氣，小身子骨被顛得七葷八素。昨天被蕭硯那麽一折騰，又自己跟自己較勁了一晚上，她現在渾身酸痛，虛弱得像剛從水裏撈出來。
    “慢不了！”李雪頭也不回，語氣焦急，“林長老親自傳喚，誰敢耽擱？再說，這可是關乎你前途的大事！”
    前途？清灰心裏咯噔一下。她現在最大的前途，不就是爭取活過今天，明天，以及蕭硯下一次心血來潮的“指導”嗎？林長老找她能有什麽“前途”相關的大事？
    難道是……秘境裏她撿漏了什麽寶貝被發現了？還是林長老有新點子了？
    她越想越心慌，小爪子下意識地攥緊了。
    周圍偶爾有其他弟子經過，看到李雪行色匆匆地拖著一隻灰撲撲的小老鼠，都投來好奇的目光。清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把臉埋起來。
    很快，她們來到了一處被茂密靈植環繞的雅致庭院前。與蕭硯那清冷孤寂、充滿藥味的丹房不同，這裏生機勃勃，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和一股淡淡的、屬於強者的威壓。
    庭院門口守著兩位神情肅穆的女弟子，見到李雪和清灰，隻是微微點頭示意，便讓開了道路。
    李雪帶著清灰走進庭院，在一座古樸典雅的樓閣前停下腳步，恭敬地稟報道：“師父，弟子李雪，已將清灰師妹帶到。”
    “進來。”一個清越而威嚴的女聲從樓閣內傳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清灰的小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爪子心都開始冒汗。
    李雪推開門，示意清灰進去，自己則守在了門外。
    清灰硬著頭皮，邁著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樓閣。
    閣內布置得雍容大氣，卻不失雅致。主位上，身穿華貴紫色長袍的女子。耀眼的金發一絲不苟地盤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線條優美的脖頸。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獨特的淺黃色瞳孔，銳利而冷靜，仿佛能洞察人心。
    正是萬獸園長老，林海。
    她端坐主位，一身華貴的紫色長袍，耀眼的金發一絲不苟地盤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那雙獨特的淺黃色瞳孔銳利而冷靜，視線落在清灰身上時，仿佛帶著實質的重量。
    “弟子清灰，拜見師父。”
    清灰連忙躬身行禮，強壓下喉嚨裏的顫音，努力讓聲音顯得平穩些。
    林長老的目光如同探照燈，在她身上緩緩掃過。
    清灰感覺自己像隻被扒光了毛的小老鼠，從裏到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她能清晰地察覺到，林長老的視線在她體內那股尚未完全平複的、駁雜混亂的能量上，多停留了一瞬。
    “嗯。”
    林長老微微頷首，聲音聽不出喜怒。
    “看你氣息虛浮，靈力駁雜，像是……經曆了一番不小的折騰？”
    清灰心裏猛地一緊。
    難道林長老看出了什麽？
    她連忙低下頭，聲音含糊：“弟子……弟子愚鈍，修煉上遇到些許瓶頸，一時沒調整好，讓師父見笑了。”
    林長老不置可否，顯然沒把她這套說辭放在心上。
    她端起手邊的靈茶，姿態優雅地輕輕抿了一口。
    茶杯放下的輕響，在安靜的樓閣內格外清晰。
    林長老這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叫你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通知你。”
    清灰屏住呼吸，小小的身體繃得緊緊的，緊張地等待著下文。
    “一個月後，便是各宗門聯合舉辦的百年大比。”
    林長老放下茶杯，銳利的目光重新鎖定清灰。
    “按照規矩，各峰長老座下的親傳弟子，除非有特殊緣由，否則必須參加。”
    宗門大比？
    清灰愣了一下，心髒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
    她隱約覺得，這事跟自己脫不了幹係。
    “你是本座的親傳弟子，”林長老語氣加重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此次大比，你必須代表我萬獸園一脈出戰。”
    “啊？！”
    清灰猛地抬起頭，圓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聲音尖銳又帶著驚恐：“師父！您是說……讓、讓我去參加宗門大比？！”
    “有問題？”林長老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淺黃色的瞳孔中掠過一絲淡淡的不悅。
    “可……可是……”清灰急得快要原地蹦起來，爪子胡亂地揮舞著，語無倫次，“弟子……弟子才修行一年多！根基淺薄得很！而且……而且弟子是隻靈獸啊！怎麽能上比武台跟那些師兄師姐們打鬥呢？”
    她現在連自己體內那股亂七八糟的能量都搞不定，打架？
