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昌河風評不好，追求月合幾年，從萬人嫌到萬人讚，花費了不少力氣。
    不過這些人的評價無關緊要，他隻對月合感興趣。
    “我和她是天造地設的的一對兒！”
    自戀自大又自信，絕不內耗。
    酒喝完了，蕭若風倒扣杯子，“動手吧，一直瞧你不爽。”
    蘇昌河衝門口抬了抬下巴。
    蕭若風打眼一瞅。
    不知不覺間酒樓清空，一身道袍的慕青羊拎了條板凳坐在門口，桃木劍橫在胸前，殺氣洶湧。
    外麵的人一瞧這架勢，趕忙繞道而行。
    “哈！殺我隻來了兩個人？”蕭若風緩緩勾唇，眉眼溫和，像是春日的陽光，明亮、溫暖、不灼熱。
    蘇昌河抽出寸指劍，劍身瑩潔如月，倒映著他邪肆的狂妄。
    吹了吹，劍身蒙上一層白茫茫的霧氣，很快又散去。
    “王爺緣何一人逛街？”
    他眼底布滿星辰，耀眼晶瑩，透過虛幻窺探蕭若風的內心深處。
    “是想看看天啟離不離得開你，想看看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是錯，是想能否有個不同的未來。”
    三個問題，均是陳述的語氣。
    蕭若風心底漫開愁苦。
    多年來他最懷念的就是肆意灑脫、隨性而為，可惜天啟的琅琊王、北離的戰神背負重擔，與那些無緣。
    鏘！
    昊闕劍一出，私心公仇一起報。
    劍影重重，旋開一朵碩大的劍花，每一瓣花邊緣長著倒刺，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蘇昌河使出兩把寸指劍，雙手結印，寸指劍循著氣流飛速轉動起來。
    蓄滿真氣，他往一推，“去！”
    劍花和寸指劍在空中相遇，火花飛濺，寸步難行。
    見狀，蕭若風加大力度，炫出第二朵、第三朵劍花，助攻前方。
    蘇昌河不甘示弱，調取丹田真氣加注到寸指劍中。
    兩大高手對決，強大的劍勢朝四麵八方衝去，酒樓內的桌椅板凳承受不住壓力爆裂開來，碎成粉末。
    慕青羊的道袍卷起狂風，獵獵作響。
    桃木劍上的穗子抵擋不了這股風，拆得七零八落。
    他急忙薅住穗子，取下來小心安置到懷裏。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吐槽歸吐槽，身形未動，始終堅守大門。
    日頭西斜，瑰麗的水墨畫於天邊緩緩展開，美不勝收。
    蘇昌河和蕭若風打得難舍難分，慕青羊打了個哈欠，拋出寶貝銅幣卜算。
    叮鈴鈴！
    銅幣落地，人麵桃花相映紅。
    他興奮地扯著嗓子高喊：“大家長，是桃花，大吉，贏得是……”
    話沒說完，蘇昌河的兩柄寸指劍應聲落地。
    慕青羊臉上的笑容僵硬住，不待仔細思考，立刻拿著桃木劍加入戰局。
    “你不是我的對手！”
    一地狼藉無處下腳，蕭若風躍至高台，昊闕劍指向慕青羊，“我有一劍，名天下第三！”
    未戰而輕，慕青羊也是個有自尊的。
    他高舉桃木劍，幽靈般的氣遊走於酒樓的每個角落，漸漸凝聚出高深的秘法。
    “是嗎？可是琅琊王殿下，我們慕家不隻有劍術！”
    暗河慕家，精通機關術、易容術等。
    旁門左道紛雜，勝在數量多，可以和劍法蘇家、刀法謝家三足鼎立數百年。
    陣法已成，慕青羊化成三道身影，分別立於陣法三個方位。
    “光明磊落的琅琊王殿下，今兒讓您體驗體驗我們慕家的秘法！”
    空間虛無，耳畔卻有毛骨悚然的聲響。
    蕭若風閉眼，凝神靜心，一劍劈出浩然正氣，鬼魅邪祟無處遁形。“破！”
    哢嚓！
    慕青羊隻覺一股遮天蔽日的力量襲來，斬斷了他的桃木劍。
    陣法一破，他慘遭反噬，體內氣血翻滾，腥甜衝上咽喉。眼前一晃一晃的黑，意識逐漸模糊。
    “北離戰神，實至名歸！”
    蘇昌河薄唇微挑，身形快如閃電，借著還未徹底失去作用的陣法，和蕭若風展開最後一擊。
    傾注了彼此剩餘力量的一擊。
    轟隆隆！
    酒樓內的東西全部摧毀，兩人於半空中擦肩而過，雙雙落地嘔出一口鮮血。
    “我輸了！”
    蘇昌河回身，笑得天真純淨，和初見時的頑皮少年一般無二。歲月給了他穩重、成就，容顏、性情上倒是沒什麽改變。
    反觀蕭若風，澄澈的眼睛爬滿血絲，神態滄桑，脊背微微佝僂，比實際年齡老十歲。
    “王爺，心累顯人老。”
    蘇昌河扶起昏迷的慕青羊，揮了揮手，“再會！”
    蕭若風擦去嘴角的血漬，眼裏升騰起昂揚的小火苗，“這一戰，我很盡興。來日你和小師妹大婚，我定送上厚禮！”
    蘇昌河嘴角快咧到耳後根，“借你吉言！”
    碉樓小築的交戰猶如長了翅膀，一個時辰後傳到各方勢力耳中。
    明德帝信任琅琊王，全權脫手不幹預。
    易卜很失望，命烏鴉去催促暗河，不擇手段也要鏟除琅琊王。
    其他勢力按兵不動，持觀望狀態。
    稷下學堂，月合纏著謝宣下五子棋。
    陳儒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過來，將消息告知二人。
    凝望了棋盤一會兒，難度太低，挺沒意思的。他眼珠子一轉，順著棋盤往上移。
    “雲滄姑娘，蘇昌河受傷了，你不去探望探望？”
    月合從焦灼的棋局裏抬起頭，呆呆地瞧著他，圓嘟嘟的杏眸流露出一絲茫然。
    半晌，她回過神，小嘴一抿，甜甜地笑了笑。“不用！”
    回答得幹脆利落，毫無感情。
    陳儒驚奇地嘶了聲，瞳孔險些彈飛出去，“你這人好生奇怪，有情也無情，跟小宣兒絕配！”
    月合豎起食指，抵在自己唇上，“陳先生慎言，蘇昌河聽到了會生氣。”
    食指在陳儒脖子前飛速劃過，透出某種明晃晃的暗示。
    陳儒梳理零落的發絲，傲然挺胸，“蘇昌河打不過我。”
    “加上宣姐姐呢？”月合巡視棋盤，瞄準一個位置，放下白子。
    陳儒涼颼颼瞥了眼謝宣，“小宣兒不舍得對我出手。”
    “是嗎？”月合雙手托腮，眨巴眨巴大眼睛，期待地問：“宣姐姐，你幫我還是幫陳先生？”
    陳儒的手指輕叩桌麵，笑看謝宣，給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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