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國許多父母一胎是女兒，打著給孩子留個玩伴的旗號生二胎、三胎、n胎，卻沒能力同時兼顧所有的孩子，導致老大受冷落，一生自卑。
    每當看到那樣的情況，月合忍不住嘲諷：什麽玩伴不玩伴的，沒兒子活不了唄。
    兩億年輕人不婚不育了，多少父母還在那叫囂沒兒子容易被人欺負。
    照這個邏輯，兩億年輕人就是最底層的弱勢群體，咋不見各方援助、關愛？
    磨磨唧唧好一會兒，小飽飽的情緒終於平穩下來。
    月合鬆口氣，拿起最後一封信。
    禮貌的稱呼，欠扁的內容，她一拳頭怒砸桌案，【這貨還沒死心呢？】
    小飽飽喝著麻麻親手泡的奶粉，喜滋滋地坐在搖籃裏，真把自己當成有人疼有人愛的人類幼崽了。
    聽到麻麻的暴怒聲，它小身子輕顫，奶粉灑落幾滴到搖籃裏。
    它慌得一筆，麻麻可愛幹淨了。
    偷偷瞅眼麻麻，見其沒發現，趕緊調動意念清理掉汙漬。做完這些，它假裝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伸長脖子去看信。
    【麻麻，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小飽飽的芯片呲啦呲啦地急速運轉，【天啟的局勢不妙哦！】
    月合不語，研磨提筆，一味地盤邏輯。
    第一封信——明德帝不知該怎麽處理蕭若風。
    第二封信——濁清威逼利誘月合加入自己的陣營，對付蕭若風。
    第三封信——蕭若風臨終托孤，似預料到自己躲不過這一劫。
    第四封信——小蘇閑話家常，沒提半點動蕩的時局。
    第五封信——姬若風細致講述天啟城錯綜複雜的局麵，並表示自己帶走了永安王蕭楚河，遠離是非。
    小蘇和蕭若風是目標人物，小飽飽探查不到兩人的近況。
    然通過這五封信，她洞悉了天啟城現下的全景。
    【明德帝猶豫不決，便縱容下麵人動手。若成功殺掉蕭若風，那他不用擔負殺害胞弟的惡名，亦去除了心腹大患。
    退一萬步講，濁清等人失敗了，還有我這個折中緩和的備選方案。
    天啟城中的所有人皆是棋子，明德帝高坐廟台，掌控全局。】
    月合劃掉第三、四封信，【天道沒發布指令，他們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
    死為身死道消，活有千萬種姿態。
    這一場棋局，小蘇和蕭若風可保住性命，卻不代表會贏。
    她隻在乎兩人的生死，活著便有希望。
    窗台前菊花萎靡，緋紅色的重瓣菊花從邊緣開始凋零。漸漸的，蕭瑟之氣由周邊朝中心的黃色花蕊靠攏。
    月合摩挲著指腹，美眸驀的一縮，在白紙上寫下幾個名字——
    蘇暮雨、白鶴淮、喆叔、蕭朝顏和暗河全員。
    如果她所料不錯，萱姐姐急匆匆告別，應當是去天啟支援蕭若風了。
    【天才的崛起，往往伴隨著無數親朋好友的離世。唯有曆經徹骨的痛楚，方可磨礪心性、強大內核。太不公平了，沒有人生來就是炮灰。】
    嘭！
    月合攥緊雙手，取來一張白紙，給蘇昌河寫回信。
    無論如何，無論如何，她不願眼睜睜看著那些鮮活的生命逝去。
    小飽飽喝完奶粉，扒拉著搖籃，有些困惑地問：【麻麻，咱們的宗旨是隻愛自己，你為啥要插手呀？】
    冷淡的語調中透著對生命的漠視。
    月合手一抖，收尾時拉開了一條長長的線，貫穿整張紙。
    她閉上眼，提氣呼出口腔。
    【《雁》裏有一個情節，女主母親決意和全家同歸於盡，女主及時找到證據，救下全家，被全網痛罵。飽兒，你怎麽看？】
    小統子隻對麻麻一個人有感情，別的人類在它眼裏與螻蟻無異，愛死不死。
    它歪著腦袋費力地思量幾秒，做出理性判定：
    【女主父親是反派大boss，不該救。根據人類的算法，死一家人可造福天下人，是好事，是功德。】
    月合不辯解，聊起一部電影。
    【兔子國營救一個被恐|怖分子綁架的人質，為此犧牲了幾個特種兵。你覺得值不值得？】
    小飽飽的電子光屏亮起來，一行行代碼飛舞，用大數據得出結果：【不值得。】
    月合理理頭發，吐出口濁氣。
    初看她也認為不值得。
    特種兵是國家大力培養的尖端型人才，以一敵百，應用到更有意義的地方。
    後來她轉換思維，把自己想象成那個人質，突然就頓悟了。
    生死關頭，她必然期望有人能來拯救自己，國家不要放棄自己。
    【人是自私的，所做出的抉擇、對事物的認知皆有自我偏向性。虎毒尚且不食子，真正做到冷血無情的隻有……】
    這題小飽飽會，它舉手搶答：【傀儡！】
    月合欣然頷首，【沒錯！草木、動物是生命，生命有情。】
    兔子國的一些讀者總罵女主不夠爽、不夠冷血、太聖母，正因有情，她們才是人呐。
    殺人如麻的刺客，在真情麵前亦會動容，何況普通人。
    苛責《雁》的女主不該為母親而救全家的人，和逼迫小蘇殺暮雨的蘇欒丹一樣愚蠢。
    連最愛的母親、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能下得去手。
    相當於泯滅了人性，沒有善惡、沒有良知，殺人如殺豬，再無半分慈悲心軟。
    一人一統共感。小飽飽了解到麻麻的想法，砸吧砸吧小嘴，【麻麻，我支持你！】
    紙張作廢了，月合拿來一張嶄新的，從頭開始寫。
    【飽兒你記住，我們最愛自己，不是隻愛自己，還能愛花、愛草、愛世界、愛值得的人。】
    【哦哦！】小飽飽羞愧地垂下頭，又學到一個新知識。
    司農署的信使捏著手中的信，微微愣神。收到五封信，少主怎麽回了六封？
    想不通幹脆不想了，信使快馬加鞭趕赴天啟城，於同一日將信全送到指定人手中。
    明德帝和濁清、蕭若風三人自是沒得到滿意的答複。
    姬若風和蘇昌河則截然相反。
    前者終於達成自己的執念，開心地快飛起來。
    後者接信時眉開眼笑，讀完後好心情陡然消散，笑容僵在臉上，一寸寸染上惆悵。
    “媳婦兒，你真會給我出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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