    那不是上去送死嗎？
    更別提，一隻灰撲撲的小老鼠站在比武台上……那畫麵簡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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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長老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此反應，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淡淡道：“修為低微，可以抓緊時間練。”
    “根基不穩，自然要去實戰中鞏固。”
    “至於你的本體……”
    她頓了頓，目光帶著審視，上下打量著清灰。
    “你在試煉秘境之中，麵對那般凶險的局麵，尚能保全自身，甚至另有機緣，可見並非全無應變之能。”
    “本座收你為徒，看中的便是你這股子韌性與未知的潛力。”
    “此次大比，按照你的修為階段，參加的是築基期的比試。”
    “師父！弟子真的不行啊！”清灰幾乎要哭出來了，聲音都帶上了哀求的顫音，“弟子連最基礎的對敵法術都不會幾個！上去不是給您丟人嗎？”
    “丟臉？”
    林長老冷哼一聲，周身氣勢陡然淩厲起來。
    “本座親傳的紫霄神雷，你不是用得挺溜嗎？”
    “我看你在秘境裏劈人的時候，可沒見半點手軟。”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你鞏固熟練了。”
    “鼠類天生膽小謹慎，本座知道。但你別忘了，你是噬寶鼠！”
    “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把他趁手的法寶、本命武器什麽的啃了，壞了對方的道途，誰也說不出什麽。”
    清灰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蔫頭耷腦，如同被霜打蔫的茄子。
    啃人法寶？壞人道途？
    師父您這思路……也太清奇了吧！
    可就算這樣，一個月的時間，她也未必能把自己體內這顆隨時會爆炸的能量球給拆除了啊！
    然而，林長老接下來的話，更是如同晴天霹靂，給了她致命一擊。
    “另外，”林長老話鋒一轉，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清灰，語氣意味深長，“本座知道，你與丹鼎峰的蕭長老……似乎走得頗近。”
    清灰心裏“咯噔”一聲，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湧遍全身。
    “蕭長老……偶爾指點過弟子一些……皮毛。”她含糊其辭，聲音低若蚊蚋，根本不敢抬頭。
    “哦？”林長老挑了挑細長的眉毛，語氣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玩味，“你當為師是傻子？還是瞎子？”
    “你倆那點主仆契約的波動，瞞得過誰？”
    清灰的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完了完了，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位師父，果然什麽都知道！
    “此次宗門大比，除了各境界弟子的鬥法比試外，”林長老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每一個字都敲在清灰緊繃的神經上，“還有一項重要的環節，便是煉丹大比。”
    “旨在考較各宗年輕一輩弟子的煉丹技藝，選拔丹道未來的棟梁之才。”
    她看著清灰，眼神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你既然得了蕭硯那冰塊臉的‘指點’，想必在丹道上，基礎也不會太差。”
    “此次煉丹大比，你也一並參加了吧。”
    “什麽？！煉……煉丹？！”
    清灰感覺自己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眼前陣陣發黑，徹底懵了。
    鬥法比試已經是讓她魂飛魄散的天方夜譚了。
    現在居然還要加一個煉丹大比？
    她會煉什麽丹？
    她隻會用自己的命去“吐”丹啊！
    讓她去參加那種正兒八經、無數雙眼睛盯著的煉丹比賽？
    怕不是當場就要被那些識貨的、心懷不軌的修士給捉走，切片研究了吧？！
    “師父……”清灰的聲音都在發抖，帶著哭腔，“弟子……弟子真的……對煉丹一竅不通啊！蕭長老他……他隻是讓弟子幫忙處理一些……廢棄的藥渣……”
    她急中生智，拚命試圖將自己和“煉丹”這兩個字撇清關係。
    “藥渣？”林長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神仿佛在說“你繼續編”。
    “能讓蕭硯那個眼高於頂的家夥，看上眼讓你幫忙處理的‘藥渣’，想必也不是什麽凡品。”
    “行了，此事就這麽定了。”
    她揮了揮手，帶著不容反駁的決斷，徹底堵死了清灰所有求饒的路。
    “不過，有一點你要注意。”
    林長老補充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你以靈獸本體參加鬥法比試，已是足夠惹眼。”
    “參加煉丹大比時，不得再以原形示人。”
    “你需要……想辦法，偽裝成一名人族煉丹師的模樣。”
    偽裝成……人族煉丹師？！
    清灰徹底傻眼了。
    大腦一片空白。
    打架，煉丹，還要……變人？！
    這一個個要求，簡直比讓她立刻去死還要難上加難！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扔進了滾燙油鍋裏的可憐小老鼠，四麵八方都是灼人的絕望，連一絲逃生的縫隙都沒有。
    “師父……”她還想做最後的掙紮，哪怕隻是徒勞。
    “無需多言。”
    林長老幹脆利落地打斷了她，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威嚴與冷漠。
    “這是命令。”
    “一個月後，本座會在大比會場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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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讓本座失望……”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那銳利如刀鋒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後果。
    清灰知道，再說任何求饒的話都是徒勞無功。
    這位林長老，看似雍容華貴，實則骨子裏和蕭硯一樣，都是說一不二、決斷狠辣、不容置疑的主。
    她失魂落魄地，如同提線木偶般行了一禮。
    “弟子……遵命。”
    聲音輕飄飄的，仿佛隨時會被風吹散。
    “嗯，下去吧。”
    林長老重新端起茶杯，不再看她，仿佛隻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雪會告訴你一些關於宗門大比的注意事項。”
    清灰如蒙大赦，連忙退後兩步，卻又聽林長老繼續道。
    “功法方麵，我這裏有萬獸園獸化人的秘法玉簡，這個你且拿去。”
    說著，林長老手中光芒一閃，一塊如羊脂般溫潤的玉簡，便懸浮在了清灰麵前。
    獸化人？
    清灰愣愣地看著那枚玉簡，心中充滿了抗拒。
    她是一隻小老鼠，一隻隻想安安靜靜地修煉，然後找個地方養老的小老鼠。
    變成人什麽的，她上一輩子就會了，但感覺就像硬將身體套進一個殼裏。
    她不喜歡所以，她這次就算有足夠的靈力也幾乎沒有變成人。
    可林長老的命令，她又不敢違抗。
    她顫抖著小爪子，將那枚玉簡接了過來，入手一片冰涼，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這獸化人秘法，乃是我萬獸園曆代先輩的心血結晶。”
    林長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淡淡的威嚴。
    “能夠將靈獸的血脈之力與人族的身軀完美融合，發揮出遠超本體的潛力。”
    “當然，此法修煉不易，需要承受極大的痛苦。”
    “但隻要你能成功，便可獲得全新的力量，在宗門大比上大放異彩。”
    全新的力量？
    清灰對此並不感興趣。
    她隻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安安穩穩地度過每一天。
    不過，既然林長老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多謝師父。”
    她低聲說道，將玉簡收了起來。
    林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
    “去吧，好好準備。”
    清灰如釋重負，連忙退出了樓閣。
    回到自己的洞府，清灰將那枚獸化人秘法玉簡取了出來。
    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將神識沉入了其中。
    刹那間，無數的信息湧入她的腦海，如同潮水般洶湧澎湃。
    獸化人秘法，顧名思義，乃是一種將靈獸轉化為人族的秘術。
    其原理是通過特殊的法訣，激發靈獸體內的血脈之力，使其與人族的身軀融合，從而獲得人族的外形和能力。
    與上一輩自己用靈力硬變的人形方式根本不一樣。
    她歎了口氣，隻能硬著頭皮，開始研究起這門秘法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清灰除了鞏固紫霄神雷外，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研究這獸化人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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